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許多已是衆人舊交,令狐玉兒和羅嘯成立在最前。還有問月劍主柳故、幹雲劍主南宮昱、天霄劍主晴語、照泉劍主司徒月朗、青日劍主楚玄風。除了這幾人之外,那陣列之前還有一名白髮老人,鬚髮盡白,長髯垂地,一身寬鬆大袍套在身上,好似一隻灰白老鶴,靜靜伏地。
“天星!六十二,轉!”
忽聽得那老者一聲清喝,山谷迴音,久久迴繞。只見那上方六十四方懸浮鼎爐忽然各自上下錯開位置,以極快的方式閃將到另外的位置,六十四方鼎爐各有變換,直令人眼花繚亂。待得所有鼎爐停止之後,地面上一支小隊忽然齊聲大喝,身形向後傾倒,雙手攥着一根碗口粗細的繩索向後拉拽,與此同時,虛空之中其中一方鼎爐忽然緩緩傾斜,其中的鐵汁傾瀉而下,灌入下方池中。
霎時間,金光四濺,冷熱相交時,熔鐵池中立即發出大片嗶啵響聲,彷如爆竹炸開一般。無數鐵汁似煙花般炸開,直令靠得近的衆人向後連退幾步。
當此之時,史雲揚和冉傾珞二人已經來到了廣場之上,原來那些鼎爐並非懸浮在空中,而是以極細的不知名材料死死繫住,再以空中上方那尊承接鐵汁瀑布的鼎爐作爲交點,分別向六十四方牽出纜繩。下方的鑄匠便可通過拉動纜繩控制那些鼎爐的傾斜角度,從而控制鐵汁流下的流量。然而走近細看時,卻覺得即便是六十四尊小鼎卻也是個個巨大,沒有五六十人絕難拉動,整個工藝若要進行,便需要數千人齊力。
這樣的鑄造若有一次,那也必定是一次驚世駭俗的鑄造。
“你來了,吾等你許久。”老者蒼然發聲,仍是仰頭望着那碩大鼎爐,指尖不斷起伏,似乎在做精密的計算。
“在下奉三皇之命,前來鑄劍,請問先生可是大鑄劍師司爐?”
白髮老者慢慢收回雙手,籠在袍中,轉過身來。只見其面容枯皺,好如脫皮老樹,面色蒼白,又似覆了一層冰霜,行將就木一般。老者曳着長大衣袍緩緩走來,忽的伸出一隻枯木細手,道:“淵離何在?”
史雲揚將殘劍取出,恭敬奉上。司爐接過青劍,雙手抱住,慢慢從劍柄撫摸至劍身,好似捧着一個小小嬰孩,至親骨肉。手指滑動至斷鋒之處,老人身子不禁也一陣顫抖。
“吾畢生所學,生涯之巔,莫過於這三尺淵離。碎之可惜,可惜。”老者惋嘆道。史雲揚拱手致禮道:“前輩,不知此劍可還能用?”
“淵離本是我族雙聖劍合鑄之物,威力之大,神魔難敵。只可惜令魔物成爲劍魂,大大抑制其力,如今劍身崩碎,劍中之力卻正值巔峰。合鑄七劍,便在今日。”
史雲揚不禁鬆了一口氣,道:“人界勢同水火,若是可以,還請前輩早些施爲。”
司爐老者捧着淵離慢慢走回池邊,說道:“鑄造之道,乃分上中下三等,下等需滿足火溫、淬火、鍛造力度三般要訣,而中等鑄造,需天時、地利、人和三般俱全,至於上等,還需融骨,摧魄,鍛魂三種技藝,一樣不可或缺。而今下等、中等條件已盡數滿足,至於上等,卻在於你們。”
衆人各自相覷,卻不知他所說爲何。其餘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重鑄之事,畢竟七劍劍主早知會有此一日,因此早早就在準備。卻不知七劍重鑄竟是在此危急存亡之秋。
“七劍若要重鑄,便需捨棄七劍本體,融爲一體,此爲融骨,龍淵七劍各有所長,鋒芒所異,若要凝爲一把,需得摒棄相異,聚合相同,此法需三皇后人施爲助力,再以鍛造之術控溫淬火,大器方成。此爲摧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