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封亦寒心中對夜宸也驚歎不已，他應該是從昨晚就入了不歸山，一夜未眠卻有如此身手和速度實在讓人佩服！
然而佩服歸佩服，他下手卻未留半分情面。扇面翻轉間，帶着呼呼風聲，好幾次都險些刺入夜宸的胳膊，而夜宸手中的劍也氣勢如虹，在避開他的襲擊之時，手中長劍一轉，直襲他的咽喉。
而封亦寒眼中也閃過一抹殺意，他收攏扇面，那玉骨扇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刃直刺他的腰腹，與此同時，他整個人朝後一仰，臉面擦過劍峰而過。
這兩人招招致命，卻一時間誰也沒能傷到誰。而就在他們打得難分難解之時，夜宸忽然在封亦寒耳邊說了一句話，封亦寒頓時一愣。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夜宸眸底閃過一絲幽冷的光芒，不待他有反應的機會，夜宸已經一掌狠狠抓向他的胸口。
這個時候再回護顯然是不可能了，封亦寒拼着自己受傷的危險，反手一擊，兩人的掌同時打在對方的胸部，只聽有骨骼錯位的聲響。他們一起收手，身體都不受控制地直向後踉蹌地退了好幾步。
而封亦寒被夜宸的那掌重創，此刻肺部一陣激盪，那翻江倒海般的甜腥之氣直中向喉嚨，再也抑制不住，他頭一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阿寒！”雲初陽臉色駭然一變，慌得直奔到封亦寒跟前，伸手將搖搖欲墜的男子扶住，“阿寒，你怎麼樣？”
封亦寒擡手拭去脣邊的血跡，擡眼看向對面的男人。自己剛纔那掌用了十分力道，想來他也沒有佔到分點便宜。
果然，夜宸忽然猛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他感覺自己的胸骨像是被人震碎了一般，滿嘴都是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雲初陽驚陽地瞪大了雙眼，剛纔看上去，分明是夜宸重傷了阿寒，爲什麼現在看起來他似乎傷得更重些？
“你……沒事吧？”畢竟他們是拜過堂的夫妻
，就算沒有什麼情誼，可名分在擺那裡。
“死不了！”夜宸以劍尖點地，勉強支撐着自己，他目光盯着他，脣角的冷峰半隱半現，“雲初陽，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你又知不知道他爲何要接近你？”
他讓無痕秘密去查封七的底細，誰能料想到這個人居然瞞着整個封家瞞着所有人，打着風流公子的旗號在煙花樓裡養了無數美女替他收集情報。此人城府深不可測，而其對雲初陽的別有用心實在當誅。偏偏某個蠢女人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對他關心得緊！
“我當然知道他是誰？”雲初陽見他語氣不善，自然也沒了好臉色，“夜宸，你不要口口聲聲地指控別人！你沒事跑到這裡來傷人，難道還有理了不成？”
她居然說他沒事跑來傷人？他真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
“你今日是鐵了心要護他？”夜宸聽了她的話，簡直想仰頭大笑。可是還未開口，竟又噴出一口鮮血，濺落在他身邊的土地上，很快便滲入泥土裡。他閉目平緩了下氣息，將握在手中的兩樣東西伸到她的眼前：“你看看這是什麼？”
雲初陽看着他手中的兩樣事物，一個是飛龍一個是臥虎，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金光，灼人眼球。這個東西她認識，昨天夜宥還拿着其中一個給她看呢！只是她不明白，現在這兩樣東西爲什麼會在夜宸身上：“這不是夜宥的嗎，怎麼會在你手裡？”
夜宸冷冷注視着她旁邊的紅袍男子，面冷如霜：“你問問你的好阿寒吧？”
他的黑眸深邃幽冷，神情極盡疏離，雲初陽看不真切，隱在那人眼底的到底是怒還是痛？遲疑片刻，她纔出聲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怎麼聽不明白？
“這兩道兵符本應該在夜宥和夜宕身上，可是剛纔我卻從封亦寒的懷中搜了出來，你說是什麼意思？”夜宸冷冷勾起脣角，平靜得近乎凜然，那神情看在雲初陽眼中，似乎還有着
幾分諷刺。
難怪他剛纔拼着自己受傷，也要近身抓向阿寒，原來竟是爲了這兩樣東西？可是她真的想不明白，這兩樣東西爲什麼會在阿寒的身上？
可是，腦海中有什麼畫面迅速閃過，在她跟夜宥被黑衣人包圍之時，他一襲紅衣從天而降，如救世主般將他們從刀劍之下救回來。原來，阿寒去那裡的真正目的並不是救他們，而是奪走虎符麼？
這樣的認知讓雲初陽心狠狠一抽，她咬着脣，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襲紅袍的男子，良久之後，才啞聲問道：“是你麼？阿寒，真的是你麼？”
封亦寒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注視了片刻，忽而輕輕一笑，那笑極輕又極暗。還未笑完，他卻突然又手撫胸，壓抑地嗆咳起來，血從他的嘴角溢出，滴在他大紅的衣袍上，消失不見了。他暗中調理氣息，稍後才緩緩道：“是我。”
聽到這兩個字，雲初陽感覺自己的心中驟然一痛，似乎還伴隨着什麼碎裂的聲音。她癡立在原地，以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封亦寒，沉默了許久之才，她啞着嗓音問：“爲什麼？”爲什麼要騙她？爲什麼要接近她？爲什麼要利用她？又爲什麼要在利用完她之後救活她？
封亦寒定定與她對視着，菲薄的脣角始終帶着一絲淡然的笑意，那笑中似有寵溺，好像在看心愛的情人，又似有嘲諷，彷彿在看一個笑話。他只是靜靜看着她，並沒有回話。
等了許久，未待到答覆，終於，雲初陽眸色中的光一點點黯下去，直至完全泯滅。她悽然地擡眼，眸中是難以言說的傷與痛：“封亦寒，無論是騙局也好，真心也罷，我們之間都再無瓜葛！”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緩，神情冷淡，而封亦寒不知爲何卻感覺心中痛如刀絞。他身形微晃，幾乎站立不穩，自己拋下一切帶她來不歸山醫治，生怕她有任何閃失，到頭來卻只換得她的一句：恩斷意決，再無瓜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