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管,您就莫開我玩笑了,您再這樣以後我可是真不敢來了。”劉虎與他打着哈哈。論品級他比趙方還是高一級,可是宮裡,千萬不要以爲品級就是一切,趙方掌管御藥房多年,且君登基,他還能穩坐這個位置,就足以證明他手腕與能力。所以,趙方面前,劉虎是萬萬不敢託大。
趙方眯眼笑道:“好好,不開玩笑了,不過話說回來,劉頭領今兒個不用當值嗎,有空到咱家這裡來。”
劉虎賠着笑道:“若不宮中當值又哪能來公公這裡,我近不知怎,總是時不時腹痛拉稀,已經連着好幾天了,雙腳都有些無力。想起公公掌着御藥房,便想來公公這裡討幾味藥吃吃,不知公公肯否行個方便。”
“好你個劉頭領,敢情是來咱家這裡討好處啊。”趙方這樣說着,臉上卻沒有什麼不悅之意,想來這樣事也不是頭一遭了,旋即又有些爲難地道:“不過咱家又不是太醫,不曉得你腹痛原因,這藥也不好配啊!依咱家說你還是先找太醫診治,看看究竟是什麼病再來拿藥。”他這話倒是說得情理。
“沒事,公公御藥房多年,熟知藥理,隨意給配幾味就是了,就算不對,左右也吃不死人。”劉虎一臉不以爲然。
見他不肯聽勸,趙方只得依着自己知道藥理,讓小太監去一個個高至屋頂藥櫃中取藥。拿到手之後,並未立即給劉虎,而是先從裡面一個抽屜中取出一本厚厚冊子來,將這些藥一味味記下。
劉虎心中一動,曉得這本必然就是弘曆心心念念那本冊子,當下小心地探過頭,想從上面看到關於烏頭與蛇毒記載,然沒等他看兩眼,趙方就發現了他舉動,警惕地合上冊子,斂了笑意道:“劉頭領對咱家這本冊子似很感興趣?”
劉虎沒想到趙方警惕xing這麼高,訕訕地笑道:“沒有,我就是有些好奇,每取一味藥公公都要記錄嗎?”
“這是自然,御藥房東西不管進出都記錄冊,不是咱家自誇,這些年咱家手裡御藥房還沒少過什麼東西,先帝世時候,還誇過咱家謹慎細心。”說起這個,趙方面露自得之色。
“公公心思細密,非常人所能及,實令我佩服之至。”劉虎那裡拍着馬屁,不過趙方顯然因爲剛纔事而對他有了幾分警惕,不再像剛纔那樣好說話,將藥一一記錄好之後,遞給劉虎道:“把這些藥拿回去,三碗水煎一碗,一日兩次,若服用兩日後還未見效,就找大夫瞧瞧。”
“多謝公公。”劉虎面帶感激地說着。
“嗯,若沒什麼事就回吧,萬一讓人看到你悄悄溜出來,可是不好,咱家這裡也還有事要忙,就不多留了。”趙方揮手示意劉虎離去。
“要說我那差事,就算離開一天都不見得有人發現。”劉虎故意這麼說想引起趙方注意。
果然他話音一落下,本來已經準備離去趙方停下腳步好奇地道:“哦?咱家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樣好差事,沒人點卯嗎?”
劉虎故作神秘地道:“公公不知道嗎?我現被差去看管承乾宮,那裡現都沒人過問,只要不讓裡頭人出來便行了。”
“原來如此。”趙方恍然大悟,承乾宮那位事他是知道,聽說昨兒個坤寧宮鬧了一夜,太醫輪番着往裡進,今兒個消息傳出來,說是熹妃被禁足,二阿哥中毒,承乾宮宮女被關入慎刑司。趙方雖只聽了隻言片語,卻也猜得到裡頭水必然深得很。
劉虎存心吊起趙方胃口,故意壓低了聲道:“我還聽說,二阿哥中毒裡頭有烏頭與蛇毒,這兩味可都是劇毒啊,公公,你說這毒藥從何而來啊?”
趙方心中一驚,因爲他想起這兩味藥自己這裡都有,而且前段時間曾有太醫來取過,也不曉得是否與這件事有關,“此事與咱們無關,還是不要多問好;行了,咱家還有事,就不多留劉頭領了。”說着就要命人送客,卻被劉虎一把拉住,“公公,還有個人要見你。”
劉虎曉得只憑自己一個必然說服不了做事爲人皆圓滑至極趙方,只能帶他去見弘曆。
“何人要見咱家?”趙方奇怪地問着,劉虎並未回答,只是拉着他往外走,待走到外頭,站弘曆跟前時,趙方不禁有些發愣,四阿哥,他……他怎麼這裡?
待得回過神來後,他指着劉虎鼻子驚聲道:“你……劉虎,你竟然將四阿哥帶出來了?你好大膽子,不要命了嗎?”承乾宮闔宮上下皆被禁足,可四阿哥就這麼活生生站自己面前,除了劉虎還會是誰將他出來。
“趙總管誤會了,是皇阿瑪允許我離開承乾宮,與劉頭領無關。”弘曆看到劉虎帶着趙方出現,便知他一人無法說服趙方,只是有些不明白,他難道不怕趙方去向人告密嗎,皇阿瑪也許不會重罰自己,可宮裡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們不是皇阿瑪,不會對自己容情,反而恨不能看到自己犯錯,以便落井下石。
“就算是這樣,您來老奴這裡做什麼?老奴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趙方努力撇清關係,想要趕緊將眼前這位小祖宗送走。對於弘曆來意,聯繫着剛纔劉虎話,趙方已經猜到了幾分,正因如此,纔不願沾染上身。
豈料,他不說還好,一說弘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盯着趙方急言道:“趙總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是什麼,求你告訴我。”
“四阿哥,老奴真什麼都不知道。”趙方苦着臉,只差跪地磕頭求着他走了,見勸不了弘曆,趙方不禁急了,脫口道:“四阿哥您再不走,被人看到了可別怪老奴。”
“趙公公,你這是威脅四阿哥嗎?”劉虎旁邊說着。
“老奴不敢,老奴也是爲了四阿哥好。”趙方雖然根本就是這個意思,但表面上是絕對不會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