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二並不曉得自己秘密已經被識破,依舊那裡賭咒發誓地說自己所言絕無虛假。
“既然你們對主子一片忠心,那麼我就再給你們一個機會。”三福將拎手裡藥包往毛大懷裡一扔道:把這個藥煎成湯給鈕祜祿氏服用。”
“敢問三爺,這是何藥?”毛大小心翼翼地問。
“放心,不是毒藥。”三福眯了不大眼眸緩緩道:不過是一劑瘋藥罷了。任何人只要連服五日,就會神智不清,形同瘋顛。”
毛大悚然一驚,與毛二對視了一眼後道:三爺,這鈕祜祿氏若是不肯喝該怎麼辦?”
聽到這話,三福立時瞪了眼喝道:不肯喝就給灌下去,這還要我教嗎?蠢材”見毛氏兄弟唯唯喏喏地答應,他又緩了口氣起身毛大肩上輕輕拍了一下道:放心,只要你們兩個好好辦事,主子絕不會虧待你們。事成之後除了原先說好每人五百兩之外,再另外加賞兩百兩。”
聽到銀子,毛二不由得眼睛一亮,忙討好地道:三爺放心,奴才一定替主子辦成此事。”
“很好,五日之後我來聽好消息。”三福滿意地點點頭,“行了,你們吃吧,我先走了。”
三福走後,毛二盯着桌上那捆成一紮藥包咬一咬牙對神色變幻不定毛大道:大哥,咱們已經沒退路了,五天後鈕祜祿氏如果還不瘋死可就是咱們了,動手吧”
“你容我再想一想。|”毛大坐椅中猶豫不決。
毛二跺腳急道:我說大哥你還想什麼吶。鈕祜祿氏是待咱們不錯,可是人不爲已,天誅地滅;總不能爲了她連自己小命都不要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大哥”
“我說了讓我想一想”毛大被他催促心煩意亂,不由得板起臉喝斥,“你道我不惜命嗎?但是也不能他說什麼咱們就信什麼,我總覺得他話不可信。這是一場關乎性命賭博,咱們必須得仔細想清楚才行。”
毛二見他說得理,逐不再催促,將心思放那鍋香氣誘人早已燉得爛熟狗肉上,一邊吃一邊眼巴巴等着毛大拿主意。
是夜,凌若正屋中與李衛說話,忽見得毛大端了一碗散發着濃濃藥味黃褐色藥湯進來,朝凌若行了個禮後笑道:聽得主子這幾天有些咳嗽,想必是被寒氣侵了身子,久咳易傷身,所以奴才特意去找大夫抓了幾劑專門治咳藥來,主子趁熱喝了吧。”
“難爲你有心了。”凌若放下手裡書卷,伸手接過毛大小心翼翼地捧手裡藥碗。手指碰到碗壁時,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碗壁有粘膩滑手之感,彷彿是汗漬,只是這大冬天,毛大手裡怎麼會有汗?
這般想着,眼角餘光不着痕跡地掃過站那裡毛大,發現他外表看似沉靜,但不時偷擡眼打量自己手裡藥,且透着一股慌亂之色。
凌若低頭看着自己手中尚冒着熱氣湯藥,眸中冷意森然,看來這藥並不像毛大所說那麼簡單,只怕另有乾坤。
正這個時候,原本站窗邊李衛過來附耳輕道:主子,奴才發現毛二也外頭,探頭探腦不知想做什麼。”
毛大見凌若久久不喝藥,心中慌意越發深重,唯恐時間一長被凌若瞧出端倪來,賠了笑臉道:主子把藥喝了吧,涼了可就苦得緊。”
“是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凌若笑意盈盈,然毛大還來不及高興,便聽得“哐”一聲重響,只見凌若將藥碗往舊上重重一摜,朝李衛道:把門打開!”
“嗻!”隨着李衛應聲,門“哐當”一下打開,風雪灌入屋內同時也令原本外面探頭探腦毛二一下子暴露衆人眼前,無處可避。
毛二愣了好一陣子方纔訕笑地走進來道:奴才……奴才剛纔正好路過這裡,聽到……聽到裡面有說話聲,正打算進來呢。”
凌若不理會他拙劣謊言,只是指了那碗黃褐色藥冷冷道:說,這碗到底是什麼藥?”
毛大努力抑制驟然加速心跳,強笑道:瞧主子問得這話,當然是治咳嗽藥了,不然還能是什麼。”
“不說是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凌若撫着鬢髮冷笑道:那好,既然你說這是治病良藥,那麼我就賞給你喝了,墨玉,替我端過去給毛大。”
“不……不用……不用了。”看着端了藥朝自己走來墨玉,毛大冷汗直冒,不住地搖手,勉力道:奴才又沒病沒痛,哪用得着喝藥。”
“既是良藥,自然有病醫病,無病強身。”說到此處,凌若目光一轉落神情不寧毛二身上,還沒等她說話,毛二已經慌得渾身發抖,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並不曾忠於凌若,也不曾真正看得起過這個落魄主子,眼中只有利益與自身,其心甚至比毛大還要活絡,不斷慫恿毛大按三福話給凌若下藥,好使他們拿到錢離開這裡。
可是,當這一刻,凌若目光卻令他猶如針刺,明明與上次那樣,自己這邊佔了優勢,卻連與她對視勇氣都提不起來。這個女人目光總令他有一種置身地獄錯覺,生出一絲絲悔意來。
“你喝還是不喝?”隨着凌若這句話,墨玉已經將漸涼藥端到了毛大脣邊。毛大見狀曉得此事是萬萬瞞不過了,只得屈膝跪地痛聲陳道:奴才兄弟也是迫不得已,並非存心加害,求主子原諒!”
墨玉一旁聽得清楚,不由怒斥道:你們兩個竟然當真存心不良,虧得這些年間主子厚待於你們,雖不說錦衣玉食,但不論榮少爺他們送來什麼好,主子總是記得給你們留一份,且每次過年都記得打如意穗子給你們。原以爲你們變好了,沒想到竟然還存了害人心思,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聽得她將自己比做狗,毛大竟然沒有反駁,而是對凌若道:奴才知道對不起主子,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螻蟻尚且知道愛惜性命,奴才們實不想這麼早就丟了性命,求主子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