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無故事 八十九、誰給張國榮代課(下)
到學校打了個卯,我就被小郝招呼出來,回了宿舍。
兩個人一會兒下象棋,一會兒玩撲克,但都好像沒有了往日的興趣,看看時間離下晚自習不遠了,便早早地散了。回到男宿舍,我也沒有打開燈,一個人摸黑躺在牀上呆着。那一刻,我竟然有些想影子了,感覺自己和影子是好久好久以前的兩個人,各在水的一方,遙遠的只剩下模糊的身影。是啊,自己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跟彭葦算什麼關係?只是性?那豈不跟張英與孫建軍一樣了嗎?
模模糊糊地,有人回來,有人說話。沒有人打擾我,我也懶着動,懶着脫衣服。
“老才,老才,你給我出來!”有人在門外使勁敲着門,喊我的名字。我從朦朦朧朧的睡意中醒來,睜開眼,就看見張玉站在門口,這次是在用腳磕着門。
“你就會死睡吧?滾出來,老才。”張玉看見我坐起來,指着我叫到。
“幹什麼?”我不解地問,我也沒有得罪她啊,幹嘛這麼囂張。
“幹什麼?你個死老才,你怎麼搞的,不是說好了嗎,你給張國榮代課,怎麼又落我身上了?存心陷害姑奶奶啊。”
“行了,姑奶奶,你小點聲好不好?有你這麼審問人的嗎?膽子小的還得被你嚇的說不出話來。”我走出宿舍。
“是嗎?”張玉一下子揪住我的耳朵,“你老實交代,你憑什麼把課推諉給我,你還算不算一個男人?今兒你不說好,就甭想睡覺。“
“不是我的問題,你去問問董老師,是董老師認爲我講的不好,不放心,這才讓你代的。”
“胡說,你的課我都聽過,就你那水平,在咱們十二個人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你騙誰?”
“姑奶奶的,你先放手好不好?你去董老師吧,我真的向董老師請示過,是他不放心,把我趕出來了。”
“董老師前兩天還表揚你着,怎麼轉過頭就變了呢?”張玉猶有些半信半疑。我自嘲地笑笑,“人家是心疼我,知道嗎?知道我老了,需要照顧。”張玉“噗嗤”笑出聲來,“死老才,你還得感謝董老師的孝敬啊。”
“你不說,我還忘了。上去時,把我的心意帶到啊。”
“哈哈,你還是蹬着板凳上鍋臺,沒鼻子了。你先別睡覺,等會兒我興許還找你呢。”
“好吧,快點啊,我要困了。”我故意打了一個哈欠,張玉根本就沒有理睬我,轉身“噔噔”地上樓去了。
我回到宿舍,仰面躺在牀上,張英走過來問:“老才,真的不讓你給張國榮代課?”我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張英皺着眉頭說:“他的腦子裡是不是長東西了?”我打了一個“哈哈”,“腦子裡長東西的可不止他一個人。”張英沒有接我的話:“其實這樣更好,多呆一會兒總不會死人的。”
“讓張玉帶張國榮的課?”阿江有些驚訝的問,我應了一句:“是啊,應該是,我也說不好到底是誰,肉食者謀之。”
“屁,肉食者,還不饞死他。”阿江恨恨地說。
很快,上面又傳來張玉的聲音:“老才,老才,上來。”
我爬起來,走出宿舍,衝上面問了一句:“幹什麼?”
“你上來就是了。”
上了樓,女宿舍中,除去郝紅梅已經貓在被窩裡,其他的人都還沒有睡。
“老才,把你的教案給我拿來,告訴我一下怎麼講這節課。”張玉說。
“你早說啊,教案在下面窗臺上,如果真的想用,你自己去取吧。”我坐在張玉的牀上。“可---以,”張玉怏怏不樂地站起來,“誰讓是我有求於你啊,我去取。”
我拿着教案,詳詳細細地給她講了三遍,告訴她講課的思路,哪些詳講,哪些略講,怎麼調動學生,怎麼樣總結全文,甚至讓她把該講的內容都寫在課文中,做好標記,避免講課時出錯。等第三遍講完,都快十一點了。我擡頭看了看那幾個女生,有的看書,有的閒聊,有的乾脆沒脫衣服就那麼躺在牀上睡了。
“差不多了吧?你們也該休息了。”我站起來說。“睡啥?今天我備不好課,她們誰也甭想睡好覺,都陪着我。你敢走?坐下,再講一遍,我的腦子像粥鍋了,亂成一團,這不是找罪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