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宴,你太過份了!”徐天放看不過去,插了一句,“候爺與你一向兄弟相稱,二小姐論輩份算是你的晚輩!你這麼說,不覺得爲老不尊嗎?”
“是啊是啊!太不像話了!”
“怎麼可以這樣厚顏無恥!”
衆人皆議論紛紛,面現鄙夷之色。
換作常人,被人這麼指指點點的唾罵着,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免面紅耳赤。
但楚夫宴仍是氣定神閒,笑眯眯回道:“各位莫激動!本大人正是出於關愛呵護,纔會動此念頭啊!我兄弟出了事,我可不是得好好照顧他的女兒?娶在身邊,日日呵護,夜夜寵愛,可不就是最好的照顧?”
衆人聽到這話,紛紛搖頭長嘆。
這要是換作別人,甭管他是多大的官,出於義憤,衆人也必會賞他一頓老拳,好好的叫他長長記性。
可是,他官職雖不高,人品也這麼爛,奈何卻是太后面前的紅人。
衆人雖然同情顧家的處境,卻也犯不着爲了別人,毀了自己的前程。
顧徐氏那邊氣得眼冒金星,再也忍耐不住,冷哼一聲:“崇嶺,狗吠不停,給老身關門,打狗!”
“屬下遵命!”顧崇嶺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得令後如猛虎下山,長劍出鞘,直向楚夫宴刺去!
“打吧打吧!”楚夫宴眼見劍尖戳到喉嚨,仍是不急不躁,“誰讓你們顧府是打仗的出身呢!別說打我一個小大夫,就是聖上和太后,你們只怕也未必瞧在眼裡呢!”
“我就不瞧在眼裡怎麼了?”顧崇嶺也是氣昏了頭,火冒三丈的接了一句。
顧九心裡一驚,忙出言阻止:“顧統領,住手!不要跟着他胡說八道!”
顧崇嶺聽到她的話,倏地回過神來,意識到剛剛說的話,不由冷汗涔涔。
但他怒氣攻心,雖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那劍尖戳在楚夫宴的脖子上,卻仍是不肯撤手。
“祖母……”顧九看向顧徐氏,低低道:“他一直在刻意激怒我們,您千萬別上了他的當!”
顧徐氏這時也清醒過來,其實她也隱隱約約看出來,今天的楚夫宴有點反常。
他絕對不是那種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今日這般放肆猖狂,必是有所圖謀!
可心裡再明白,也受不住楚夫宴這般放肆羞辱,當着大庭廣衆的面,一再吃癟受窘,叫她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祖母……”顧九輕捏她的手心,附耳低語:“揍人這種事,孫女最擅長,不如,交給我來做怎麼樣?孫女保證,一定幫祖母出這口惡氣,又絕不會讓他抓住任何把柄!”
顧徐氏看着她,見她胸有成竹,猶疑點頭,命顧崇嶺撤手。
顧崇嶺不情不願的收回長劍。
楚夫宴那邊縱聲狂笑,嘴裡的話,更是猥瑣:“就知道二小姐會心疼我!本大人這般風流倜儻,別說你這豆蔻少女,就是像老夫人那樣的六十老婦,也要對我情愫暗生呢!”
這話難聽到令人髮指的地步,顧徐氏那邊又有點受不住。
顧九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不氣不惱,平靜答道:“是呢,楚大人真是有魅力,男女通吃啊!這雲京城中,與您有染的男人女人,沒有一萬,也有一千個吧?”
“過獎了!”楚夫宴恬不知恥回,“二小姐如此盛讚本大人,本大人心中甚慰!不過,你放心,不管本大人有多少個相好的,那都是玩物,若是你過了門,必定是要讓你做正室的!”
“你這麼說,你那些老相好的,只怕會恨你呢!”顧九樂呵呵笑,“你弄得她們一身髒病,他們要是知道你在這裡逍遙自在,還貧嘴八舌的,一準兒把你活撕了!”
“本大人歡迎他們來撕!”楚夫宴張開手臂,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噤聲,警覺的盯住顧九,問:“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有啊!”顧九一臉無辜的搖頭,“楚大人臉皮厚比城牆,這裡的所有人,都被你打敗了,我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主意呢?真的沒有!”
她嘴裡說着沒有,面上卻笑得歡喜,楚夫宴看着她淡定嘲諷的笑容,微覺不妙。
但這時才反應過來,已然晚了。
福壽院門邊,一團花紅柳綠的女人和小倌們如潮水般涌了進來!
他們個個衣着華麗,只可惜,那臉卻都很難看。
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的生了膿瘡和紅斑,有的還往下流着膿水,這麼一窩蜂的衝進來,連帶着空氣也似變得污濁腥臭。
他們一看到楚夫宴,像是狼見到羊羔,全都張牙舞爪的向他撲過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死瘸子,都是你!是你害得老孃染上了花柳!老孃這輩子就毀在你手裡了!”領頭的美嬌娘身段高挑窈窕,臉上的膿瘡卻最重,她擼起袖子,揚起拳頭,嘴裡嚷嚷着:“老孃跟你拼了!”
“我也跟你拼了!”緊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身形纖弱的小倌,捏着嗓子嬌滴滴罵:“王八蛋,一身髒病還到處,看我不剝了你的皮!姐妹們,大家一起上!這奸賊慣愛拿人試藥,咱們身上這病,十有八九是被他試藥試出來的!今兒就剝了他,省得他再禍害別人!”
這些男男女女,加一起足有十七八個人,氣勢洶洶的把楚夫宴圍在中間!
他們手裡沒有武器也沒有刀具,可是,女人們打架,是用不到這些東西的,她們長長的指甲,尖銳的簪釵,就是最好的武器!
一時間,這十幾個人扒衣裳的扒衣裳,掐肉的掐肉,扯頭髮的扯頭髮,還有一些專門朝那些不可描述的關鍵又陰暗的位置猛踩。
只是一瞬間,楚夫宴便淹沒在混亂又可怕的怒海之中!
他完全被打懵了!
論起嘴皮上的功夫,他很強,牀上的功夫,他也不遜色於任何人,心機上的功夫,更是厲害,可是,唯獨這腿上的功夫,他比任何男人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