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在二樓正式開放後,除了那個大廳是用來接待一般顧客的,另四間房子都隔成了兩個小包間,成了八個貴賓室。裡面的設施和條件都比其他按摩房好很多,而且收費和其他房間一樣,所以,有很多患者都想進入到那貴賓室裡做按摩治療。每當有患者提出這樣的要求的時候,我都會微笑着請他們拿出貴賓卡,顯而易見貴賓室就需要貴賓卡,那些患者也很快能理解,有貴賓卡的患者就很高興能有這樣的待遇,而其他還沒有貴賓卡的患者都打聽怎樣才能得到貴賓卡,我把一張張早準備好的宣傳單送到他們手上,讓他們自己好好看看。

就這樣,本來應該是按摩淡季的時候,玉葉兒盲人按摩所的生意卻一天比一天好,很多患者是經過朋友的介紹或是由親屬帶領而來,在一定的優惠條件下,又能得到貴賓卡,又能得到優質的按摩,所以,患者源源不斷的前來就診按摩。按摩店裡也是時時人頭攢動,看起來是好不興旺。

趙大爺來過兩次,但看到如此場景也讓他驚訝了一翻,而他來的兩次都不湊巧,我都在上鍾,給患者按摩,雖然我很想馬上就出去見見趙大爺,但理智還是讓我打消了那個念頭。今天總算在我剛下鍾後,趙大爺來到了按摩店。在我把他帶到二樓貴賓室後,趙大爺對我們按摩店發展如此快也吃驚不小。

一邊給趙大爺按摩,一邊聽他說鍾羽的事情,趙大爺親口說出來的當然要比我從那位老革命那裡聽來的詳細的多了。雖然知道小羽已經沒什麼危險了,但聽到趙大爺親說出小羽已經恢復了很多的話後,心才真正的稍稍放下了,想着小羽孕育那那兩個孩子的辛苦,我就感到非常的慚愧,我暗暗的想,以後一定要加倍的愛她,來彌補我的過失。

在聽趙大爺開心的講述那兩個孩子的時候,我心裡充滿了幸福的感覺,一次次的在心裡默唸着感謝小羽的話。另我更加興奮的是,我現在才知道,小羽給我生的是一對龍鳳胎,想到那兩個可愛的孩子,我的臉上就會情不自禁的笑起來,我心裡猜測着,那男孩一定像我,那女孩一定像小羽,想到在過不久就可以見到她們母女三人了,那種迫不及待的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

趙大爺做完按摩後,陪着我一起去菜市場買菜,他也聽我說了我以後的打算,心情也非常的好,感覺有說不完的話想和我說,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在來到菜市場門口後,我們才依依不捨的分開了。心情大好的我在菜市場裡見到啥都想買,不多時,我已經大包小包的提了很多菜了,實在是提不下了,我才從菜市場裡向外走。

在快走到菜市場門口的時候,聽到有人好像放着音樂唱着歌向前慢慢的移動着,當我提着菜走出菜市場門口後,我聽到了那位男子的歌聲,當我聽清楚他的歌聲後,搖了搖頭,那哪裡能算是唱歌,我想可能比嚎還難聽,而且好像他帶的音響也是破破爛爛的,時不時的發出破音。

我和他的方向正好是對着的,我和他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就在我們還有十多二十米的距離的時候,我聽到了‘咚…咚…’的聲音,我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那聲音怎麼好像是盲人在用棍子探路的時候,棍子敲打在地面上的聲音。我正爲我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滑稽的時候,我聽到一個人快步的和我擦肩而過,但他過去的時候嘴裡嘟啷出的一句話,證實了我剛還覺得滑稽的想法,於是,我在感覺到那唱歌人的身影已經和我很近的時候,我冒失的停了下來對他說道。

“你好!能先停止一下嗎?”

那人聽到我的話,歌聲嘎然而止,然後用一種漠然的樣子望着我,他揹着的音響還繼續放着那破聲破氣的音樂,我還在考慮怎樣來詢問他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

“請問您是對我說話嗎?”

“嗯,我是想問你一點事情。”我回答道。

“真對不起,我眼睛看不到,所以,不知道剛是否是您叫我呢。”那人聽我說是對他說話,忙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關係,我也正是想問你,怎麼眼睛不好還在這裡賣唱呢?”我聽他說自己真是盲人,於是,覺得下面的話就比較好問了。

“哎……”那男子一聽,重重的嘆了口氣,卻不知道怎樣來回答我的話了。

“是有難處是嗎?其實,我也是盲人,如果你相信我,那先到我按摩店上坐會吧。或許你給我說說,我還能幫助到你。”那聲嘆息深深的震撼到了我,於是,我想都沒想決了那翻話。

“真的嗎?”那男子聽我說完,興奮的道。

“嗯,只要你相信我。”我誠懇的道。

“哎,還是算了吧。”那男子突然語氣黯然道。

“怎麼?還真怕我騙你嗎?”我疑惑的問道。

“不,不,不是那意思…”那男子一聽忙辯解道。

“那就是了,那就跟我去吧。”

“謝謝您了,我想您也幫不到我的。”

“那到我那裡坐坐總是可以的吧,等你說出了事情的原由,在說我們是否能幫助到你好嗎?”

那男子聽我說完,好像下了多大一個決心,答應去坐坐,一路上我覺得他那破音響聲音太難聽,就讓他把音樂給關掉了。路上他也對我說了說他的情況,等他說完,我才發現我要幫助他還真的好難,還不知道能怎樣幫他呢。

原來,他還是本市的盲人,早年由於光是眼睛看不到,還可以幫人算算命,還可以勉強維持生活,但後來,不允許算命了,市裡組織了按摩學習,他也參加了學習,學好按摩出來後,有了一份比較穩定的收入,也娶妻生子了。可是好景不長,他發現自己的雙腿越來越不受力,也出現彎曲後不能輕易的伸直,於是到醫院一檢查,結果他得了類風溼,而且已經比較嚴重了。那種病是很不容易治療好的,就這樣,他的妻子帶着孩子離開了他,家裡的房也被其他姐妹給霸佔了,按摩店裡的工作也丟掉了,他再也不能做按摩了,最後,只有揹着一對別人送的音響,以唱歌討飯了。

當我把他帶到按摩店後,把他的事情給葉兒他們說了,大家也只能表示出同情,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幫助他,而他卻對我們的關心非常的感謝,這又讓我們非常想能幫助到他。小韓見到他,也非常的同情,畢竟在店裡的人都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於是,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的東西從背上卸了下來,並拿出自己的一些能讓他穿的衣服,把他帶到衛生間去,讓他好好洗個澡,那男子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跟着小韓去了。

我在廚房裡一邊做着飯,一邊和離廚房不遠,正在洗澡的那男子繼續說着話,這時我才知道他叫董波,已經快四十歲了。做按摩也做了十五六年,可惜現在不能做了,他說到這些就很傷感,我也爲他惋惜,十五六年的老師傅,有多少經驗啊,如果他的手和腿還能使出力,那該多好。至少我就可以幫助到他了,但回頭一想,如果他沒得那類風溼,又怎會是如今的情形呢。人生真是變幻莫測呀……

董波在我們的一再挽留下,和我們一起吃過飯後,又執意要離開。在我們問他有何打算的時候,他無賴的說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也感覺自己無能爲力,正打算讓小韓送他一程的時候,從大門進來一位患者,這患者是第一次到我們按摩店裡來,所以,一來就向我詢問情況,我也就先讓董波坐着等等,然後開始回答那位患者的問題。

最後那患者詢問我們這裡是否有師傅會鍼灸的時候,我感覺坐在一旁的董波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但我還是把我們按摩店裡現在還沒有鍼灸師傅的情況對那患者說了出來,那患者聽後,很失望,然後就說先安排一位師傅給他做理療按摩,我讓小范帶患者進去後,回到董波的身邊坐了下來,然後小心的問他,是否會鍼灸?他聽到我的問話,點着頭說自己會鍼灸,可是,現在手不穩,做鍼灸也有點吃力了。我聽後,剛燃燒起來的希望又破滅了。

剛那患者在問的時候我感覺到他一定是會鍼灸,還想等安排好患者後,再仔細的問問他。要是他還能鍼灸,那我就可以把他留下來,也算是幫他,也算是幫自己,可是,聽到他的話後,知道想幫助他是不太可能了。不得已我只有叫出小韓,讓小韓送董波走,並囑咐小韓能多送一段路算一段路,最後,只能悄悄的在董波的口袋裡塞上一些錢,讓他在短時間裡不至於會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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