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凌若倏然起身,眉眼間是震驚之色,另一邊瓜爾佳氏亦是如此,駭聲道:時阿哥一直身王府中,怎會染上天花?”
天花又名痘瘡,是一種極爲可怕且傳染性很強疾病,無藥可治,一旦身染天花,能活下機率極小,且就算饒幸活下來也會終身留有醜陋痘疤,當年順治皇帝便是因天花駕崩,至於當今天子康熙爺也曾身染天花,所幸活了下來,但臉上至今留有疤痕。
面對瓜爾佳氏疑問,李衛搖頭道:這個奴才不知,但徐太醫已經確診,料想是不會錯,葉福晉哭昏過去好幾次了。眼下四爺已經派周庸連夜入宮去請太醫,與徐太醫一道救治時阿哥,嫡福晉也過去了。流雲閣亂成一團,至於裡面人此刻已經悉數被隔離,以免身染天花而不知害了他人。”
弘時尚襁褓,此時染上天花,幾乎必死無疑,難怪葉氏要傷心欲絕。凌若想一想起身道:走,咱們去看看。”
“萬萬不可。”李衛慌地連忙攔住她道:主子您現懷着身孕,這種地方如何去得,萬一被染上可怎麼得了,您即便不顧自己也顧顧小阿哥。”
“天花要經接觸才能傳染,我只是外頭而已,不礙事。何況府中出了這麼大事,若不去也不太好。”還有一點凌若沒說,這件事令她有一種不祥預感,所以非得親自去一趟不可。
見凌若執意如此,李衛只得依從,讓墨玉取來藕合色披風披凌若身上,虧得現雨停了,否則還要麻煩。|
將要跨出門時候,她瞧了瓜爾佳氏一眼道:姐姐有沒有興趣同去?”
瓜爾佳氏點點頭,放下拿手裡把玩茶蓋拂裙起身淡淡道:左右無事,去瞧瞧也好。”
如此,兩人結伴同行,還未到流雲閣便看到那裡燈火通明,人影重重,不時可見奔進奔出人,忙碌不已。
胤禛此刻正坐流雲閣正堂當中聽着幾位太醫商議結果,不止那拉氏來了,年氏亦到了,還有宋氏、佟佳氏等人,看來此事已經驚動了所有人。
瞧見凌若進來,胤禛愣了一下,步走到她面前輕斥道:你不淨思居待着到這裡來做什麼?真是胡鬧,回去。”
“妾身沒事。”凌若安撫了一句續道:妾身聽說時阿哥染了天花,放心不下所以特意來看看,如何,太醫有辦法了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沒有。”說到這裡胤禛神色一黯,沉聲道:天花乃是無藥可救之症,幾位太醫都說藥石效果不大,只能看弘時他自己能否熬得過這一關。”
那拉氏一旁聽到這話,不由得抹淚道:時阿哥這麼小一個人,如何受得病痛折磨,適才我進去瞧時候,他燒得不住抽搐,真是可憐。”
“可知時阿哥是從何處染得天花?”瓜爾佳氏問道。
那拉氏幽幽睨了她一眼,搖頭道:尚不知曉,徐太醫正檢查弘時用過東西,希望能有線索。”
如此,等了一陣子,方見容遠挑簾自內堂出來,見凌若也不由得怔了一下,趕緊將拿手裡東西交給隨他一道出來小廝拿着,自己則取熱水淨過手後方才上前道:凌福晉如何過來了,些回去,萬一要是不甚染了惡疾可怎生是好。”他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僅只是一個醫者對他人關心,而非其他。
“徐太醫放心,我亦略通一些醫理,知曉只要不與病患接觸便不會傳染。”聽到這句話時候,容遠目光微微一黯,凌若醫理便是他所教;那時候歡樂無憂已經一去不復返。
“徐太醫可有查到什麼?”年氏一旁問,素來精緻絕美容顏略微有些憔悴。
容遠聞言神色一正,道:適才微臣檢查時阿哥時常時,發現其中一件貼身小衣領口與背襟相連處,有一個不起眼污漬,微臣心中懷疑,所以特意請幾位同僚一道看看。”
說罷他讓衆人捂上口鼻,然後着小廝將手中小衣拿與諸位太醫同看,仔細查看後衆太醫皆確認這衣上污漬就是天花患者身上痘包破裂後膿液。
這弘時衣裳皆是制,斷不可能染上天花,如此便只有一個可能:有人故意要害弘時。
所有想到此處人皆是心頭狠狠跳了一下,面面相覷,哪個也不敢先出聲。胤禛臉色陰得如能滴出水來,手狠狠桌上一拍,震得茶盞跳起老高,他瞧也不瞧濺了一桌子水,冷聲吩咐狗兒,“去查清楚這件衣裳是誰做,經過哪些人手,一個都不許遺漏!”
就狗兒領命小心地拿了那件衣裳準備下去時候,向來很少說話戴佳氏突然咦了一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被人聽到,佟佳氏小聲道:姐姐難道認識這件小衣?”
另一邊瓜爾佳氏已經緊緊抿了脣,眼睛盯着那件衣裳一眨不眨,冷汗不住自額間滴落。
“這……”戴佳氏遲疑地道:這件小衣彷彿是前陣子云姐姐送來,那時我正好也,因雲姐姐說做衣裳料子是年前四爺賞素錦,素錦少見,所以我還特意拿手裡瞧過,這小衣袖子翻卷處有一朵薔薇花。”翻開小衣,果如她所言,一朵粉色薔薇栩栩如生。
她話音剛落,胤禛陰冷目光已經落瓜爾佳氏身上,“雲悅,是真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你一定要救我”瓜爾佳氏飛地朝凌若說完這句話後,屈膝跪胤禛面前,冷汗涔涔,“回王爺話,妾身確實送過幾件小衣給時阿哥,可是每一件妾身都仔細檢查過,絕對沒有污漬,不可能染有天花,請王爺明鑑!”
“若是心中無鬼何必急着下跪?”年氏眯了狹長鳳眼道:再者說這件小衣出自你之手,又是你親自送到流雲閣,不是你還能是誰?難不成李福晉她自己害自己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