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嫿苦笑了一下,連忙起身與唐氏李氏澄清道:“祖母,母親,你們想多了,我真的只是胃有些不舒服,不是你們所想的那般。”
“快快坐下,這可不是你說的算的,大夫說了纔算數。”李氏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王蓉嫿身邊,將她按到椅子上坐了,又趕忙吩咐一旁的丫鬟道:“還愣在那兒幹什麼啊,真是沒眼力見的,還不趕快去請大夫過來”
一旁的丫鬟立馬應聲下去請大夫了,李氏卻是讓綠豆和百合趕快先將王蓉嫿扶到裡邊的耳房裡去休息一會兒,待會兒等大夫過來了,再仔細幫她檢查一下,王蓉嫿自然是擰不過一臉堅決的李氏的,被兩個丫鬟左右攙扶着,一路護送到耳房,直到將她送到‘牀’上躺下才算罷休。
王蓉嫿哭笑不得地躺在‘牀’上,看着站在‘牀’邊一臉凝重的綠豆和百合,頗有些有苦說不出,她都說了自己不是懷孕了,還把她當個易碎品似的,不過現在李氏虎視眈眈地在一旁盯着她,她也只能這樣好好躺着,等大夫過來了一診脈,也就真相大白了,不過要是唐氏也跟過來就好了,現在這時倒是正適合說話呢。
王蓉嫿剛被丫鬟們護送出大廳的時候,顧惜言本來也想要跟着她去耳房的,但唐氏卻是叫住了他,顧惜言頗有些鬱悶地只能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但顯然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大廳裡了,就想着快些去看看王蓉嫿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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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卻是不緊不慢地開口與他說道:“惜言啊,我知道你現在定是心急的,但是我這個老婆子還是有些事情要與你叮囑清楚的,這嫿兒若要是真的檢查出來是懷了身孕,那你可要越發小心地對她了。”
“老太太您放心,這點我是明白的,若是嫿兒當真有了,我一定不會讓她有任何閃失,好好照顧她的。”顧惜言立刻連連點頭與唐氏應承道。
“你這般與我承諾了,那我也是放心了,嫿兒嫁去你們相府的時間也不長,若是她能夠一索得男,那我這心也就定下來了。”唐氏這幾年越發是信佛了,拿着手中的佛珠,一邊說着一邊似是在與那佛祖祈求一般。
大廳之中,衆人的表情也俱是不甚相同的,王蓉敏自然是滿心歡喜的,真心希望王蓉嫿真是有了身孕,畢竟她也是當了母親的人了,自然知曉‘女’人只有生了孩子之後,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可其他人就不一定是這般想的了,那王蓉婉雖然面上掛着欣喜的笑容,嘴上還說着恭喜的話語,可眼底的那一抹怨恨,依舊掩飾不住地流‘露’了出來,她與穆敬霖成婚都有好幾年,先不說穆敬霖一開始根本就不碰她,若不是後來她稍稍耍了些手段,又裝柔弱,扮可憐地裝了許久,現在她可能還在獨守空房呢,可憑什麼,那賤人明明只是做個填房,還能得到夫君的寵愛,這麼快便能有了身孕,若是她能懷上二表哥的孩子,那她這輩子也就知足了,這般想着,便有些殷切地看向了身邊的穆敬霖。
穆敬霖似乎是在晃神,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眼神望着王蓉嫿離開的方向,緊緊抿着‘脣’,不知再想些什麼。
王蓉婉看着穆敬霖這副有些失魂的模樣,眼中幾乎噴出火來,袖子中的手又緊緊地握成了拳,指甲幾乎深深地‘插’進手心的嫩‘肉’裡,爲什麼,爲什麼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他還是忘不了那個賤人呢,自己爲他付出了這麼多,到底算是什麼呢,難道真的是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衆人思緒不同間,那去請大夫的丫鬟已經迴轉來了,先將大夫帶去了大廳,詢問了唐氏,唐氏立馬揮了揮手,讓那丫鬟趕快將大夫帶到耳房給王蓉嫿去診脈,自己也連忙站起身來,讓丫環攙扶着往那耳房去了。
大廳裡的其他人自然也起身跟上了唐氏,一起往那耳房去了,走得最快的就屬那顧惜言了,他此刻的心情幾乎可以用心急如焚來形容了,雖然他平日裡表面上沒有太多表‘露’出來,但其實心中還是很期盼自己和王蓉嫿能早些有孩子的。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王蓉嫿在的那個耳房裡,王蓉嫿在李氏和兩個丫鬟的盯梢下,正乖乖地在‘牀’上躺着呢,看見唐氏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來了,心裡頓時囧地不行,用不着這麼大張旗鼓的吧,這麼多人來看大夫給她診脈,這要是待會兒檢查出來什麼都不是,她不是要丟人死了啊,還有母親和祖母知道她沒有懷孕,可該失望了。
李氏見唐氏她們過來了,也是立馬起身,先給唐氏行了禮,唐氏立馬對她揮了揮手讓她起身,邊走着邊問道:“嫿兒怎麼樣了,大夫已經過來了,趕快給她瞧瞧吧”
“我一直看着她呢,就等着大夫來了。”李氏也急急開口回着唐氏的話。
唐氏這纔回頭對那大夫說道:“大夫,快來給我孫‘女’兒診診脈,看看是不是喜脈。”
那大夫立馬誠惶誠恐地上前,從‘藥’箱中拿出一個藍‘色’的小枕頭,將王蓉嫿的手腕小心地放在那小枕頭上,伸出兩根手指搭在她皓白的手腕兒上,閉上眼睛沉‘吟’了一會兒,李氏與唐氏都是頗爲緊張地盯着那大夫的動作,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王蓉嫿看着那白鬍子老大夫凝神閉眼的模樣,覺得他也該看出些什麼來了吧,自己身體健康,吃嘛嘛香,懷孕什麼的,都是浮雲。
半晌之後,那老大夫纔將手指從王蓉嫿的手腕上拿開,起身對着唐氏李氏行了一禮,這纔開口說道:“回老夫人、二‘奶’‘奶’,六小姐的脈象確實隱隱有些滑脈之象,但可能因爲時間太短,所以脈象並不很明顯,或許要再過個半個月,才能真正確診,但按老夫的經驗,應該也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唐氏與李氏面上均是一喜,雖然大夫並沒有完全肯定,但七八成的把握,基本上也已經可以確定了,李氏面上滿滿的喜‘色’,忙忙走到王蓉嫿‘牀’邊坐下,握着她的手‘激’動地說着:“嫿兒啊,這可真是大喜事兒啊,娘我可一直擔心你會跟你三姐姐一般,三年五年才懷上身孕,那可當真是太苦了,現在這麼快就有了,爲孃的心啊,可總算是放下來了,從今兒起的往後這八個月,你可得給我好好養着,頭一胎都會兇險一些,只有這一胎養好了,你往後再想生孩子,那可就會容易許多了。”
唐氏也坐在旁邊,拿着手裡頭的佛珠,一臉感‘激’的模樣,嘴上不停喃喃唸叨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王蓉嫿躺在‘牀’上,從大夫說她可能真的懷孕那一刻開始,腦子便有些發懵,心中一直想着,不可能吧,她真的懷孕了,可她自己怎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只是覺得最近比較累一點兒,月事也只是晚了十幾天,因着以往晚上一兩個星期也是尋常的事,所以她也沒太在意,可這樣怎麼就懷孕了呢,她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她這樣就要當媽了啊……
王蓉嫿還在發呆間,李氏早就把那顧惜言給招了過來,他雖然也是極力掩飾着臉上興奮的表情,但那微微咧開的嘴,還是昭顯了他心中的喜悅。
李氏滿臉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女’婿,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惜言啊,嫿兒有了身孕,可是就跟原來不一樣了,這‘女’人懷孕的九個月,可是最辛苦的九個月,你可是要把她照顧好了,若是有什麼閃失,我這做孃的,可是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的你可給我記住了。”
“母親您放心,往後這些日子,我定會事事將嫿兒放在第一位,若是她有一些閃失,別說是您,就是我自己也是不會放過我自己的。”顧惜言到‘牀’邊,輕輕握住了王蓉嫿的柔胰,一臉溫柔兼寵溺地說道。
王蓉嫿依舊是懵着的,有些木木的看着房間裡頭衆人喜悅的表情,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讓她錯失了跟在衆人最後那對夫妻的‘精’彩表情。
王蓉婉一聽那大夫說王蓉嫿十有八九是懷孕了,臉‘色’瞬間就更加難看了,再加上李氏說得那番話,她心中便跟刀剜一般難受,自己何嘗不是嫁給那二表哥快兩年了,可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但這難道是她的錯嗎,自己跟他同‘牀’共枕的日子屈指可數,懷孕,談何容易
王蓉婉看着身邊穆敬霖緊皺着眉頭的模樣,心中戾氣更甚,不知爲何,竟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一些會讓自己長久以來努力功虧一簣的話。
“你現在很心痛嗎,我六妹妹過得這般好,不僅嫁了一個體貼照顧她的夫君,現在還有了身孕,若是她再生一個男孩兒,那是多少‘女’子羨煞的生活啊,難道你還在妄想什麼嗎,我六妹妹當初既然那般拒絕了你,你以爲你往後還會有什麼機會嗎?”王蓉婉貼近穆敬霖的耳邊,有些諷刺,又有些暢快地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着。
穆敬霖頓時擡手,一把甩開了王蓉婉,用憤怒的眼神瞪着她,緊緊握着的拳頭似乎微微有些顫抖,顛覆了他一向在人前翩翩公子的形象。
王蓉婉被穆敬霖這般大力地推搡着,差點身形不穩跌倒,好不容易在一旁丫鬟的攙扶之下,站穩了身子,才又冷笑着低聲說道:“惱羞成怒嗎,你可要小心一些了,這若要是讓六妹妹看到你這副模樣,想必在她心裡,你連最後那麼一點兒形象都沒有了呢”
穆敬霖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着聲音說道:“你給我安分一些,你那些個齷齪心思別以爲我不知曉,趁着我還能容忍你,你便乖乖地做你平王二公子的妻子,若是再來惹我,你自己是知曉後果的”
王蓉婉的臉‘色’有些泛白,卻也毫不畏懼地迎向穆敬霖的怒視,不怒反笑,那笑容頗爲淒厲:“反正我現在已經是什麼都不怕了,你覺得我現在的日子過得還不夠糟嗎,我還怕什麼後果呢”
穆敬霖看到她這副有些瘋癲的模樣,也不再與她說什麼,皺着眉頭,轉過了頭去,眼中滿滿都是厭惡的表情,若不是屋中其他人都關注着王蓉嫿,沒人注意他們後頭的動靜,此刻他定要成爲衆人的笑柄了。
穆敬霖透過人羣,遠遠看着倚靠在‘牀’上的王蓉嫿,她的容顏依舊明媚動人,少了份少‘女’的青澀,多了幾分**的成熟韻味,嘴角漾出的笑容溫暖‘惑’人,卻爲何那般燦爛的笑顏不是爲他而綻放的呢,再看看那‘牀’邊的男子,看着她的眼神,寵溺非常,滿滿都是憐愛與珍惜,若是換成他……定也不會比那人少愛她一分一毫的,若是自己當初再堅決一點,或許這美好的‘女’子,他默默喜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子,此刻就應該是依偎在他的懷中,而不是如現在這般,那一個個蛇蠍心腸的‘女’子纔是他的妻。
王蓉嫿並不知道穆敬霖此刻心中的‘波’濤洶涌,她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終於接受了自己肚子裡可能正有一個小生命在慢慢成長,有一種說不出的,微妙的感覺,擡頭看到那李氏與唐氏正喋喋不休地討論着該給她做哪些補品補身體,又看看‘牀’沿邊一直帶着笑容看着她的顧惜言,覺得他笑得可真是夠傻氣的,一點兒沒有平日裡那冷麪公子的模樣了。
“傻笑什麼呢,就這麼高興嗎,大夫不是說了還不能百分百確定嗎,可能沒有懷上也說不準的。”王蓉嫿好笑地斜睨了顧惜言一眼,看着他難得這樣一副傻傻的模樣,不禁想要調侃他一番。
“大夫不也說了有七八成的可能了嗎,我可不管,我就當你是有了,我得把你當寶貝似的供着,直到你肚子裡的小寶寶安全生下來。”顧惜言握着王蓉嫿的小手,煞有其事的說道。
王蓉嫿又被他那鄭重其事的表情給逗樂了,面上卻裝着有些生氣地說道:“怎麼我沒懷孕的時候你就不把我當寶貝似的供着了嗎,還是你有了孩子就忘了老婆了,我嫁給你可不是就給你來生兒子的。”
王蓉嫿這話說得很輕,所以也只有她與顧惜言兩人聽得見,畢竟這些話若是讓李氏或唐氏聽見了,定會訓斥她這個做人家妻子的這般沒有禮數,跟夫君說話都沒大沒小的。
“我可什麼都沒說啊,你可不要誣賴我,我當初娶你的時候,可也沒想生孩子這麼遠的事情,只是現在有了,我心中當然也是開心的,但是在我心中,你絕對比孩子要重要的多。”顧惜言在王蓉嫿耳邊,小聲地承諾道。
王蓉嫿稍稍滿意地彎了彎嘴角,便又對着李氏與唐氏說道:“母親,祖母,你們不用太過大驚小怪了,也還沒有真正確定下來呢,再說我現在可沒那麼虛弱,我能從‘牀’上起來嗎,這般躺着,我真是很不自在呢。”
“說的什麼‘混’話,你沒聽大夫說嗎,只是時間太短,脈象還不顯而已,你現在各項症狀都是符合的,怎麼會不是呢,你就給我乖乖在‘牀’上躺着,等喝了大夫開的‘藥’以後,大夫確定你沒事兒了,才能起來呢。”李氏依舊很是堅決地將王蓉嫿按倒在‘牀’上,不容置圜地說道。
王蓉嫿無法,只盼望那大夫可千萬別給她開太苦的‘藥’,天知道她最討厭中‘藥’那股子怪味道了。
李氏又看了看這一屋子人,便先是對唐氏說道:“母親,這兒有我和惜言守着就行了,您本來身體就不好,還是先回房去休息吧。”
唐氏也知道自己在這兒幫不上什麼忙,便緩緩起身,但仍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那你就在這兒照顧着嫿兒,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什麼事兒,可要馬上通知我啊。”
“知道了母親,您就放心去吧,這兒我看着呢。”李氏連連安撫着唐氏,待看到唐氏離開之後,才又對着屋子裡的其他人說道:“你們沒什麼事兒也早些回去吧,別在這兒待着了,敏兒和婉兒也是時候回府了,時辰也不早了。
王蓉敏本來想等着呂若君過來的,但到了這個時候還未見他來,便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知曉自己再在候府待下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與唐氏、李氏行禮道別,準備離開,路過王蓉婉與穆敬霖身邊的時候,她淺笑着與那王蓉婉說道:“五妹妹,咱們一起走吧。”
王蓉婉的嘴角牽起一抹勉強的笑容,不着痕跡地瞥了眼身邊神‘色’嚴肅的穆敬霖,這才緩緩回道:“好啊,我也正要離開了呢,想來某些人也不想再待在這兒了,免得徒增傷悲。”說完也不理一旁臉‘色’劇變的穆敬霖,牽起一臉莫名的王蓉敏,便朝着‘門’外走去了。
穆敬霖狠狠地咬了咬牙,一甩袍袖,便也轉身離開了,李氏並未注意離開幾人在‘門’口的言語動作,見房中只剩下了顧惜言與幾個丫鬟,便又對着‘牀’上的王蓉嫿說道:“嫿兒,今兒你就別回相府了,在這兒休息一晚上,等明天身體感覺好些了,再回去也不遲,我會讓人帶信去相府的,想來若是親家母知曉你有了身孕,定也會很開心的。”
“母親,還是先別將這件事告訴婆婆了,大夫也說時間太短,還不能確定呢,我想着再等些時候,等確定了再與婆婆說也不遲。”王蓉嫿心中還是微微有些不太篤定,怕到頭來只是個誤會,便還是謹慎地與李氏提議道。
李氏想了想,覺得王蓉嫿的話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應承道:“那便依你的吧,但是你今天還是不能回去,好好給我待在‘牀’上休息,我會讓人帶信去相府,就說你身子不舒服,會在孃家府上休息一晚。”
王蓉嫿這才點了點頭,面上卻有些不好意思地與李氏說道:“其實我方纔並沒有身子不舒服,只是想找機會單獨與您和祖母聊聊的,所以,母親您也不必太過擔心,我的身體好的很,沒什麼大礙的。”
“你想與我和祖母說什麼,直接說便是了,何必這般麻煩呢,好的不靈壞的靈,往後可千萬不要再這般咒自己了。”李氏這般說着,語氣頗有些埋怨地說道。
王蓉嫿乖巧地點着頭認錯,忙忙又轉移話題道:“母親,其實我是想與您說的是,不知道您與祖母知不知道那宋易即將與那雲裳公主完婚,而在幕後一手策劃了這場婚事的人,便是寧王殿下,想來他已經做好了要與那平王一爭高下的打算,您應該知曉皇帝陛下的年紀已經很大了,立儲是箭在弦上的事,咱們候府一向與平王‘交’好,我着實不希望我們成爲皇子之間爭位的犧牲品,所以我希望在還不知曉繼承人的這些時日,咱們候府要儘量謹言慎行,我當真不想看到若是往後新帝登基,會第一個拿咱們候府來開刀。”
李氏聽完王蓉嫿的話,微微嘆了口氣,面上也是‘露’出憂愁之‘色’,緩緩地開口說道:“你祖母在宮中有那許多的‘門’路,怎會不知曉你說的事,你的那些擔心,我與你祖母自然也想到了,只是咱們候府此刻也已經是身不由己了,平王府與我們的關係太過密切,早就是同在一條船上的人,那寧王一早便將我們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了,但他若是光明正大的來,咱們候府行的端坐的正,自然是不會怕誰的,怕就怕那寧王,會利用許姨娘她們,在背地裡使什麼‘陰’謀詭計,那咱們可就防不勝防了,恨只恨許姨娘那賤人,竟然爲了一己‘私’‘欲’背叛候府,若是再讓我見着她,定是要她好看”
王蓉嫿知曉李氏擔心的是什麼,當初那寧王一定要迎娶王蓉菲爲側妃,確實就已經很讓人生疑了,也難怪母親她們會擔心那寧王還留着什麼後招,只希望那許姨娘母子三人,還會念着些骨‘肉’親情,莫要做出一些對候府不利的事情纔好。
“你們也莫要太過擔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總不會如你們想的那般糟糕的,候府百年基業,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旁人整垮的。”顧惜言看王蓉嫿母‘女’倆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便出聲安慰到她們。
“惜言說的對,咱們候府向來是忠烈之家,想來皇上他也是看在眼裡的,總不會因爲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就對咱們起疑心。”李氏面上的表情也稍稍釋然了一些,拍拍王蓉嫿的手,這般說道。
王蓉嫿將話帶到了,心中也微微鬆了些,總算李氏與唐氏也是有些防備的,其餘的事情,看來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希望天佑她們候府,在未來最爲慘烈的奪儲之爭中,能夠全身而退。
“行了,我去看看丫鬟們幫你熬的‘藥’怎麼樣了。”李氏笑了笑,又轉頭對顧惜言說道,“你陪着嫿兒,我出去看看,若是有什麼事兒,你們在讓丫鬟來找我就行了。”說着,李氏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了。
“母親您放心吧,嫿兒這邊我會照顧好的,您去忙您的事兒就行了。”顧惜言也站了起來,恭敬地與那李氏說道。
李氏遂放心地點了點頭,帶着丫鬟離開了耳房,王蓉嫿等李氏走遠了,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準備掀了被子,就要跳下‘牀’來。
“誒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啊,母親這纔剛走呢,你就要下‘牀’來,若是讓她知曉了,可就該怪我這個夫君沒有把你照顧好了。”顧惜言連忙用手壓住王蓉嫿準備掀被子的手,很是不滿地說道。
“我又不是殘廢了,老躺在‘牀’上算怎麼回事啊,再說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了,當真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你別給我大驚小怪的了,就算我真的懷孕了,可誰也沒規定懷孕的人就非躺在‘牀’上吧,再說母親又不在這兒,她不會知道的,你就讓我下‘牀’活動一會兒嗎,我在‘牀’上都快憋死了。”王蓉嫿帶着些微撒嬌的語氣與那顧惜言說着,她知曉顧惜言最是吃軟不吃硬的了,自己都這般求着他了,他定會答應的。
顧惜言猶豫了一會兒,果然如王蓉嫿所料,緩緩鬆開了她的手,但仍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那我就依你,可你也得答應我,要千萬小心些,知道嗎,你現在可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也要爲肚子裡的寶寶想想。”
“我知道了,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擔心寶寶,她在我肚子裡,我自然是最關心她的了。”一邊說着,王蓉嫿已經掀開被子下‘牀’來了,一旁的兩個丫鬟立馬彎腰幫她穿上了繡鞋,然後一人一隻手地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了起來。
王蓉嫿翻了個白眼,輕輕掙開了她二人的手,行動自如地走到了一旁的榻上坐下,很是鬱悶地對着面前的三人說道:“別把我當是個易碎品似的,我還沒那麼脆弱呢,能走能跑能跳,健康的不得了,就算是個孕‘婦’,也還是跟正常人一樣啊,不用那麼小心的,再這樣我可就要生氣了。”
“是夫人,奴婢明白了。”綠豆和百合看王蓉嫿這般‘精’神奕奕的模樣,也知道她身體狀況不錯,遂聽話的垂首說道。
“行了,你們先到外間去候着吧,我與你們二‘奶’‘奶’有些話要說。”顧惜言也坐到了王蓉嫿的旁邊,對着那兩個丫鬟吩咐道。
綠豆和百合知趣地退下後,顧惜言方纔幫王蓉嫿倒了杯茶,遞到她手上,試探着問道:“今兒見了你的幾個姐妹,互相關係倒也不錯,只是覺得……你那個五姐夫,頗有些奇怪,不知以前,可有什麼瓜葛?”
王蓉嫿捧着熱騰騰的茶水,微微苦笑了一下:“還是讓你看出來了嗎,我本以爲我那二表哥今日的表現已經是很淡定了,沒想到你的眼睛卻是更毒一些,終歸是什麼都瞞不了你。”
“你這般說,那其中定是有些我不知道的隱秘了,何不趁着此刻閒來無事,說與我聽聽呢?”顧惜言不動聲‘色’地飲了口茶水,開口問道。
王蓉嫿也是端起茶杯,淺飲了一口潤喉,這纔開口將她與穆敬霖的那些因緣說與了顧惜言聽,大致的故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顧惜言基本上已經瞭解了王蓉嫿與穆敬霖年少時的那些往事。
“確是個眼光不錯,膽子卻太小的傢伙。”這是顧惜言聽完之後,給穆敬霖做出的一句評價,卻又是讓王蓉嫿聽得直想翻白眼兒。
“倒也不是他膽子太小,只是我與他的身份着實不配了些,他到最後能夠放棄,倒也是最明智的決定,看他現在似乎與五姐姐也相處的‘挺’好,作爲妹妹與表妹,我還是爲他們高興的。”王蓉嫿一邊往杯中添了些茶水,一邊頗有些欣慰地感慨道。
“不見得呢……有些時候,我們看到的往往與真相是有那麼些差距的,你不覺得那對夫妻明顯地貌合神離嗎,就算你那個五姐姐表面上笑得多燦爛,但你沒發現她幾乎很少與那穆敬霖有眼神的‘交’匯嗎,若是平常感情不錯的夫妻,你覺得會是這副模樣嗎?”顧惜言嘴角微微上揚,頗爲意味深長地說道。
王蓉嫿捧起茶杯的手凝滯了一下,有些漫不經心地回道:“我倒是沒仔細瞧,我那五姐姐雖然任‘性’了些,但對我那二表哥卻是真心實意地喜歡的,二表哥總能體會到她的一片真心的吧,既然有緣成了夫妻,那便要好好珍惜,莫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
“或許這就是‘女’子與男子的不同吧,並不是所有的愛,都是能得到回報的,有時候我們男人是可以很狠心的,如果不喜歡了,便是將真心捧到他們面前,也可能會將它狠狠‘揉’碎,棄之如敝屣。”顧惜言盯着杯中已經冷卻了的茶水,語氣微微冷峻地說着,面上的神‘色’又恢復了清冷。
“若是有一天,你不愛我了,你也會這般對我嗎?”王蓉嫿微微擡起眼,含笑看着顧惜言,但那握杯的手,卻是不自覺地緊了緊。
“你這般問,是對我沒自信,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呢?”顧惜言並沒有正面回答王蓉嫿什麼,只是微微笑着,問道王蓉嫿。
“我只是對這個時代沒信心,將來的一切,我並沒有太多的把握去掌控,或許你、我,都不得不爲了改變而改變,變成連我們自己都不敢去想象的模樣。”王蓉嫿收緊了手指,低垂着頭,語氣飄渺地說道。
顧惜言沒有再說話,只是握住了王蓉嫿冰涼的手,從嘴中輕輕呵出一口熱氣,微微笑着:“就算愛情沒了,我也會陪在你身邊,就如親人一般,我一直認爲,在這個時代,我們彼此纔是獨一無二的親人。”
王蓉嫿感受着手指慢慢地回溫,就如同她那有些冰涼的心,正漸漸回暖,其實她一直都很沒有安全感,瞻前顧後,怕東怕西,總覺得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並不是那麼真實,好像隨時都會煙消雲散。
“恩……我們說好了……”王蓉嫿嘴邊有暖暖的微笑,輕輕勾住了顧惜言的手指,心中彷彿安定了許多,即使他並沒有給她什麼天長地久的承諾。
顧惜言緩緩抱起已經沉沉入睡的王蓉嫿,輕輕地將她放在‘牀’上,幫她蓋上被子,又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亂’地髮絲,卻久久沒有移開手。
“我的傻姑娘,到底怎樣,才能讓你真正相信我呢?”顧惜言似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輕聲呢喃着,眼神中卻有着深深地眷戀。
王蓉嫿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着的,似乎已顧惜言說着話呢,就莫名其妙地困頓起來了,而後竟是無知覺地睡過去了,難道真是因爲有了身孕,便嗜睡起來了嗎,孕‘婦’的生理結構可真是有夠匪夷所思的。
“二‘奶’‘奶’您醒了,您一定餓了吧,夫人特意讓廚房給您準備的燕窩粥,您用一些吧。”綠豆看王蓉嫿醒來了,便立馬上前說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怎麼沒看見二少爺?”王蓉嫿撫着有些昏沉的腦袋,皺着眉頭問道。
“現在已經酉時三刻了,二少爺被大老爺請過去吃晚飯了,他看你還在睡着,就沒讓咱們驚動您,說是等您醒了,再找人過去叫他,他立刻會回來的。”綠豆立馬如實一一與王蓉嫿稟告了。
“現在要奴婢去叫二少爺嗎?”綠豆看着王蓉嫿沉思的模樣,輕聲問道。
“不用了。”王蓉嫿搖了搖頭,“先吃飯吧,他等一會兒自會回來的。”說着便從‘牀’上爬了起來,綠豆還是忍不住上去扶了,王蓉嫿也沒有說她什麼,走到圓桌旁坐下,綠豆先是拿了條溫熱的帕子給王蓉嫿擦了擦臉,纔將燕窩粥端到了她面前。
那碗粥是一直都是用炭盆溫着的,所以放在王蓉嫿面前的時候還微微散發着熱氣,上等的血燕與米的清甜香氣止不住地往王蓉嫿鼻子裡鑽,引得她食指大動。
王蓉嫿三兩口地喝完了燕窩粥,接過綠豆遞來的帕子擦了嘴之後,便又問道:“我睡着的時候可還有什麼人來過?”
“當中就只有六少爺來過了,知曉你正睡着,就與姑爺聊了一會兒,到了飯點兒也就離開了,想來也是知曉您懷孕了,過來看看你,都知道您跟六少爺的感情是頂好的,從他這般急急來看望您,就看出來了。”綠豆一邊搓洗着手中的帕子,一邊笑着與王蓉嫿說道。
王蓉嫿也柔柔地笑了,他這個哥哥,總是讓人感到很窩心的,這般想着,她便與那綠豆說道:“這時候想來哥哥應該已經用完晚飯了,你派人去看看,看看他在不在屋子裡,若是在的,咱們就過去與他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