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八回:漂浮(8)

韓育陵在駱禾羽辭職離開後稍微調查過他這親爹的家庭背景。

駱禾羽的父親是揚名海外的腦外科醫生, 後來繼承家族成立的私人醫療機構,擔任院長期間將機構發展爲國內規模最大的私人醫院,總共開設三家分院, 另外還經營養老院, 並資助不少提供長期醫療輔助的慈善機構。

駱禾羽是父母的獨子, 也是個敗家子, 不僅沒有繼承家業, 還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讓家人給他善後,之後便長年在國外生活。然而, 駱禾羽闖的禍事,韓育陵都是通過韓封轉述他的告白而知曉, 駱禾羽和葉雅一起玩着禁忌遊戲, 最終不歡而散, 這事並沒有被公諸於世,那毫不稀奇, 因爲他們雙方都來自不能夠忍受聲望被染上一點點污點的家族。

駱禾羽的母親逝世較早,對外稱是死於病症,駱禾羽不曾提過真實細節,年邁的父親則不久前死於腦中風,似乎也沒有什麼隱情。醫院在老院長過世前就已委任新的執行院長, 而駱家其他業務也都提前作了妥善安排。總結至此, 駱家除了人丁單薄, 後繼無人之外, 算得上是一直風調雨順, 不似葉家那麼禍不單行。

韓育陵對駱禾羽的瞭解僅止於此,直到今天, 他才知道駱禾羽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兄弟倆年齡相差有十年,這位弟弟如今居於寺廟,是位出家人。

周圍滿是綠色植物的一條黃泥小路上,韓封、路卡,和韓育陵三人並肩而行,韓育陵走在乾爹之間,聽着乾爹輪流講述駱禾羽要他們轉告給自己的事。

駱禾羽爲什麼不親自說?韓育陵心裡這麼納悶,但沒有問出口,因爲他清楚駱禾羽要和自己談話是多麼難的一件事,而問題主要出在他自己身上,所以他就不敢問了,免得讓乾爹吐嘈。

駱禾羽說,他這位弟弟是母親一次紅杏出牆的結果,對方是在父親執掌的醫院裡擔任急症科醫生。據駱禾羽所知,弟弟的生父要帶母親私奔,但是母親還是選擇留在父親身邊,父親原諒了母親,弟弟則跟着生父生活,事隔數年,弟弟的生父在工作崗位猝死,死因是長期過勞累積的隱疾。

當時,駱禾羽稱剛滿十八歲的自己正值最叛逆又墮落的時期,住在家人給他購置的公寓套房,幾乎不回家,於是只是聽說,他的這個當時年僅十歲的弟弟,拒絕讓駱家收養,寧可留在孤兒院。

那之後不久,駱禾羽就惹了事,離開家,多年以後,因母親臥病在牀而回家盡孝,那段日子才從母親口中得知,父親一直低調資助自己的弟弟生活和求學,弟弟很有出息,當了醫生,也是急診科的醫生,看來他非常崇拜自己的親生爸爸。

駱禾羽的父親一直很想把他的這位弟弟接回家,任何人都會覺得那是爲了讓家業得以有人繼承,然而弟弟是個視錢財如糞土的清高之人,不僅對駱家財產不屑一顧,還在得知自己過去得到的助學金都是來自駱家而毅然辭去醫院的工作,申請到戰地去當無國界醫生。

駱禾羽的母親病逝時,這位弟弟並沒有現身,駱禾羽不覺得不該,因爲自己的母親的確很對不起這個兒子。不過,駱禾羽的父親病危之時,這位弟弟居然前來探望,可惜那個時候老人家已失去意識。

駱禾羽在父親從病危入院到過世的一個星期內,首次和自己的弟弟見面並相處,他們兩人都得到均等的遺產,有趣的是,兩人都不怎麼想要。駱禾羽把遺產繼承權保留給韓育陵,他的弟弟則全數增予慈善機構,那時候,駱禾羽知道弟弟已潛心向佛,只是沒想到父親去世過不了幾天,弟弟就剃度出家。駱禾羽還頗感慨,弟弟的名字他都還沒叫得多少天,就沒得叫了。

蜿蜒小路走到盡頭,簡樸的寺廟近在眼前,韓封率先推開一扇高度僅達腰間的木欄,掛在木欄邊上的一隻青銅色的鈴鐺發出不甚悅耳的金屬碰撞聲,韓育陵駐足,抓起鈴鐺來研究,路卡乾咳一聲,韓育陵擡頭見溫柔乾爹的眼神不太溫柔,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鈴鐺,跟着韓封腳步往寺廟前門走。

儘管見的人不是駱禾羽,韓育陵還是克服不了抗拒的心理,當韓封說駱禾羽把重要的東西交待給弟弟來轉交給他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提出讓乾爹替自己去拿的要求。相當然而,韓封是用警告性的板子來回應的,韓育陵脾氣再倔強,屁股也沒法強悍地配合他的脾氣。

寺廟的門是敞開的,韓封沒有進門,因爲有個僧人自寺廟旁的院子走來,叫住了他。

“您是韓先生吧?”僧人的衣袖和褲管都捲起來,赤着腳,腳上沾滿泥土,看起來是正在從事農活兒。

“是。”韓封簡短地迴應,並仔細地打量這位僧人,人若是沒有頭髮,光是看臉型和五官,不太能一眼就形容得了這人長相的特色,韓封看了會兒,還真找不出這人和駱禾羽的相似之處,駱禾羽也確實和韓封提過,說弟弟才能像爹,長相也像爹,是個平凡的路人面孔。

“幸會。”僧人向韓封合十行禮,接着也對路卡行禮,韓路兩人都不懂佛家禮儀,便只點頭回禮。

僧人最後看向韓育陵,微微笑了下,用溫和的語氣說:“我認得你,你和我哥,還有駱先生,長得很像。”

韓育陵眉頭一蹙,想要回嘴,卻被韓封打斷。

“我們趕時間。”韓封說,“沒有其他要緊事的話,能不能馬上進入正題?”

僧人點頭,禮貌地把韓封等人帶到院子的一個竹亭,亭裡的石桌擺着已備好的熱茶,還有一本似相簿又像日記的書,鮮紅色的書封沒有任何字樣。

“請坐。”僧人說完便給三人一一倒茶,韓育陵低頭瞅眼下的石椅,試圖和乾爹交換眼色,倆乾爹卻都故意不理他,無可奈何下,只好咬牙忍痛就坐。

“陳偉明先生。”路卡吸引了僧人的注意,不讓他留意到韓育陵彆扭的坐態。

僧人輕輕一笑,把茶杯推到路卡跟前,未有糾正路卡的稱呼。

“駱老師要我們來跟你拿一樣東西。”路卡說着便瞄向桌上那本紅皮書。

僧人點頭,拿起了書便交給路卡,路卡不客氣地接過,僧人卻阻止他翻開。

“我哥還交代我說些話,請先讓我說完。”僧人看向韓育陵,韓育陵立即撇開視線。

“我們聽着,你說。”韓封一口把杯中茶喝光。

僧人拿起茶壺給韓封倒茶,放下茶壺後,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茶杯,面帶尷尬地說:“要我說這些也挺難爲情的,但是我又沒法拒絕他的要求……”僧人再次看向韓育陵,緩緩道:“我過去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心裡藏着股怨恨,我怨恨選擇拋棄了我和我父親的母親,也因而連帶地仇視我母親的丈夫,駱先生。”

“駱先生是個好人。”僧人又垂下了頭,“他在世的時候,我沒有好好回報他對我的恩惠,這讓我非常懊悔。”

韓封和路卡沒有表示任何反應,韓育陵卻聽得很不是滋味,當僧人的話一停頓,他就冷冷地迴應:“你認得我,不代表我認識你,我沒有閒情聽陌生人的告白。”

“我理解。”僧人用溫和的視線看着此時臉色比路卡還要冷酷的韓育陵,淡然地接道:“當人們爲了保護自己而緊緊地關上一扇門,任何企圖要把門打開的人都會被視爲敵人。”

韓育陵翻白眼,僧人只微笑帶過,自顧自繼續說:“我哥在駱先生失去意識之前,告訴了駱先生關於你的事情,駱先生大發雷霆,責怪我哥沒有給他機會認識自己的孫子。”

韓育陵深吸口氣,身旁的路卡不動聲色地握住他手腕,令他憋住了發飆的衝動。

“我去見駱先生的時候,駱先生已經昏迷,我在他的病房看見很多你的唱片,我哥才把你的事情告訴我,他把遺產繼承權保留給你,有一半是駱先生的意思。”

“那又怎樣?”韓育陵沒法再保持沉默,“你們都不要的東西,爲什麼我就得要?”

“駱先生原想把醫院的一大半股權給你,但我哥說服他,說這麼做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最後決定留給你的都是真金白銀,而且也沒有強迫你必須接受的意思,只要三年內你不接收,這筆遺產就會以你的名義成立慈善基金。”僧人頓了頓,見韓育陵沒有反應,才續道:“至於醫院的股權,駱先生在遺囑增加了一條程序,你若選擇繼承,須有三人見證,我,我哥,還有一位姓蘆的先生。”

韓封輕吹口哨,路卡摸着下巴,看似渾不詫異,只有韓育陵露出一臉不可思議。

“宗哥見過你?”韓育陵忍不住發問。

僧人搖搖頭,回答:“我沒見過蘆先生,但他和駱先生通過視訊見過,也同意了這項契約。”

韓育陵頓感恍然,難怪蘆紹宗這麼放心讓自己去見薑蓉,醫院股權是薑蓉最想要的東西,但是有了那條程序,老太婆要想得償所願就難如登天。

“我該說的就這麼多了,我給你們再泡壺茶。”僧人說罷就拿起茶壺離開,韓育陵仍未回神,韓封和路卡已經打開那紅皮書翻閱。

“哎喲,難怪出家人要回避。”韓封撇起嘴壞笑。

路卡微微皺眉,看韓封翻了兩頁就意興闌珊地四周圍看風景。

韓育陵趕緊跑到韓封身後,貼着乾爹寬厚虎背窺看。

那紅皮書原來是相簿,一頁一張相片,多數是黑白相,有的模糊,有的清晰,然而主題清一色一致,都是尺度超標的男女交合照片,男方几乎每一張相片都是不同的人,女方卻是同一人,且照片上看起來,那女人是處於主導的一方,男方的處境大多數連看着都感覺得到痛苦。

照片的年代看似久遠,不過越往後翻越新,也漸漸更多彩色相片,清晰度亦提升,相中女人儘管濃妝豔抹,但也看出年齡的直線上升,韓封翻頁的動作很快,翻至最後幾頁,已能明顯認出相中由年輕到中年的女人就是薑蓉。

韓封把紅皮書合上,隨意地往桌上扔,回頭見韓育陵在發呆,便伸手輕輕託着寶貝下巴,低聲問:“你還好吧?”

韓封從以前就很少這麼問韓育陵,畢竟瞭解太深,韓育陵只要一個小表情和小動作,乾爹就能知道乾兒子大致的狀態,若要直接開口問,必定是因爲真的擔心,纔會想要聽寶貝親口確認。

韓育陵確實地跟隨韓封翻頁的速度把照片都看完,他確定自己和薑蓉之間絲毫不存在親人的感情,可當他想到薑蓉是自己的母親的最親的人之一,心裡就禁不住糾結。

之前夜老大透露,說葉雅的瘋病起源和她的家人息息相關,如今得知薑蓉這個爲時相當長的癖好,韓育陵沒法不把母親的種種不正常和這個更不正常的家庭聯想在一起。母親是個可憐的人。

僧人提着茶壺回來,還未坐下,韓育陵就指着桌上的書問:“駱禾羽是怎麼得到這相冊?”

僧人笑着,笑容中卻帶着些微苦澀,“這是我母親的收藏,我母親,和那位姜女士,曾經一起熱衷於那樣的嗜好,我哥說,他會踏進那樣的圈子,最初就是因爲發現母親的秘密,便以行爲來表達抗議。”

“屁話!”韓育陵陡地發怒,手一揮,把僧人提着的茶壺給甩到地上,陶製茶壺應聲破裂,茶水濺到沙石地上,瞬間就滲入地裡。

韓封和路卡緩緩起身,一人一邊把寶貝護在中間,兩人都沒有要責備乾兒子的意思。

僧人低頭看破碎的茶壺,幽幽說:“我也曾像你這麼憤怒。”

“別仗着你是個和尚就有立場叫我看開!駱禾羽那混蛋!以爲讓我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見你就可以大徹大悟?別把我想得這麼簡單!”韓育陵還是吼,吼畢拿起紅皮書又是一摔,把書扔進竹亭邊的一口大水缸裡。

“那種東西我不需要。”韓育陵喘了口氣,語氣變緩,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的低沉嗓子,“我韓育陵,行得正站得穩,我不需要靠攻擊別人來維持自己的生活,我爲我剛纔的衝動道歉,下回駱禾羽來找你,你讓他爲我的失禮買單。”

韓封噴笑,拍拍乾兒子硬朗的肩頭表示讚賞。

“我想我們該走了。”路卡看看腕錶,向僧人伸出手,“對不起,我們都還沒問過該如何稱呼你。”

“沒關係。”僧人伸手與路卡握了下,“我修爲仍不足,師傅給予我的名字……還不足掛齒。”

路卡不置可否,鬆手後,韓封也和僧人握了握,韓育陵雙手插着口袋,僧人向他合十行禮。

沿着原路離開時,路卡問韓育陵:“你剛纔說的話,算不算數?”

韓育陵明白路卡指的是那句行得正站得穩。

冷靜下來以後,韓育陵後知後覺,駱禾羽讓自己來見這個曾經怨恨、曾經憤怒,然後現在已經不在乎所有俗事的人,居然在不經意間就改變了自己糾結已久的想法。

若相信上一代種的因果,下一代會承受報應,那過去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

若不相信玄學,事實卻總是證明歷史都會重演。

韓育陵想起兒子。要是不放下自己的仇恨,重複駱禾羽和葉雅因爲報復家人而出軌的行爲,也許會把不幸繼續延展到兒子的人生。

“算。”韓育陵點頭回應路卡。

這時小路前方走來兩個婦人,韓育陵等人繞開讓她們經過,聽見她們在身後交談。

“我聽說廟裡的老和尚病了,在住院,我們過去要是門沒開怎麼辦?”

“哎,放心,我昨天才來過,老和尚收了個徒弟,叫育德,現在由他看守寺廟。”

韓封挑眉,“以德報怨的意思吧?”他說道。

“以牙還牙其實也沒什麼不好。”韓育陵撇嘴。

路卡不屑地笑:“那得看你的牙夠不夠硬。”

“肯定沒屁股硬。”韓封吐嘈後大笑。

韓育陵被提起不開心的事,揉着自己屁股撅嘴報怨:“剛纔疼死我了,看見那該死的椅子,你們也不配合我一下……”

“哈哈哈!對對對,剛纔就該讓你坐我大腿!”韓封不客氣地繼續嘲笑乾兒子。

路卡好心地揉揉寶貝仍然硬邦邦的臀,柔聲說:“給你買了能坐能臥的頭等機位,路哥就在你旁邊,整個航程都給你揉,行吧?”

韓育陵開心一笑,抱着乾爹脖子,往乾爹臉頰吧唧親一口。

此刻,比起自己這一趟是否有收穫,韓育陵覺得能帶着乾爹安全回家就是最幸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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