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七月反省式思考 (2)

離職後,保爾森承認,對於2008年開始衝擊全球市場的金融危機,美國政府的準備不足,“當時我不清楚的是,金融市場上存在的問題將會達到什麼規模和程度”,而且在當時也沒有任何政府官員作好了處理這種問題的準備。儘管布什政府最終說服國會通過了總額7000億美元的不良資產救助計劃,但這一頗受爭議之舉激怒了美國納稅人,因爲這項計劃的資金全部來自於稅收。行動指南

遇到疑惑和困境,切不可無所適從,甚至自亂陣腳,而應該做到處劣勢而不亂,臨戰事而不慌。7月8日監管也要講質量一點沒錯,次貸危機很大程度上是監管不力的結果。監管者要麼是沒盡到監管責任,要麼是亂監管。因爲他們頭腦裡的觀念不對頭,老覺得市場會自動調節,達到均衡。其實根本不會,從歷史上看,市場達到均衡都是政府幹預的結果。他們還認爲只需要控制貨幣供應就行了,其實也應該控制信用狀況。事實上,信用和貨幣狀況並不一定協調一致,對擴張信用的衝動或厭惡會導致繁榮——蕭條的循環和產生泡沫。

近幾十年,監管當局不接受控制資產泡沫的必要性,這是不對的。如果要控制資產泡沫,就必須控制信貸擴張,控制市場參與者的槓桿使用量。它們應該引入保證金要求,並且根據市場情緒來調整保證金要求。在市場情緒過於狂熱、產生泡沫的時候不失時機地提高保證金要求,給瘋牛潑一瓢涼水。它們過去曾經是這樣做的,美國是有50%的保證金要求的,但是如今形同虛設。因爲人們可以通過結構性工具、衍生品等繞開這一要求。這就是監管跟不上市場發展的地方。由金融創新發展起來的很大一部分市場完全是不受監管的。這是我的書(中文版書名爲《索羅斯帶你走出金融危機》)中的一個重要論點。

——2008年4月11日索羅斯接受《第一財經日報》的電話採訪時如是說

背景分析

次級房貸市場就像是狂野的美國西部,超過一半以上的貸款由沒有任何聯邦監管的獨立房貸機構所發放,因爲美聯儲認爲監管往往或者總是會妨礙市場的發展和創新。索羅斯稱自己並不是監管主義的倡導者,他最喜歡的是“最低程度”的監管。但現在不得不提議加強金融監管,因爲實際的情況是監管太過缺乏。

批評政府對市場監管不力的索羅斯,在新書《金融市場新範式》(中文版書名爲《索羅斯帶你走出金融危機》)中提出:市場監管者應該承擔責任,將風險管理完全交由市場參與者的想法不正確;監管者應對金融創新有更確切理解,中止那些基於錯誤前提推導出的金融工具和方法;貨幣當局不僅要考慮貨幣供應,還應重視控制槓桿使用避免資產泡沫;同時在制定宏觀經濟政策時,應在穩定經濟的前提下給市場以最大回旋餘地。這個利用金融市場漏洞大賺其錢的投機大師,曾給一些國家和地區的金融秩序造成巨大的破壞和影響,但他對金融危機和金融監管的一些見解和建議,還是值得認真考慮的。行動指南

市場如果監管缺失是可怕的,但更可怕的是形同虛設的監管,因爲沒有完善的監管就沒有理性的發展,所以寧可“事前監管”也不要“事後補救”,任何監管都必須執行有力。7月9日用平靜的心態分析成敗回顧往昔,雷曼兄弟的破產可以和發生在20世紀30年代的銀行破產相提並論。它是如何被允許發生的呢?責任顯然該由監管機構承擔,特別是財政部和美聯儲,他們聲稱缺少法律權力進行干預,但那是站不住腳的藉口。在緊急情況下他們能夠並且應該盡一切努力來預防系統發生崩潰,就像他們在其他情況下所做的一樣。而事實是,他們允許崩潰發生了。爲什麼?

我會把保爾森和美聯儲主席伯南克區別開來。保爾森要負責任,因爲作爲投資銀行的雷曼兄弟不在美聯儲的監管範圍之內。我的觀點是,保爾森不願意藉助納稅人的錢,因爲他知道那會招致政府更多的控制。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市場原教旨主義者。他相信把市場捲入麻煩的方法和工具同樣也能用於使市場擺脫麻煩。這導致他制訂了一個流產的計劃——設立一個超級結構性投資機構(SIV)來接管破產的結構性投資機構。他贊同這樣的學說:市場具備比任何個體參與者都更強大的調節能力。在貝爾斯登遭遇危機6個月之後,他必然認爲市場已經加以警覺,爲雷曼兄弟的破產作好了準備。這就是爲什麼市場出問題的時候他沒有備用計劃。

伯南克算不上一個理論家。他來自學術界,這導致他在超級泡沫發生時毫無準備。他斷言房產泡沫是孤立現象,可能會導致1000億美元的損失,但能夠被輕易消化。伯南克沒有意識到均衡理論認識上有問題,所以他不能預料到建立在錯誤假設上的多種措施和工具會在短期內接二連三地失敗。這個錯誤假設是:價格將會隨機背離理論上的均衡。但他學得很快,看到正在發生的事情時,他通過先在2008年1月後在12月大幅度調低利率來作出反應。不幸的是,他的學習開始得太晚,又總落在事情的進展之後。局勢就是這樣失控的。

——摘自2009年2月25日《南方週末》刊發的《反思2008的崩潰風潮》

背景分析

索羅斯投資時從不感情用事,因爲他明白心平氣和對投資者的重要性。然而自雷曼兄弟申請破產保護開始,索羅斯就通過媒體頻頻“開炮”,認爲財政部和美聯儲應對此次金融危機負責;認爲美國財政部長保爾森救市方案拙劣,過於相信所謂的基本市場規則,導致處理信貸問題時反應太慢。

索羅斯認爲,美聯儲的政策制定者放任市場金融革新並讓其自我調節,長時間使利率保持在過低水平。與此同時,監管部門又給了市場過多的操作自由,任由一個極度鋪張的信貸市場發展,導致了世界金融陷入經濟衰退的“超級泡沫”。

其實索羅斯怨聲載道也不無原因。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文件顯示,索羅斯旗下對衝基金持有14%雷曼兄弟公司股票,隨着雷曼兄弟申請破產保護,其股價出現了暴跌,爲此索羅斯至少遭受12億美元以上的損失,他豈能對那些該死的錯誤導致的鉅額損失視而不見?行動指南

當結果已成定局,錯誤已無可挽回時,理智客觀的分析尤爲重要,這時最不能感情用事。7月10日時刻的不安全感我認爲我從事的工作,比如說掌管一個對衝基金,是充滿了興奮與風險的,正是這種“興奮”吸引着我。很多人都在說資本遊戲的“安全性”,其實我一直處在一個不安全的狀態下,因爲我很清楚,有太多的事情我不瞭解。

——2009年6月11日索羅斯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專訪時如是說

背景分析

以創造財富的能力論,從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單獨到倫敦創業,到當今世界上最富傳奇色彩、最具個人魅力的超級金融大亨,索羅斯絕對稱得上是“迷人”的。但“二戰”時期德國法西斯迫害猶太人的經歷,使得他從小就身處一種極度的興奮和不安全感中,這種不安全感使索羅斯能隨時保持警覺,準備應付出現的各種問題。

作爲一個甘冒投資風險的人,索羅斯認爲不安全才是最安全的。在資本遊戲中,由於對太多的事情不能透徹瞭解,因此“深刻的不安全感,足以讓我在問題爆發前提早反應”。也正是這種不安全感,使他得到了物質上的保障併成立家庭。然而在穩定的環境下,迴歸的“安全感”反而使他坐臥不安,他以爲“如果放棄了不安全感,就會危害到自己的成就”。所以,索羅斯在市場上經常被看做一個“反動派”。行動指南

管理者應當居安思危,始終保持一種適度的不安全感,即使當危機事件真正發生時,也能夠坦然面對而不會不知所措。7月11日冒險不冒失,失敗就改變如果成功就應該繼續做,如果賠錢就應該停止。投資是很有意思的事,但是研究表明,很多人在股市上總是輸錢,卻還是繼續在那上面賭錢。如果投資變成了賭博的習慣,就應該停止,那樣不好。我認爲,如果你真的在某個方面卡住了,就應該準備改變。我年輕時有過幾次起步時的錯誤,挫折太大時我就作重大的改變,最後終於找到了前進的方向。當成功時我就接着做,失敗時我就改變方向。但我認爲年輕人進行嘗試是很好的事。

——摘自2010年5月索羅斯在北京接受優米網專訪的談話

背景分析

2010年5月12日,優米網播出採訪索羅斯的50分鐘訪談節目。在節目上,索羅斯分享了他人生中關於“給中國年輕人的一些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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