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太監們送上來的是一盤盤的菊花,分放在各桌之上。
“雲錦,你說的吃的呢?”太后沒見着吃的,忙問雲錦。
“太后,這就是啊。”雲錦指着桌上的菊花。
“這是菊花啊。”太后有些鬱悶了,“菊花可以做菜我倒是知道,但……也不能就這麼着吃吧?”
“太后,今兒可是重陽佳節呀,要吃就吃完整的菊花了,這才叫雅呢,是不是啊?”雲錦笑着對太后說。
“可這……這怎麼吃啊?”太后指着桌上那一朵朵的盛開的菊花。
“就這麼吃啊,”雲錦伸手拿過一朵來,遞給太后,“來,太后,您嚐嚐。”
這菊花送到太后的嘴邊,離太后的鼻子也就不遠了,一股甜香之氣衝進了太后的鼻腔,太后不禁嗅了嗅。
“太后,嚐嚐啊,”雲錦還在勸着,“雲錦什麼時候騙過您啊?”
太后看着眼前的菊花,又看了看雲錦,試探着咬了一小口,眼睛立時彎了,接着又咬了一大口。
“太后,雲錦沒騙您吧,這菊花好吃不?”雲錦笑着看太后的吃相。
“嗯。好吃。又香又甜。你們也嚐嚐啊。”太后讓着大傢伙。
大夥看太后吃得這麼開心。那還有什麼說地。吃吧。花一入口。就是再挑地人也不由讚歎。尤其是那些小正太、小蘿莉們。更是吃得眉開眼笑。
“太后。這甜地不能吃太多。不然一會兒就沒胃口了。”雲錦看太后吃完兩個了。還想再吃。忙給攔住了。
“好。聽你地。”太后笑着點點頭。“雲錦啊。你真是巧。難爲你如何想出來地。”
“太后。雲錦可沒這個能耐。雲錦不過有這麼個想法。具體怎麼做雲錦可是一概不知。全靠御廚們費心想出來又做出來地。雲錦可是不敢居功。”
這話說地也是真地。雲錦在現代曾經看過一則介紹。說是有一個人開了個鮮花餐廳。所有地菜都是以鮮花爲原料。他們地當家菜就是這炸地菊花。是用一種蘸料抹在花上。再用油炸。炸完之後。菊花依然保持着綻放地形狀。而蘸料在經過油炸之後。也呈現出和菊花顏色十分接近地色澤。出來地效果看着和鮮花差不多。當然雲錦是不可能知道這個蘸料地配方地。她只是把事兒跟御廚說了。御廚試了幾回。就試出來了。看來古人地智慧還真是不可小覷啊。
“難得雲錦小小年紀,居然不貪功。皇帝,這御廚該賞,雲錦也該賞啊。”太后向康熙提議。
“都賞,都賞。”康熙也是笑呵呵的。
“多謝皇上恩典。”
雲錦想着自己從進宮以來,也接過皇上好幾次賞了,剛纔獻酒時還說自己人窮,其實已經是虧了心的,現在自己可是不窮了,如果把這些東西賣一賣,足夠自己胡吃海塞的過一輩子了,關鍵是不能賣呀,看着金山銀山就是不能花,多讓人起急啊。
雲錦這種想法自然是沒人能猜到,大家得到皇上的賞,都恨不得供起來呢,哪裡會捨得賣掉,那代表的是一個人的榮耀啊。只有雲錦這個現代來的人,纔會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能值多少錢。
老康那頭自然也是不會知道雲錦居然是這麼看待自己的賞賜的,他也拿着菊花吃呢,可是他只吃了一朵就停下了,雲錦自然也明白,這並不是說明他不喜歡吃這個,當然也不能說明他喜歡吃就是了。據說是爲防有人下毒,皇上是不能暴露自己喜好的,再愛吃的菜也不能多吃。所以你說這個皇帝有什麼當頭,虧得這幫人搶得頭破血流的,當個平安王爺,一輩子不愁吃不愁喝的有多愜意,雲錦還求之不得呢。
雲錦正這兒腹誹呢,重陽宴已經正式開始了,首先是宮女來上烏龍茶(雲錦在這個時候肯定是不會跳出來說飯前喝茶不好了),然後上四乾果、四蜜餞、四餑餑、四醬菜,再上七道前菜,接着就是那些正菜和湯了,重陽花糕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再後來就是主食和水果,最後再上一遍綠茶,林林總總的擺了一大桌子,雲錦忙着挑那些老人家能吃的東西伺候太后,自己倒是沒吃多少。等到這些都撤下去以後,熱氣騰騰的大閘蟹就上桌了。
雲錦的老家在海邊,自然是非常愛吃蟹的了,只是她生在北方、長在北方,可不會南方人那種瑣碎的吃蟹方式,據說用“蟹八件”拆完一隻蟹至少得半個小時,她可是沒有那個耐性的。只是她到了清朝後,尤其是近重陽之時,也爲自己的沒耐性而懊惱過,覺得如果自己用過那種吃蟹的工具,哪怕是看過呢,就能發明出蟹八件了,那樣一來,重陽佳節自己也可以露它一小臉,可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敢情人家明朝的時候就有蟹八件了,自己真是白在這兒浪費感情了。
吃蟹的時候可就不用雲錦去伺候太后了,她連自己都不用動手,自有宮女將蟹肉剝出來,放到太后和她的碗中,雲錦這時也深深慶幸封建社會的這種規矩,不然要讓自己動手,用從來都沒看過更是沒用過的蟹八件來拆蟹,那絕對是個手忙腳亂的場面,能吃着多少且不說,反正丟人是肯定要丟到家的。雖然這麼着吃蟹是少了幾分樂趣,不過比起現醜來說,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其實吃個蟹本來是用不着八件器械這麼多的,用這麼多東西來拆蟹主要是爲了附庸風雅。自從蟹八件發明出來以後,吃蟹就成了一種閒情逸致的高雅文化餐飲活動。那些文人雅士們舉行蟹宴,也不僅僅是爲了吃螯剔肉、解饞饕食了,而是變成了一種文雅而瀟灑的飲食享受,在酒宴之中自己動手用那些小巧玲瓏的器械拆蟹,自是有一番妙趣橫生。而且他們還要品蟹、飲酒、賞菊、吟詩,正可謂是金秋時節的一樁風流韻事。
只是在這皇宮之中的重陽宴上,這些皇親貴胄們就是再有興趣,也是不好親自動手的,自然是全由奴才們伺候,既是少了這叮叮噹噹拆蟹的樂趣,大家剩下的也就只飲酒吟詩了。
雲錦尚小,這酒自然是飲不得的,至於詩嘛,那當然更是吟不得的了,於是雲錦就小聲的跟太后說起螃蟹的秩聞來,聽得老太太樂不可支,一邊搖着頭笑,一邊用手點着雲錦的頭。
“雲錦,在那兒說什麼呢,說得這麼熱鬧?”那老康和兒子們吟着詩居然還能注意到雲錦這邊,也當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
“皇帝,雲錦在這兒給我講笑話呢,”太后倒是替雲錦回答了,“我就說她是瞎編的,她偏說是真事。”
“哦,說來讓朕聽聽。”老康也來了興趣。
“對,你說出來,讓皇帝給斷斷,看是真是假。”太后笑着推雲錦。
“回皇上,奴婢吃着螃蟹,就想起了最有口福的人和最沒口福的人。”雲錦也笑着回話。
“你先說說最有口福的人是誰?”康熙問道。
“這最有口福的人巴解。”雲錦回話。
“巴解,可有什麼說法嗎?”
“在夏禹治水的時候,任命這個巴解爲監工。可每當秋天糧食要收穫的時候,總有一種八足雙螯的‘夾人蟲’,是既毀壞莊稼又夾人,於是巴解就想了個辦法,他組織人築城挖濠,並在濠溝中灌入沸水。等到這‘夾人蟲’再來時,一越過濠溝就全被燙死了,經嘗過之後才發現這‘夾人蟲’味道非常之鮮美,從此就成了珍饈。後人爲了紀念巴解,在解字下面加上‘蟲’,‘蟹’字就這麼來的。”
“這只是個傳說,未見得是真的,”康熙搖了搖頭,“你再說說最沒口福的人。”
“回皇上,奴婢覺得最沒口福的人是關中的人。”就知道康熙會這麼說,雲錦也沒氣餒,接着往下說。
“朕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你還是說來聽聽吧。”康熙笑了起來。
“皇上才智過人,自然是奴婢一說,皇上就知道了。”雲錦偷眼瞧了下四阿哥,看他還是那個老樣子,也不知道他明白了沒有,不過想來他的學識也不差,應該能知道這事的吧?真是的,爲什麼要把自己的心思隱藏的那麼深呢,你看人家十三阿哥,笑成那個樣子,一看就知道他是懂了的。
算了,這四阿哥知不知道的打什麼緊,還是趕緊回老康的話是正經。
“因爲關中的人沒見過螃蟹,看它長得面目兇狠,威武猙獰,還以爲是怪物呢,所以每當家裡有病人的時候,就把螃蟹掛在門上,用來驅走‘瘧鬼’,只是,”雲錦嫣然一笑,“不但人不識,鬼也不識呢!”
衆人聽到這兒,均笑了起來,連那些太監宮女們也是面帶笑意。
“皇帝,雲錦說的這個是真的嗎?”太后笑了一陣後才問道。
“是,皇額娘,這事倒是在沈括的《夢溪筆談》中有記載。”康熙也笑着回太后。
“那雲錦說的那個以蟹爲命的人是真的假的?”太后接着又問。
“這說的是李漁吧,他在《閒情偶寄》之中確是這麼寫的,”康熙點點頭,“雲錦再說一遍給大家聽聽。”
“奴婢遵命,”雲錦施了一禮後,纔開始說道,“李漁在他的《閒情偶寄》中自稱是‘以蟹爲命,一生嗜之’。說他從上一年螃解退市的時候就開始存錢,並且把這些錢稱作是‘買命錢’。等到螃蟹上市之日起一直到螃解斷市之日止,他家中的七七四十九隻大缸裡始終是裝滿螃蟹,而且還用雞蛋白飼養催肥。李漁說他沒有一天不吃螃蟹的,因爲擔心季節一過沒的吃了,他還用紹興花雕酒來醃製醉蟹,留待冬天食用。在沒有螃蟹的季節,他先是吃醉蟹過癮,然後就喝醃製醉蟹的酒,他把這酒稱爲“蟹釀”,一直要喝到來年螃蟹上市。他家裡還有一個女傭特別喜歡打理有關螃蟹的事宜,李漁就叫她‘蟹奴’。”
PS:
近兩天有事,爲不影響大家看文,提前更新。
再接着推羣裡朋友的書,此書我還是沒看過,所以不好評價。
《定亳》書號1307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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