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燈下的客廳明亮的有些過分，只是，氣氛卻反而很抑鬱而沉重，茶几上張媽的倒的茶水，早就冷透了。
要比定性，顧小艾絕對是這裡最不好的，而且，她也不想浪費這麼的時間在這裡，所以，她第一個開口：“爺爺說吧，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的。”
顧小艾一向直接，所以，從來不拐彎抹角。
面對顧小艾的這一份直接，老爺子有時候還是很欣賞，畢竟，現在要找這樣乾淨的人，少了。
只是，這一點點的欣賞，並算不上什麼。
“在爺爺說事情之前，不如，我來說點事情吧！”吳澤擎在顧小艾開口之後，接過了話，那邪魅的笑容之下的，帶着讓人看不透的神情。
老爺子神情微閃，他有時候也看不懂這個孫子，對於他今天的出現，還有立場，事情，應該已經有些超出自己掌控了。
“爺爺應該還記得這一張照片吧，我曾經拿回來問過你們，她是誰的！”吳澤擎拿着顧小艾的照片放在茶几上，那是之前吳澤擎某個晚上回來詢問的那一張照片，“可是，爺爺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回答嗎？明明她是我就是吳澤擎的老婆！”
“吳家不會接受這種普通家庭的人，況且你根本不記得她，我不認爲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老爺子的仰靠在沙發上，那王者的姿態，不容有任何的侵犯。
顧小艾嘴角輕勾，眼神冷淡的瞅着他們對話，這些爛透了的話，她根本都不想聽。
“我是怎麼不記得，爺爺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呢？！車禍，催眠，這種，我以爲只會用在敵人身上的手段，如今，爺爺卻用在了我的身上，爺爺，可有把我當成你的孫子？！”吳澤擎雖然不會去奢求什麼親情，但是，他好歹是吳家唯一的繼承人，唯一的血脈，爺爺到底是怎麼下手的，萬一車禍有個什麼意外，爺爺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嗎？！
還是說，權威，比他這個孫子的命，跟重要？！
吳澤擎對老爺子所有的尊敬，似乎也在這一刻都消失殆盡了！
“催眠？車禍？吳澤擎，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樣，有沒有事情？哪裡受傷了，快讓我看看！”顧小艾在聽到這樣的字眼的時候，心頭的漏掉了好幾拍，這是真的嗎？
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她就說，他怎麼突然就便了，那個他沒有回來的夜晚，竟然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
顧小艾慌亂的拉着吳澤擎身上的衣服，查看她到底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了，先到他出事畫面，心疼淹沒了她所有情緒，淚水，就這麼順着眼角流下，帶着滿滿的擔憂。
“我沒事，真的！”吳澤擎擡手輕輕的拭去顧小艾臉上的淚水，那動作有着說不出的柔情。
“爺爺，之前就算得不到你的認同，我也沒有什麼強求，我想要的幸福，就是吳澤擎，只要一個他，你們，真的都不在我考慮範圍之內，所以，儘管你百般不喜歡我，不認同我，我同樣尊敬你，但是，現在，我收回對你的尊敬，你只是自私自利，冷血無情，沒有腦子老頭子！”如果可以，顧小艾真的想詛咒他的，但是，他到底是吳澤擎的爺爺，顧小艾還是做不到這樣。
“你的尊敬，我從來都不需要，澤擎是我的孫子，我有權幫他安排更好的生活！難道我還會害他嗎？”老爺子很平靜，對於這一切的揭穿，他知道只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他坦然的很！
“不會害他？”顧小艾提高音量，“讓他出車禍，這是爲他好？用催眠這種對身體傷害極大方式去控制他，這不是傷害他？”顧小艾護短，特別是對於吳澤擎，就算吳澤擎在強大，在顧小艾的世界裡，他就是自己在乎的人，有人想傷害她在乎的人，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當然，沒有你，對他是最好的，我定然會用盡有的方法，顧小艾，我告訴你，你進不了吳家的大門！”老爺子認定的事情，就是這麼絕對，不容有任何的反抗，他會運用一切的手段，才完成他的目的。
“神經病，你就是一個神經病！”顧小艾無言的笑，她覺得多說無益，跟這種精神失常的人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起身，拉着吳澤擎，顧小艾帶着她獨有的強勢站在老爺子面前，“他是我最在乎，最愛的人，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容許你傷害他一分一毫，你想要的，絕對不會成功！”
顧小艾的姿態十分強硬堅決，她拉着吳澤擎的手，抓的緊緊的，面對老爺子這樣的人時候，她其實也會害怕，但是，這些害怕都不足以匹敵吳澤擎的重要。
“看來顧小姐不知道什麼識趣兩字，非要讓事情走到無路可走這一條，只是，最後成果，你能承受嗎？！”老爺子勾着嘴角，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有些決定，是在頃刻之間產生的。
“爺爺，她不能承受的事情，你也未必能承受，要比狠絕，我不會低於你！”這一刻，吳澤擎眼眸中陰冷的同時，還帶着殺氣。
他將顧小艾扯到自己身後，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她，顧小艾，由他來守護。
“擎兒，你確定我們要這樣鬥一鬥嗎？”老爺子對上吳澤擎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和兒子對峙過這條路，如今，和孫子也要走上這一條路嗎？
老爺子的眼神有一瞬間變的深沉，命運，到底是在跟誰開玩笑？
“這是爺爺逼的不是嗎？”吳澤擎嘴角勾起，眼神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那沒有平仄的音調，足夠說明，老爺子這時候，已經算是外人了。
因爲，只有面對外人的時候，吳澤擎纔會冷到一點溫度都沒有。
屋內的氣氛，本就沉重到了不能在沉重的地步，這一刻，彷彿掉入了一個深淵，那一種身陷澡澤，走不出來的錯覺之中。
水晶燈還是一樣的明亮，在這樣黑夜，能照亮一切，卻，唯獨照不亮人心，讓這一條深淵越跌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