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月朗,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琴姬凝眉質問道。司徒月朗一人走在衆人前面,單手負在身後,掌心中把玩着那劍柄,劍刃卻化作一條水龍纏繞在他身上,不時遊動,雖然看起來甚是隨意,但實際上一點也未放鬆警惕。
“幾位貴客住的地方太過簡陋,這幾日說不定龍族會有戰事,弄不好會波及到諸位,到時候幾位若是被誤傷了,傳了出去,人家豈不是要說我們龍族禮數不周,護衛不當了。因此在下特意準備了一個好去處,幾位放心,就算東龍宮的人真的打進來了,那個地方他們也絕對進不去。”
琴姬頓住腳步,道:“難不成你想帶我們去那璇璣宮?”
司徒月朗冷冷一笑,道:“不得不佩服姑娘這思維,莫說璇璣宮是族中重地,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若是沒有組長和掌戶、龍使幾位大人的首肯,誰也不能去那裡。就是幾位這客人的身份,只怕還不配住到璇璣宮去。”
“喂,你怎麼說話呢!”玉兒憤然道。
司徒月朗忽然轉過身來,一臉陰沉,道:“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琴姬姑娘是怎麼知道,東龍宮的人就一定進不了璇璣宮呢,難道...你去過?”
琴姬一笑,道:“你不用套我的話,沒什麼用的。我只是隨口一猜,司徒公子萬不必放在心上。”
司徒月朗故作聲勢的點了點頭,拱手冷笑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倒是在下多心了。請吧幾位,前面就到了。”
一行人跟着他的步伐走到了第六層中心城中一處極爲偏僻的巷道,從那裡出去,前方的路立即七折八拐,沒有幾步就又是一片巷道,司徒月朗若無其事的擇了其中一條巷道走進去。道:“不好意思,諸位,這裡雖然馬上就能到了,但是此處乃是一處極爲隱秘的所在,所以路途稍微曲折了一點,不過你們放心,絕對安全。”
又走了好久,不知拐過了多少個拐角,走進了多少巷道,弄得琴姬、韓侖和羅嘯成都有些暈乎,不過冉傾珞和令狐玉兒倒是氣定神閒。早在走了十多條巷道之後,冉傾珞便已經識得這片迷宮的機奧所在。他們本來早就可以到達目的地,只不過司徒月朗並不想將真實路徑告訴他們,於是便帶着他們一直兜圈子,若是尋常人,恐怕早就被他帶暈了。不過冉傾珞熟知陣法,玉兒的方位感又極好,不管司徒月朗怎麼繞圈子,她都能將來時路一點不差的記下來。
“什麼破地方,走得我都困了,我說,你們龍族是多無聊弄這麼個地方,平時沒事幹用來躲貓貓玩兒啊?”韓侖大呼着氣說道。羅嘯成也皺眉道,“可不是麼,東龍宮的人要走進這裡來還能走回去的,我都不信。”
司徒月朗一笑,道:“所以我才說這裡十分安全。這下你們可以放心了。他們找不進來。”說着再走了幾步,眼前豁然開朗,這便走出了迷宮區,只見不遠處已經是一大片空場,其間有一套精緻的閣樓,雖然不高,但是此時燈火通明,畫棟之上錦幕飄揚,好像是水中暗動的浮藻。四野清幽,游魚來回,在紅色珊瑚之中穿梭,實在也是個極美的去處。
“幾位,到了,請。”司徒月朗走在前面,一直到那閣樓之下,衆人仰首一望,只見閣樓正中掛着一塊匾,寫的是小篆“墨音閣”三字,筆鋒秀氣有力,筆透紙背,筆畫之間雖處處透着鏗鏘,整體看上去卻十分規整清秀,分明是女子筆跡。
踏進門中,只見房中擺放着諸多墨寶,牆上所掛的許多掛畫和書法,竟然都是名家手跡。其中便不乏蔡邕,衛夫人等前人的作品。一進門,玉兒的眼光便被深深吸引住了,不由得忘情於這珍貴的書畫手跡之中。而在閣樓的另一邊,卻收集了許多珍貴古琴,其中便有司馬相如一曲引得卓文君終身相隨的綠綺琴,也有古高麗的九玄琴,漢代的未央宮鎮宮之寶長樂未央琴,這些名琴平時蹤跡全無,難得一見,此時竟然都靜靜躺在這牆上的琴匣之中,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真想不到你還是個風雅人士,竟然收集了這麼多名家手跡,還真不賴嘛。”玉兒盯着衛夫人的一副簪花小凱,目不轉睛的欣賞着,口中讚道。
司徒月朗淡淡一笑,道:“在下哪裡敢當,這裡是前任族長怡情書畫之處,諸位之中既有音律大師,又有丹青妙手,我想這個地方自然是在適合不過了。不知意下如何?”
琴姬冷冷的尋了個椅子坐下,道:“閣下不就是想要將我們軟禁起來麼。既然如此,你沒將我們鎖進幽深大牢,我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司徒月朗道:“這幾日會有人按時送上茶點飲食,自然不會虧待了諸位,但是如今戰事緊急爲了保證諸位的安全,就不要出去走動了。”
琴姬自嘲一笑,道:“就算我們想出去,怕是也沒那麼容易吧。”
“哼,姑娘真是聰穎。幾位就在這裡好好欣賞吧。二樓自有宿處。在下還有些事要處理,變不打擾,告辭了。”說罷轉身出了店門,忽然間伸手彈出一股靈力,在房檐上某處輕輕一彈,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嘩啦啦的傳動聲,只聽得鏜的一聲,整座閣樓立即便被一個巨大的鐵籠罩在其中。每一道牆壁之外都有巨大的玄鐵重重落下,將門窗完全封死,一座好好的畫閣立即就變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鐵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