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辰了,陛下怎麼還沒來啊”一個身穿文臣官服站在隊列中間的大臣小聲的對身邊另一個同級的官員說道。
“是啊!陛下以前最遲的一次也沒有超過一盞茶的時間,可今天都過去一刻鐘了,也不知道......”一聽到同僚的話,連忙半附和半不解的答道。
其他文武百官早就疑惑四起了,可看着依然氣定神閒的丞相蒙恬像個沒事人一樣,也就沒人敢私下交流,如今有人開了先例,那他們還顧忌什麼,沒過多久,整個光明殿議論聲四起。
眼看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蒙恬不得不轉過身示威是怒的看了幾眼,蒙恬以前是個將軍,殺過的人絕不會少,光站在那裡不動,就讓那些膽小的官員怕得要死,如今身爲丞相收斂一些,但幾個眼神還是能讓他們安靜一會的。
果然,被蒙恬這麼一看,四起的議論聲頓時小了下去,他們不知道今天的早朝爲什麼陛下遲遲不來,但他們知道有幾個年老的今天沒有來,應該是昨天出去那一趟太冷,生病了。
叔孫通剛好就站在剛剛第一個說話的大臣的後面,只是聽身邊的大臣交談,自己卻並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裡揣測皇帝可能遇到了大事,所以遲遲未臨朝。
站在最末端的蕭何卻顯得一臉擔憂,因爲他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而且不是什麼好事,皇帝對他有知遇之恩,自然是很擔心皇帝的安危。
自從實行了早朝制度,就有了相應的規定,大夫及以上的文武百官都要上早朝,皇帝的左手邊按職位高低排列文官,右手邊則按職位高低排列武官,若非生病嚴重,不得缺席早朝,若病重則可請假於丞相,再由丞相轉達給皇帝。
蒙恬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終究壓不住太久,沒過多久,大殿中的議論聲又漸漸多了起來,讓蒙恬很無奈,他不知道皇帝爲什麼遲遲不臨朝,所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說他們這些等在光明殿的大臣着急,就連已經回來伺候皇帝的恭厚都在清心殿內急得團團轉了,今天早上一到時間,他就像往常一樣進去伺候皇帝起身,可入了寢殿竟然看到皇帝還在沉睡,而且叫都叫不醒,臉上還有些微紅。
以爲皇帝是生病了,可看他睡的很安詳又不像,恭厚也不敢用手去摸皇帝的臉試溫,那可是皇帝的臉,摸了不是找死嘛,眼看時間一點一點的減少,不得不派人去太后宮中稟報。
“太后駕到”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到這話,恭厚立即帶着衆宮女太監跪地迎接這位第一次來清心殿的太后,心中卻惶恐不安,這位太后他不太瞭解,衆人也不瞭解,但父母痛愛子女這個道理,大家卻都明白,何況這個兒子還是皇帝。
一聽到稟報是自己的兒子久久不醒,太后回籠覺都顧不上睡了,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可走路的步子卻一點都沒有亂,端莊高貴的氣勢一表無疑。
這都是幾個月來,太后的修身養性,又加上胡亥的孝順和尊敬,讓她慢慢的恢復過來,成了名副其實的太后,但她卻不願管理後宮,公主又不能管,所以都是胡亥在管。
太后直接越過衆人,來到胡亥的牀邊,看着沉睡的兒子先皺了皺眉,才坐在了牀邊,手一探就立馬收了回來,太燙了,剛剛看到他的臉有些微紅,她就擔心了,可卻沒想到會這麼燙。
“來人,速速去請御醫前來,越快越好”略顯焦急而又飽含冰冷的話語讓在場的衆人明白太后生氣,而且很生氣。
“諾”恭厚想去的,卻被剛剛喊太后駕到的那個太監搶了先,只得繼續不動聲色的跪在地上。
太后擔心自己的兒子,所以一直在牀邊照顧着,讓隨行的宮女拿了沾溼的帕子給胡亥擦臉,帶着涼氣的帕子一敷在胡亥臉上,就讓他舒服的哼了一聲,看到有效果,太后也就沒有停下。
“微臣來遲,太后恕罪,陛下恕罪”剛到御醫屬就被急忙拉來的御醫連連請罪,皇帝病了,負責皇帝健康的他難辭其咎。
“要是亥兒有事,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下場”再軟的綿羊,那也是跟過秦始皇的綿羊,發起威來也不是騙人的,也讓一直跪着的恭厚聽得心頭直跳。
“臣立馬開始”知道太后嫌棄他太慢了。
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輕微感染了風寒,可能是昨天外出導致的,也可能是這半月來太過勞累造成的,或者兩者原因都有,御醫說只要按時用藥,休養幾天就能痊癒。
“傳令:皇帝身體不適,免朝三日,由丞相便宜行事”眼看都到了這個點,朝堂之上一定是議論聲四起,看了看任然沒有絲毫醒轉趨勢的兒子,太后不得不託了會大,替皇帝做了決定。
“諾”這次沒人能和恭厚爭着去了,畢竟他纔是皇帝的貼身太監,百官也只認他。
和太后想的一樣,此時的朝堂還真是快炸開鍋了,畢竟都過去了這麼久,皇帝沒見,連個傳話的也沒見,大臣怎麼能不急,而且蒙恬想壓都壓不住了,如今得了命令,總算讓文武百官安了心。
生病,他們都可以理解,畢竟皇帝也是吃五穀雜糧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生病,而且只有這個原因最能讓大臣們接受,若是其他,則少不了有些微詞。
皇帝沒大事,御醫的命和烏紗帽都保住了,可恭厚他們就不能倖免了,奴才終究是奴才,和官員畢竟是不一樣的,太后也算開了恩,只讓他們自己去領二十個板子,就算作爲總監的恭厚都不能免。
皇帝生病的消息不脛而走,自然也就傳到了蒙茜的耳朵裡,想到上次和胡亥見面時,他還健健康康的,蒙茜不能相信,跑去詢問他大哥,結果得到的回答還是一樣的。
讓她心中擔憂不已,想到自己生病時那個人來看自己,如今他不適了,也產生了想去看看他的想法,可她憑什麼身份進去,進去之後有能做什麼,卻成了她解不開的難題。
當天下午胡亥就醒來了,看到牀邊的人,還嚇了他一跳,“母后,你...怎麼.....”,驚訝得半天沒說出下面的話,難到要說:怎麼來我這裡嗎?可那是他的母親,來這裡也很正常啊。
“孩子生病了,哪有母親不來的道理”太后不知道胡亥在想什麼,她也不想知道,只要看到胡亥醒過來,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所以說話都是帶着喜悅的。
“生病?”難怪這次醒來,身體總覺得不舒服,心想:這身體還真不是一般的差,我都慢慢的改善一兩個月了,竟然連幾個時辰的寒風和些許顛簸都受不了,真鬧心。
“是啊,御醫來看過了,你只要按時服藥,好好休息,過幾天就能痊癒”太后知道他疑惑,連忙說給他聽,深怕他想偏了。
聽了太后的話,胡亥總算放了心,要是得什麼大病,只怕在這古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還好只是些小病,可看看外面有些暗淡,就疑惑了,難道天還沒亮?不可能啊!
“母后,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已經酉時了,你看母后這記性,亥兒睡了一天一定餓了”太后自責的說着,還幫胡亥的靠枕弄了一下,讓他靠的更舒服一點,才轉過身吩咐太監去傳膳。
胡亥聽到酉時就蒙了,那裡還顧得上其他的,酉時是下午五點到七點,外面的暗淡不是因爲天還沒亮,而是因爲馬上就要黑了,因爲北方的冬天日頭短,那也說明今天的早朝,他沒有上,缺席了。
“母后,早朝有沒有發生什麼?”病急亂投醫的胡亥忘了太后一般是不過問任何政事的,這也是秦始皇在位時期不成文的規定,可這次還真給他蒙對了。
“放心,好着呢,我見你一直沒醒,早朝時間又過了許久,怕出什麼亂子,就讓人傳令你身體不適,免朝三日,由丞相便宜行事,也好讓你多休息休息”太后一直在這裡照顧胡亥除了慈母之心以外,也是爲了親口告訴他此事的前因後果,免得他多想。
聽了太后的話,讓胡亥忍不住多看了太后幾眼,已經不惑之年的太后風韻猶存,加上現在端莊嫺雅的氣勢,和出乎意料的處事風格,倒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了。
“母后所言甚是”就算從新審視,那個風韻猶存的女人任然是這具屍體的母親,而且從古至今的母親都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他只是欣賞而已,並不會防備,或者去亂想些有的沒的。
兩人像往常一樣聊了一會,晚膳就上來了,看着太后端起蔘湯要喂自己,嚇的胡亥連忙自己接了過來,心想:我都這麼大的男子漢了,怎麼能還讓人喂,這要是讓我那些兄弟知道,還不得笑掉大牙。
可胡亥忘了,那些兄弟都在現代,相見只怕是遙遙無期了,現在他身爲帝王,註定是不會有兄弟的,親的沒有,交好的就更沒有了,因爲有個叫君臣之禮的東西讓那些臣子不敢越雷池一步。
太后走後,公主來看望了一下胡亥,見胡亥有些想睡,慰問了幾句就走了,胡亥也終於能當個不勞累的病患了,開始呼呼大睡。
胡亥這邊睡得又香又甜,蒙茜那裡卻猶如鍋上的螞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擔心胡亥的身體,更爲自己面臨的問題依然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