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鋒的腳步越來越快,地面隨着他的奔跑發出有規律的顫抖,灰黃色的塵土飛揚起來,這一瞬間,從塵土中衝出來的龐大身影發出低吼、持槍前突,威勢逼人!
鳳無雙完全可以將花苞手鍊變成藤蔓長鞭,保持距離優勢。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冷兵器時代,長兵器總是更安全更有優勢的。
可是她卻選擇了短劍。
沉鋒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一般男人都不敢這樣選擇,一個女人卻有這樣的魄力,實在是讓他刮目相看。
沉鋒自己從小學習武功,作戰經驗豐富,自然明白武器長短對於作戰套路的要求不同。敢於選擇短劍,就是選擇了近身作戰。這樣的敵人,有着冒險的勇氣和自信,更有着在短暫的時間裡進行冷靜思考的能力,絕對是最可怕的敵人。
她已經發現了怒獅甲的威脅,知道用長鞭對抗很容易陷入僵持,所以決定貼身近戰。而怒獅甲能夠提高他的攻擊和防禦,但是因爲它的重量和塊頭,在敏捷方面卻會大大降低,不適合輾轉騰挪的近身作戰。
之前對於鳳無雙的種種輕視,在這一刻完全消失,沉鋒決定全力以赴,用最快的時間將她殺死,以免生出變化。
沉鋒雙手握在槍桿上,長槍斜刺,弧度和力道都經過獅城最精銳的殺人高手專門培訓,只要刺入鳳無雙的身體就能將她挑在槍頭,一擊必殺!
但是鳳無雙的身影在長槍及身之前,突然從原地消失。
她手中的短劍臨時化作長鞭,猛然纏繞在沉鋒巨大的手臂上,鳳無雙就像是盪鞦韆一樣,一個發力,不但沒有逃跑,反而衝向了高達一般的敵人。
沉鋒早有準備,立刻雙手握槍橫掃。
他的反應夠快,可是鳳無雙的動作比他又靈敏了不知多少倍。
在橫掃過來的長槍面前,鳳無雙輕笑一聲,修長的身影在空中團身翻轉,腳尖恰到好處地在槍身上一點,借力騰起,更加快速地撲到了沉鋒肩頭。
手中的藤蔓長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方纔的綠色短劍,劍身兩邊斜生的尖刺讓人看了就心中發寒。
不等沉鋒反應過來,綠色短劍已經向着他的面門刺了過來。
沉鋒手中長槍在中距離戰鬥中很有優勢,但是他沒有把握住優勢控制住距離,反而被早有打算的鳳無雙逼到了近身,這個時侯長槍已經毫無用處。
沉鋒怒吼一聲扔掉了長槍,一隻巨大的拳頭迅速回轉向着鳳無雙砸去,同時他將頭一轉,試圖用頭盔的側面擋住鳳無雙的短劍。
綠色短劍明明是藤蔓變成的,只要他的頭盔能夠擋住一下,這隻拳頭就能讓這個女人變成肉餅!
而怒獅甲擋不住藤蔓短劍?那真是笑話!
然而現實很快就教導了沉鋒一個道理:你以爲不可能的事情,在別人手裡可能輕而易舉就能完成。
劍尖碰到了頭盔側面,但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沉鋒剛覺得不對,就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貼着他的脖頸遊了進來。
冰涼的葉片,微微炸起的刺尖——沉鋒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什麼短劍,什麼近身搏擊,都只是鳳無雙的障眼法,她真正的手段是利用近身的機會,用藤蔓從盔甲的縫隙裡鑽進來偷襲!
他方纔爲了躲那一劍,側過頭用頭盔的側面對着鳳無雙,這就給了鳳無雙機會,讓她將短劍變成藤蔓,從頭盔下方的縫隙裡鑽了進來!
沉鋒心中大驚,可是也不願意坐以待斃,口中發出震天怒吼。
怒獅甲的威力和穿戴者的氣勢息息相關,沉鋒方纔被鳳無雙的偷襲打擊,整個氣勢低落下去。現在發現自己處於生死邊緣,反而拋開一切,決一死戰,氣勢再次攀升。
隨着沉鋒的怒吼,怒獅甲上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看見這淡淡的光芒,鳳無雙卻不敢冒險,迅速從沉鋒肩上向後翻了出去,落在了他背後丈餘遠的空地上。但是手中的藤蔓卻不曾放鬆,而是緊緊地勒住了沉鋒的脖子!
沉鋒調動自己體內所有的元力彙集在脖子周圍,和藤蔓對抗,保證自己堅持更長的時間。只要怒獅甲能夠將藤蔓制服,他翻盤的時刻就會到來。
這些光芒照在從頭盔下方拉出來的藤蔓上,一片片葉子迅速飄落,在空中變得枯黃。
這種光芒不僅向外散發,同樣也照耀着怒獅甲之內的沉鋒。在這些光芒照到綠色藤蔓的時候,同樣的場景再次出現。
鳳無雙感覺到元力的流逝。
因爲花苞手鍊的變化和使用都消耗她的木元力,所以現在藤蔓上的葉片凋零飄落,也就讓鳳無雙的元力迅速向外流失。
但是讓鳳無雙感到安心的是,花苞手鍊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就算是她的元力支撐的葉片在不斷凋零飄落,可是藤蔓本身的枝條卻依然堅韌如故。
她的手指一緊,藤蔓狠狠切入了沉鋒的脖子。
像對待之前的幾個敵人一樣,木元力再次涌入沉鋒體內。
但是這一次,木元力似乎遇到了對手。
白金色的鋒銳元力在經脈中流淌,散發出銳利的氣息。
雖然從數量和質量上,沉鋒的金元力都無法和鳳無雙體內的木元力相比,但是這裡是沉鋒的身體,是他的主場,而鳳無雙是一個入侵者,又不可能將自己全部的元力都輸入這裡,所以兩種元力竟然一下子表現出了勢均力敵的狀態。
淡青色的木元力和白金色的金元力迎面相撞,鋒利的金元力不停砍削着木元力,而本性溫和的木元力卻如同春日滋生的原上草,看似柔弱,但是卻綿綿無盡,不停滋生擴張。
沉鋒發出悶哼之聲,這樣的激烈衝突發生在他的經脈之內,根本不是他這個程度能夠承受的,全身經脈都在痛苦地震盪着,讓他的臉不停地扭曲,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沉鋒還活着的下屬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頭也不回地跑到了不知什麼地方。
只剩下那個藍裙子的小姑娘呆愣地站在不遠處,不知道想着什麼。
突然,她撿起了之前死者掉落在地上的刀,拖着幾乎有她多半個身軀那麼長的刀向着靜止如同雕像的兩人走了過來。
刀鋒切入地面上的砂礫之中,劃出一條並不規則的曲線。
小姑娘一步步地走向全身盔甲的高大男人和站在他身後、手中藤蔓拉得筆直的英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