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英格知道她是問鈕祜祿氏事,當下面色一整,壓低了聲音將這幾日事仔細說了一遍,此刻留殿內都是那拉氏心腹,自然不用避諱什麼。
“這麼說來,鈕祜祿氏來活得好好了?”那拉氏聲音很平靜,但英格卻從這份平靜下嗅出了那麼一絲不悅氣息,連忙惶恐地起身道:“是微臣無能,微臣有負娘娘所託,請娘娘治罪。”
別人面前不可一世英格,面對那拉氏時卻極小心,不止因爲她是長姐,因爲她是皇后,那拉氏一族榮耀皆要仰仗她。
“起來做什麼,坐下。”英格忐忑不安地坐|好後,那拉氏方纔淡淡道:“皇上那邊一直找鈕祜祿氏下落,這件事久拖不得,必須得早早抓到鈕祜祿氏,如此本宮也好,你也好,才能安枕無憂。”
“微臣知道,微臣已經暗鷹暗鷲兩組人去找尋鈕祜祿氏下落,相信很會誅殺鈕祜祿氏。”英格信誓旦旦說着。
“不,本宮現改變主意了。”那拉氏拔弄着袖端散發着柔和光輝粉色珍珠,冷意眼底迸現,“她身宮外還能讓皇上百般惦念,動用密探與大內侍衛滿天下尋找不說,甚至對外宣稱她出宮祈福,呵,真是能耐得很。這樣能耐人輕易死了豈非太可惜,英格,你說是嗎?”
那拉氏言語間寒意令英格悄悄打了個冷顫,那拉氏雖是他親姐姐,但一來分開多年;二來,那拉氏如今xing子與從前反差太大,陰狠過甚,即便是他,面對那拉氏時,也經常會有不寒而慄感覺,“娘娘說得是,鈕祜祿氏狐媚惑君,應千刀萬剮纔是。”
那拉氏微微一笑,顯然對英格話很滿意,展一展袖子又問道:“阿瑪病怎麼樣了,還利害嗎?”
說到這個,英格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從年前到現就沒好過,一直靠那些個名貴藥材養着呢。”
費揚古原本身子一直頗爲健朗,七十歲人健步如飛,但過年前,因爲小孫子纏着他要看馬上射箭本領,這位老大人一時興起,重跨上了已經有多年沒騎馬,馬上射箭既考眼力也極考驗身手,費揚古畢竟年紀大了,回身射箭時,一個不小心摔下馬來,自此一直躺牀上,再不能起身。
“養着就養着吧,左右咱們家也不缺那點錢,額娘早去,就盼着阿瑪能多活幾年,好讓咱們這些做兒女多孝心!”說到費揚古時,那拉氏少見流露出幾許溫情。
“微臣知道。”說話間,三福端了盛着鮮紅西瓜瓤冰碗進來,分別放那拉氏與英格面前,瓜瓤上一粒黑籽也沒有,皆是端上來之前就挑乾淨。至於西瓜則是事先放冰水中浸過,之後又盛雕有龍鳳呈祥圖案冰碗中,雖一路端來,卻絲毫不減涼意,英格簽了一塊放嘴裡,清甜之餘透着一股冰涼舒爽,贊言道:“娘娘宮裡西瓜好生甘甜,比微臣外頭買來好吃百倍。”
“你若喜歡,待會兒帶幾個回去,左右本宮也不是很愛吃。”待英格將一碗西瓜瓤皆吃完後,那拉氏又問道:“對了,上次讓你找那個伊蘭找到了嗎?”
英格聞言精神一振,接過孫墨遞來軟巾拭一拭手道:“回娘娘話,已經找到了,這個女子也真是狡猾,她當初jian價賣掉了蘇州房子與田地,咱們皆當她是離開,其實根本不曾,她就蘇州躲着呢。”
“呵,好一招以虛爲實。”那拉氏不以爲意笑笑,伊蘭固然狡猾,但絕對能力面前,根本不足爲慮,“既是找到了,就帶她回來吧,本宮銀子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拿。”
“是,她那邊一直有人監視着,絕對跑不了。”英格頓一頓又道:“另外,凌柱那邊微臣也已經安排好了,他雖然小心,但掌管了十幾年典儀禮制,要尋出些錯來還是有,再說……”他神秘一笑續道:“就算真沒有,也可以造一些出來。”
那拉氏眼皮一擡,淡淡地道:“既然都準備好了,那還等什麼?動手吧,凌大人丟了兩個女兒,想必也一心盼着早日能夠團聚呢!”
她要對付從來不是一個凌若,而是凌若身後一切,這一次,她要這位礙眼熹妃娘娘連同家族永遠消失!
“娘娘放心,微臣回去後立刻着手此事。”離去前英格猶豫了一會兒道:“娘娘,蘭陵事……”
那拉氏打量着自己放膝上雙手,眼也不擡地道:“放心吧,此事本宮心中早有計較,能成爲弘時嫡福晉,只有蘭陵一人。”
聽得那拉氏這句話,英格心中大定,躬身退出了坤寧宮,候午門外何晉看到英格出來,忙迎上去喚了聲大人。
英格坐上轎子後道:“子林,你立刻飛鴿傳書給暗鷹,讓他不要殺鈕祜祿氏,皇后娘娘要活。另外,咱們聯絡幾位御史可以開始上參本了,還有蘇州那邊,都可以動起來了。”
何晉靜靜聽着,他清楚,這場看不見硝煙爭鬥將因爲英格這番話而被推到高潮!
就英格乘轎回府時候,一個渾身曬得黝黑人宮|門前勒住累得鼻孔不住冒白氣馬,此人正是四百里加急趕到京城劉虎。
劉虎翻身下馬,一瘸一拐地走到宮門前,將自己腰牌遞了過去,他走過地方,不斷有血水滴落,卻是左腳傷口因爲日夜奔波而裂開。
“劉大人,你不是出宮辦差去了嗎?怎麼弄成這副模樣?”守宮門口四名侍衛,費了好大眼力勁兒才認出劉虎來。
“一言難啊,我還有要事要面稟皇上,等改||日得空再請幾位兄弟喝酒。”劉虎強忍着腿上痛,頂着當頭烈日來到養心殿前,守外面是四喜,乍一見,他沒認出劉虎來,直至走到近前方認出來,驚聲道:“喲,劉大人,您怎麼弄成這樣了?”探頭看了一眼劉虎走過來地方,一路皆是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