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后和康熙之後沒過幾天,就是十三阿哥的生日了,他照例又要在府中擺宴席請各位兄弟,這也就是暗地裡有生意支撐着,否則以十三阿哥現在的俸祿,可是禁不起這些禮尚往來的,只能象歷史上的那樣閉府不出、與人少有往來了,以致於後世有人誤以爲十三阿哥被圈禁了長達十年之久。
因爲太子的再度被廢,爭儲的事兒又提了起來,那些覺得自己有希望的皇子們,都是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但因爲顧慮着康熙,大面上卻還是過的去的。就象這次到十三阿哥府來赴宴,不管心裡是如何想的,那些皇子們都還是端着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禮也沒有少給的,這也是皇家的體面和規矩。就說是九阿哥,剛還清了欠款,又安了玻璃門窗,也還不是照往年的例送了禮來的,所以要說他沒銀子,騙鬼
九阿哥有銀子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八阿哥也是因爲有他這個財神爺的支持,才能籠絡了那麼多人心。要說這事兒也是奇了怪了,不知道爲什麼九阿哥要這麼全力的支持八阿哥,爲八阿哥花錢他是一點兒也不心疼,按說以他額孃的地位來說,他的優勢比八阿哥高啊,是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兒,還是八阿哥有人格魅力,現在也說不清楚了,只能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吧。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九阿哥對賺錢一道,還是很有天分的,只可惜,他身爲皇子,否則也許能成爲一代奇商呢。雲錦的那些主意,他盜版了去,也發揚光大了不少,雖然難免有些仗勢欺人的成分在,但有一些點子還是能看出他頭腦之靈活的。這次他會還清國庫的欠款,也是因爲沒安玻璃門窗之事,已經直接影響到他的收入了。
九阿哥雖然也很喜歡玻璃門窗,但卻並不認爲值得爲了這個東西花費那麼多,買玻璃門窗的銀子倒還無所謂,但他向國庫借的銀子可是從來都沒打算還過,雖然康熙對他寧可不安玻璃門窗也要抗着不還銀子很有些不滿,這些日子對他也是沒個好臉,不過反正他也沒指望裝個什麼忠臣孝子,自然也就沒把這兒當回事兒。
可是現在因爲有心人的炒九阿哥沒安玻璃門窗一事,讓他的合作伙伴和消費羣體都對他產生了懷疑,再對比康熙的態度一看,很多人都覺得這九阿哥也許不久就要失勢了,需要繼續注入資金的暫時停了下來觀望,還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在找後路了,九阿哥知道了這些情況,哪裡還能坐的住,權衡利弊之後,雖然不情願,也還是決定要還銀子了。
拉着十阿哥去四阿哥府裡鬧,並.不是說九阿哥真的認爲雲錦會借銀子出來,只是爲了出一口氣,噁心噁心四阿哥和雲錦罷了,說不得還能抓着什麼話把兒,拆穿老四那副假正經的面具呢。可是沒想到雲錦那小蹄子,居然沒有象他想象的那樣哭窮或是一口拒絕,反而是用話來將人,老十那個蠢貨也是不爭氣,讓人三言兩語的就掛不住面兒拉着自己退了出來。要換了自己,就乾脆厚着臉皮張口要了,看雲錦如何收場。
可問題九阿哥要是能以自己.的名義出面的話,也就不會拉着十阿哥過去了,十阿哥的額娘已經去世了,可是宜妃娘娘可是還在宮裡呢,九阿哥就算不顧自己,也得顧着他的額娘啊。現在康熙對宜妃娘娘還是很不錯的,除了貴妃娘娘以外,剩餘的四個妃子中儼然就是以她爲首了,九阿哥如果只是拖着不還錢,對宜妃娘娘的影響倒還不大,反正又不是他一個人沒還,可他若是以還欠爲由去借雲錦的私房銀子(尤其現在雲錦居然還說這個銀子是給元壽準備的),讓太后和康熙知道了,宜妃娘娘的日子怕就不好過了,畢竟誰都知道他老九是不會沒有銀子的。
還了國庫的銀子,又買了玻璃門窗,破了財的九阿.哥心裡一直很不痛快,趕上十三阿哥過生日,對這個老四的死黨,他也是一直很不感冒,但他卻也是一點都沒想過以此爲由,要把禮物的檔次降下來。九阿哥的生日是在八月份,雖然十三阿哥那時扈從康熙避暑沒能去參加,但他府裡的禮照往年的例送來了,九阿哥如果要在上面上失了禮數,那難看的不會是十三阿哥,只能是自己。所以九阿哥來赴宴時,不管心情如何彆扭,但禮物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比往年少,臉上的笑容也很親切,只是見到四阿哥一家,尤其是雲錦時,笑容稍嫌有些僵硬。
皇家中的規矩多,雲錦又是個側福晉,是今兒個赴.宴人士中品級最低的了,可是行了不少的請安禮,可是這還倒沒什麼,關健是那小十六和小十七也來找她的麻煩。
“雲錦,”十六阿哥對雲錦笑得異常的甜蜜,“聽說你.教了元壽一些好玩的詩詞,能不能也教教我們啊。”
“就是,讓我們也聽聽看嘛。”十七阿哥在一邊點着頭。
“十六爺、十七爺,.你們到府裡來的時候,雲錦是好吃好喝好玩的招待,可沒得罪你們啊,今兒個爲什麼要來找雲錦的麻煩呢?”雲錦無奈的說道,“爲了這個詩詞的事兒,皇上已經訓斥雲錦了,我們爺也爲此懲罰了雲錦,難不成您二位還要在雲錦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嗎?”
那天因爲太后的袒護,康熙倒是沒怎麼處罰雲錦,可是回到府中,卻是讓四阿哥訓了好半天,除了勒令自己把元壽教回來以外,也恢復了她每天寫毛筆字的作業,按四阿哥的話說,你就是沒什麼事兒幹,纔會拿兒子耍着玩兒,可是他恢復作業也就罷了,居然還加了量,從原來的五篇加到了十篇,這還是烏喇那拉氏說情之後從輕處罰的結果,但她說情也不是白說的,從此之後,自己又多了一項協助打理府內事務的工作。雲錦覺得這樣一來,還不如多寫幾篇字呢,可是四阿哥和烏喇那拉氏兩個當家人已經做出了決定,她的意見當然只能落個被自動忽略不計的下場了。
“這”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面面相覷,想再問下雲錦已經這麼說了,可就此放棄吧,又有些捨不得。
“什麼事啊?”十三阿哥這時正招呼衆人落坐呢,看見這邊的情況,就走了過來,“小十六、小十七,別再纏着雲錦了,趕緊入席了,有什麼事兒以後再說。”
“十三哥,”十六阿哥眼睛一亮,忙對十三阿哥說道,“我聽說雲錦教了元壽一些詩詞的新說法,特別有趣,你讓她說給我們聽聽嘛。”
“是了,這事兒我也聽說過,”十三阿哥看着雲錦笑道,“只是一直不知內容到底如何,本還想等到你府裡再問來着,正好今兒個你和元壽都來了,就說來聽聽吧。”
“十三爺,”雲錦看着十三阿哥苦笑着,“您怎麼也來難爲雲錦,這事兒雲錦已經知錯了,爺已經責罰過了,並嚴令雲錦不許再犯了。”
“那詩詞中可有什麼犯忌諱的地方嗎?”十三阿哥輕皺了下眉。
“沒有,”雲錦搖頭說道,“只是皇上和我們爺怕元壽說順了,以後改不過來。”
“那就沒關係了,”十三阿哥聽後笑了,“等我跟四哥就當今兒個給我送的生日禮物吧。”
“十三哥,你太好了。”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高興的說道。
“什麼事兒要跟我說啊?”四阿哥和烏喇那拉氏也走了過來。
“四哥,”十三阿哥笑着對四阿哥說道,“就是雲錦教元壽說的那些詩詞,據說是很有趣的,只是大多數人都不知其中內容,能不能借小弟的生日公開一下,就算做是送給小弟的禮物了,也省得讓人總惦記着。你不知道,現在外面猜測的內容已經有好幾種了。”
“就是啊,四哥,”十六阿哥在四阿哥面前,態度恭敬多了,“就讓我們聽聽吧。”
十七阿哥雖沒說話,但一個勁兒點頭的樣子卻是清楚的表明了他的意見。
“那好吧,”四阿哥稍微想了下,就點頭同意了,“就讓元壽念給大家聽聽,以賀你的生日吧,也不枉你這麼疼他。”
“謝謝四哥。”十三阿哥高興的笑着,“那請大家趕緊入席吧。”
“謝謝大家給我老十三面子,也謝謝大家送我的禮物,”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十三阿哥站起來說道,“現在我的好侄子元壽卻是要送我一份禮物,我請大家一起分享。”
“元壽?”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莫明其妙。
“老十三,你搞什麼鬼?”三阿哥笑着問道,“元壽那麼點個孩子,能送什麼禮物?”
“不是唱曲兒吧?”九阿哥笑着說道,“那可是他額孃的拿手本事啊。”
“其實要說起來,元壽是咱們的侄兒,也跟咱們的兒子差不多,要綵衣娛親也是說得過去的,”十三阿哥笑着說道,“就在今年的萬壽之日,我們在三哥的園子裡不也做斑衣戲彩之舞爲皇阿瑪祝壽嗎?在皇太后祖母七十聖壽之時,皇阿瑪也曾跳蟒式舞呢。元壽要是唱曲兒來爲我老十三慶賀生日,我當然是高興不已、榮幸之至的,不過,九哥卻是猜錯了,今兒個元壽可不是要唱曲兒,而是要吟詩呢。”
“吟詩?”三阿哥又笑了,“原來元壽小小的年紀,居然已經能背誦詩詞了,倒也真是聰慧。”
“老十三,”五阿哥倒是反應過來了,“你指的是不是元壽在寧壽宮裡說的那些被雲錦改動過的詩詞?”
“五哥說對了,”十三阿哥笑着點頭。
“那可真是太好了,”十二阿哥笑着說道,“我可是對此一直都很好奇呢。”
“我也很想領略雲錦的文采,”八阿哥還是溫和的笑着,“那咱們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雲錦當然也明白,與其讓大家猜測當時元壽所背的詩詞中是不是有什麼大不敬或者是犯忌諱的地方,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在衆人面前再說一遍的好,也省得流言滿天飛。
“額娘,親額娘,”元壽聽說讓他再背一遍那個讓阿瑪不高興的東西之後,眨着疑問的眼睛看看烏喇那拉氏又看看雲錦,“不是說以後不能再說了嗎?”
“元壽乖,”烏喇那拉氏拉着元壽的小手說道,“今兒個再說一次,以後就再不說了。”
“可是,”元壽還是很猶豫,“阿瑪會生氣的。”
“沒關係,”雲錦衝他笑着,“這次是你阿瑪同意的,你不要怕,只管過去說就是了。”
“元壽纔不怕。”元壽一聽雲錦這麼說,馬上就搖着頭不依的說道。
“對,元壽是個好孩子,纔不怕這個呢。”烏喇那拉氏笑着點頭。
“不怕就好,”雲錦摸摸元壽的小臉,“那你就過背好了,晚上親額娘給你炸雞腿吃。”
“還要烤雞翅膀。”元壽眼睛一亮。
“不能一下子吃太多,”雲錦搖頭說道,“今兒個吃炸雞腿,明兒個再吃烤雞翅膀。”
“那好吧。”元壽想想之後點點頭。
“那你就過走穩當些。”雲錦笑着說道。
“過”烏喇那拉氏也放開了元壽的小手。
“額娘、親額娘,兒子這就過去了。”元壽模仿着四阿哥的的樣子,邁着小腿穩穩當當的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居然也有那麼幾分範兒。
“雲錦啊,”烏喇那拉氏看着元壽對雲錦說道,“你可是養了個好兒子啊。”
“福晉,應該說是我們養了個好兒子纔對,”雲錦笑着說道。
“對,是我們養了個好兒子。”烏喇那拉氏也笑了。
“元壽是個好孩子,”年氏在一邊說道,“但也得鈕祜祿姐姐會改詩才行啊,妹妹我這才知道姐姐居然還有如此才華,看來以後我還是要常去請教纔是。”
“鈕祜祿妹妹,你別怪姐姐多嘴,”李氏摟着弘時說道,“你就算再有才華,也還是不要亂改聖人的東西,惹得爺生氣不說,還弄得外面風言風語的,這也就是元壽年紀小,要換了我們弘時這樣,怕不是要挨先生的板子了。”
“弘時沒亂說話,纔不會挨可板子呢。”弘時聽到這話不高興了。
“是,我們弘時最乖了,纔不會亂說話呢。”李氏忙哄着他。
“李姐姐,年妹妹,”雲錦笑着說道,“雲錦可當不起你們這麼誇,雲錦有沒有才華,一會兒你們聽元壽背了那詩詞就知道了,其實雲錦不過是一時好玩,沒想到會惹出這些事兒來,雖然說皇上、爺和福晉都已經訓斥過了,但云錦還是要再次說聲抱歉。”
“皇上和我們說你,只是怕元壽說順了改不過來,”烏喇那拉氏淡淡的說道,“其實那改過的詩詞內容本也沒什麼的,因爲我們一直沒對外講出來,這才招致的風言風語,這卻是與你無關的。”
“謝福晉。”雲錦對烏喇那拉氏欠身一禮。
“就是嘛,”十三福晉做爲女主人,也笑着說道,“都說是謠言止於智者,今兒個大家知道了這詩詞的內容,以後也就不會有那些個閒話了。”
“好了,”三福晉說道,“看元壽就要開始背了。”
有些人雖然看不慣三福晉逮着機會就擺這種老大的譜兒,但因爲阿哥們那一桌已經收了聲,所以也就沒再說什麼,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倒是讓三福晉得意的笑了笑。
可是當站在場地中間的元壽開始背誦之後,那種安靜的氣氛立時就被打破了,大家笑得是嘻嘻哈哈的,尤其是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兩個,笑得最兇。
“哎喲,”十六阿哥捂着肚子,有些笑岔氣了,“太好笑了,天生我才必有用,老鼠兒子會打洞,真難爲怎麼想出來的。”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不風流枉少年。”十七阿哥也是笑得不行,“真是太有意思了。”
“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妻妾成羣。”九阿哥臉上也是笑容滿面,“這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啊。”
“我勸天公重抖擻,天公對我吼三吼。”八阿哥臉上也是堆滿了笑,“這句是以前沒聽過的,初聽起來好笑,但細細琢磨,卻也是有些味道的。”
“就是,”十阿哥也憨憨的點頭笑着,“我也覺得這麼說比較有意思。”
“這也改得太離譜了。”三阿哥則是笑得有些無奈。
“也就是她才能弄出這等東西來。”十四阿哥的笑容裡卻是帶點妒嫉。
元壽站在那裡,讓這些人給笑懵了這個那個,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最後還是十三阿哥忍住笑,走過去把他抱起來。
“十三叔,”元壽摟着十三阿哥的脖子,委屈的問道,“元壽說錯了嗎?”
“沒,沒有,元壽說的很好,”十三笑着說道,“只是你剛纔說的話,還有另一種說法。”
“另一種,親額娘也教過元壽的,”元壽奶聲奶氣的說道,“可是剛纔說是讓元壽背這一種的啊,不信元壽再背另一種的給十三叔聽。”
“不用背了,十三叔相信元壽,”十三阿哥笑着拍拍元壽的頭,“元壽真聰明,居然會背兩種的,只是你記着,除非事先特別說明,你以後都要說另一種的。”
“我知道了,”元壽點着頭,“親額娘也是這麼跟元壽說的。”
“嗯,你親額娘話要聽,”十三阿哥點頭微笑,“但也不要全聽,不然說不準什麼時候又被她賣了。”
“啊?”元壽沒聽懂十三阿哥的意思。
“算了,等你長大之後就明白了,”十三阿哥笑着搖搖頭,“總之,你要記着,你的阿瑪和親額娘是你最親的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