楊樺近幾年很得意,官場情場都順順當當的。升官了,就有錢了。有錢了,就可以考慮結婚了。不過結婚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準備妥當的。目前楊樺只能暫且先住在自家小閣樓裡,和女友談婚論嫁着 ——
“你都當採購經理好幾年了,這破房子什麼時候好換呀?”女友陳若瓏撅起小嘴不滿地抱怨。
楊樺哈哈一笑,將陳若瓏摟緊了些:“老婆別急啊,我已經攢足了錢。等這次我們公司中標,我就買房,然後娶你。”
“爲什麼要等中標才能買房啊?”
“這不是精力分不開嘛。”
“切,和我那個的精力怎麼沒見你說分不開。”
“……這完全是兩回事啊!和你那個可是我生活的動力呀!”
“你看!你說實話了!原來和我在一起你就是爲了那個呀!”
“哎喲我的好老婆你想到哪……”
“別動!!”
“怎……怎麼了?”
“蚊子!”
“老婆你不是吧?看到蚊子你先拍了再說呀,等你吼完蚊子都吃飽了。”
“哎呀老公,我們買所大點的屋子呀。不要再像這破屋子一樣蚊子到處飛了。”
“好啊,全聽你的。不過嘛……這獎勵……”
兩人正說鬧着,楊樺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楊樺點頭哈腰地接聽着,一陣寒暄與唯唯諾諾後掛斷電話,又耷拉着臉對女友說:“是客戶,說一起出去吃個飯,看來今晚又不能陪你了。”
“怎麼又是客戶?天下哪有這麼多客戶?他們不請高層吃飯,非要請你這個採購吃飯啊?”
“客戶不多哪來錢啊?他們可是我的財神爺誒……老婆好了啦,陪完他們我就回來陪你。”
“你每次都這麼說!哪次不是喝得醉熏熏回來的?”
“客戶是上帝嘛!公司這次投標可全靠他們幫忙呢!等日後合作了,我可就能大撈一筆了呀!”
“那既然是你撈一筆,就應該是你討好他們呀。爲什麼是他們請你吃飯呢?”
“你以爲他們請我吃飯就是他們買單啊?當然是我買單再報銷啊!老婆你就別操心了,我爭取早點回來。”
“……那……你今晚不許喝醉!……還有,給我帶點澄芬路的臭豆腐回來。”
“又吃這!這種下三爛的食品有這麼好吃嗎?你現在可算是姨太太的檔次誒。”
“我不管我不管!你不帶夜宵回來就別想進來!”
“老婆你……說的進來,是進屋還是進入?”
“你!討厭!!”
……
……
【澄芬路 龍泉酒家】
“楊經理,幾天不見,又精神了不少。”飯桌邊坐着一位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地看着楊樺說道。
楊樺也笑的一臉獻媚,眼睛眯成一條弧線:“那還不是託在座幾位的福嘛?”
“哈哈哈哈!楊經理!豪爽!豪爽!來!!”中年男子嘴上橫叼着香菸,邊笑邊對着楊樺舉起酒杯。
“來!”
“慢!這第一杯……我徐某敬你日後帶領的朝龍公司蒸蒸日上!”
“徐總見笑我呢吧?我小楊不過是個跑腿的採購啊!不過這酒我在這裡先幹了!!……對了徐總,小楊我今天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啊。咱們也算是投緣,只要你不是想少喝酒,我徐某什麼都答應你!哈哈哈哈哈!”
“……來!徐總,就爲你這句話,我再乾一杯。”
“楊經理!豪爽!說吧!什麼要求?”
“……今晚我想少喝……”
“誒嘿……說了不許少喝酒啊!難不成你被老婆管住了?”
“……徐總哪的話!我哪是怕老婆的人!!今晚我想少喝湯,少喝湯……”
“沒問題!來!幹!”
“幹!!”
……
……
【第二天清晨】
“老公?”陳若瓏輕輕晃了晃倒在家門口的楊樺,“老公?又醉啦?”
見楊樺如此酩酊模樣,陳若瓏重重嘆了口氣。對女人來說,喝趴下的男人是棘手至極的。拖又拖不動,打又打不醒。可如今,竟還有更棘手的事等着陳若瓏 ——
“嘔……”
就在陳若瓏使出渾身的勁,想抱楊樺進屋時。一大攤污穢忽然從楊樺口中噴出,撒了陳若瓏一身。
“你是第一次見信號彈?”馬伕將一根鞭炮模樣的管子塞回布衣內,看着小娃疑惑地問道,“白將軍從沒教過你?”
“沒有。”小娃搖着頭,“這個東西發射了有什麼用啊?好好看啊。”
馬伕笑了笑,望着天空說:“這個信號彈其實是求助用的。也就是給主公一個信號,告訴他我們需要幫助。”
“那爲什麼要特地跑到鬧城來放呢?”
“看來你真是什麼都不懂啊。鬧城是唯一可以和主公溝通的城鎮啊!主公在看到信號彈後,會第一時間採取措施,做出相應的措施與對策。”
“這麼厲害呀?那都有些什麼措施啊?”
“那可就多着了。就比如現在這情況 —— 渭城失守、邊境告急,主公一般會採取將原材料反輸的措施。”
“原材料?什麼原材料?怎麼反輸?”
“原材料當然是從渭城運入仁國的油、水、酒、食物之類啊。至於反輸當然就是將原材料再從渭城運出去。現在不是討論這問題的時候,我們還是抓緊趕回渭城吧!”
“好!替我爹報仇!!”
“駕!”
……
“呼,呼……若瓏……”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昏迷了,楊樺身子還靠在門檻邊,嘴裡卻不斷囈語着未婚妻的名字。
“老公你醒啦?!”陳若瓏好不容易將身上的污穢處理掉不少,卻又發現了新的難題,“天啊,你身上怎麼這麼燙啊!”
“嘔……”看來,情況並不會因爲體內的食物已經吐完,或因爲陳若瓏的爲難而休止。清空胃部後,楊樺反倒變本加厲地乾嘔起來。
發燒,腹瀉,加上嘔吐與醉酒的楊樺,着實讓陳若瓏措手不及。
怎麼辦?當然是……
“老公!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你再堅持一下啊!!”
陳若瓏暫且放下楊樺,掏出手機,打起了急救電話。象徵救命、解放的急救電話……
“看到沒?就像現在這樣,不斷地擠壓渭城的城牆,把所有東西都壓榨到食道外面去,就是原料反輸。”馬伕站在小娃身後解釋着,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包括敵軍,也一起反輸出去。”
“我也去!”小娃丟下馬伕,興沖沖地朝渭城城牆方向跑去,似乎想給面前這番熱鬧的場景幫個忙。
可馬伕見狀卻大聲疾呼起來,起步朝小娃追了上去:“使不得啊娃子!!快回來!回來!”
小娃剛沒跑幾步,硬是被身後的馬伕拉住衣領,有些氣惱地道:“爲什麼使不得!?我不小了!我也要爲仁國效力!”
“我不是不讓你效力。”馬伕有些氣喘,拉着小娃同時解釋着,“可這個原料反輸的活不是你乾的。你只要負責打仗就行……就好比我們馬伕只負責運人而不負責運貨一樣。在仁國,你可以越界,卻千萬不能串職啊!”
“爲什麼不能啊?”小娃看着眼前那些賣力的士卒疑惑地問,“不都是爲仁國效力嘛?”
“因爲……你是白血球……”
“小姐,簡單說一下這位先生的病情吧,我們好採取相對應的措施。”救護車上跳下兩個醫生打扮的人,邊將楊樺慢慢搬到擔架上邊問着陳若瓏。
陳若瓏已經被楊樺嘔吐的滿身污穢。捏着鼻子回答道:“發燒加吃壞了吧,噢還有嘔吐……噢還有醉酒。”
“就這些?”
“就這些。”
“就這些你也打120?”
“我不打120還打119呀?”
“……得……來都來了,上車吧。”
“白血球?那你又是什麼呀?”小娃收住腳步,偏着腦袋,好奇地望向馬伕問道。
“我?呵呵。”馬伕上前幾步,將小娃拉回來些,“我是血液啊,專門負責運送你們血液三兄弟的。”
面對這個新鮮的名詞,小娃卜登着大眼看着馬伕又問:“血液三兄弟是什麼呀?”
“你看!”馬伕擡起手臂指向遠方的人羣,“那邊運送貨物的是紅血球,整個家族都姓紅,負責氧氣和營養物質的運送。再遠些是負責建築城牆的血小板世家。而你們白家,就是以打仗爲主的白血球。”
“噢……唔……”略有所思。爲何父親白將軍從未和自己提起過這些呢?
其實又何必提?身爲戰士,只需知道自己的職責以及爲國捐軀不就行了嗎?又或者父親他自己對這些也不清楚呢?
“我們馬伕走南闖北的見識不少,這些事我也都是聽鬧城的人說的。”馬伕接着解釋着,“鬧城你一定沒去過吧?鬧城也叫腦,是整個仁國的總指揮地帶……”
“着火了!着火了!!火燒到渭城來了!!”遠處忽然傳來了呼救的聲音,“停止原料反輸!!抓緊救火啊!!”
“先生……”小娃看向馬伕,似乎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馬伕則一把拉起小娃就上車:“快去啤城,火源來自啤城。”
“去……是去救火嗎?”小娃輕柔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腹部問着。
“不是救火!那不是你的活。駕!!”馬伕冷靜而不慌亂地駕駛着馬車,“有火就有炎症,有炎症就有敵軍。你不是想殺敵嗎?我現在就送你去啤城殺敵!”
“可是爸爸的武器……”小娃回頭望向漸漸遠去的渭城,一臉的不捨。
“混帳!!”馬伕第一次如此嚴厲地訓斥着小娃,“是你爸的武器重要!還是仁國的安危重要!!”
“是……是仁國重要。可,可是拿回武是爸爸的遺願。”
“遺願和使命!哪個大?!駕!!”馬伕啐了一口,加重了語氣,“娃子我告訴你,在仁國,什麼都不重要,仁國的安危永遠是第一位的!這就是我們每個人共同的使命!”
“小毛小病的,集中在一起,也很棘手啊小姐。呵呵。”給楊樺看病的大夫放下聽診器笑着,卻沒人知道他在笑什麼。
陳若瓏看着大夫急切地問道:“那醫生,我們是去打針,掛水?還是開刀?要不要您先配點藥看看?”
大夫搖頭,悠然而道:“先去拍片。”
“拍片?拍什麼片啊?”
“你丈夫情況有些複雜,目前還不能確診。你先帶他去做個胸透,再驗下血,最好驗尿和B超也搞一搞。”
“我……我老公現在這樣怎麼驗尿啊?”
“那是你們家屬的事……下一個!!”
“發什麼呆啊?!給我下車幹仗啊!!”馬伕一把將小娃推下馬車,朝戰場上趕。
“我……我的戰戟……”小娃被推的一個踉蹌,不明白平日隨和的馬伕爲何會如此激動。
可當他真正踏在戰場上,看着來回拼命廝殺的友軍時,他明白了。
那一張張堅決的臉;那一下下用盡全力的砍殺;那一個個緩緩倒下再重新站起的戰士,無一不訴說着戰爭的殘酷和仁國使命的份量。
“哧……”身邊友軍的一道鮮血濺在小娃臉上,驚醒了這位遲到的戰魂。
“兄弟們!殺啊!!!”舉起戰戟,擺好陣勢,將之前學會的所有武藝所有本領全部用上吧。小娃,你就是爲此刻而生的啊……
天生的嗜殺機器,只有在真正見血時才能激發潛能。現在的這裡,小娃渾身上下都已經做好了殺人的準備。
“喝!喝!!喝啊!!!”三下一個敵軍。“殺!殺!!殺啊!!!”三下一具屍體。小娃剛踏上戰場的三分鐘,已經把父親繼承。
繼承了父親的意志,繼承了父親真正的遺願!
WWW★Tтkan★C O
很好啊小娃,就這樣殺砍下去。雖然你要注意一下後方和下盤 ——
又是鐮勾爪,兩把,迅速朝小娃腹下襲來。這種武器似乎有嗅覺似的,起手就直指小娃的舊瘡。
“當!”擋住了。這次不是他爹,而是戰士的條件反射救了他一命。將鋼硬的戰戟橫過來,確實是一道很好的防禦風景。
然而這個鐮勾爪,卻激起了小娃心中的痛。“我!殺!!”不是旋風斬,而是突擊刺。小娃的武器直接要了鐮勾爪主人的性命。
……
殺吧殺吧,殺紅眼。來吧來吧,敵軍們。大火,啤城,鐮勾爪,我都不怕。我有這麼多的戰友,我有這麼多的本領,我有主公的庇護,我還有我爹的遺願。有了這些,我不會給你們任何機會,也不會給自己食言的機會。我會完美地完成我一生中,這唯一一個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