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林尚在醫院裡,聽傭人說薛顏還在搶救中,期間很多次休克,但醫生用盡了各種手段救治,她尚有一線生還的可能。
段銘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在心底冷笑,那個可惡的女人居然還有生還的可能,可他的媽媽已經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段銘珏抱着那嬰兒,從後門走出小樓,直接到停車場裡,打開一輛車的車門將抱着孩子上車。
司機跟在他身後,段銘珏淡淡的吩咐,“送我下山,我要去醫院。”
司機鬆了口氣,以爲少爺是要帶着這孩子去找老爺,便點點頭髮動車子。
儘管別墅裡有人說少爺開槍打死了人,可司機是不信的,少爺只有八歲而已,怎麼可能殺人……
車子開到安林山腳下,段銘珏抱着孩子下車,他回頭看着那司機淡淡的道,“爹地會派人來接我,你先回去吧。”
司機不放心,“我還是在這裡等着老爺的車來了以後再走。”
段銘珏沒有多言,“隨便你。”
他就抱着那孩子靜靜的等在路邊,大概十幾分鍾之後,真的有一輛車子過來接他,車牌是段家的,司機放心的目送着少爺上了車,而後車子駛離。
只是那司機萬萬沒想到,那哪裡是段家人開來的車子,分明就是有人偷了段家的車!
駕駛座上是段銘珏在訓練基地認識的人,他比段銘珏大了三歲,可是個頭卻比他高了將近三十公分,平時跟段銘珏的關係不錯。
他是個身手很強大的男孩兒,在基地裡訓練了好幾年,開車什麼的絲毫不在話下,身手是數一數二的,可是卻因爲段銘珏有一顆比他聰明的腦袋,所以甘心臣服!
這個男孩兒便是嚴顥!
嚴顥按照段銘珏的指示,將車開到了d市的西區,靠路邊停了車,而後他從後視鏡裡看着段銘珏,“你打算殺了這孩子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面不改色,彷彿跟問吃沒吃飯是一樣的!基地裡像他們這麼大的孩子,早就已經出過任務,手染了鮮血。
段銘珏冷眼看着懷裡的嬰兒,他緩緩伸手,本來要對着她的脖子掐上去,可就在此時,那孩子睜開了雙眼,那一抹澄澈的目光直直的盯上了段銘珏,而後她竟然咧着沒有一顆牙的小嘴兒笑了。
段銘珏手上的動作一頓,愣愣的看着那嬰兒嘴裡吐着泡泡,對他笑的燦爛!
嚴顥也感覺到了後座上的沉寂,他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蹙着眉頭的段銘珏,“要說孩子能有什麼錯呢?錯的還不都是大人……”
嚴顥的嘆息聲不知道段銘珏有沒有聽進去,但此時的段銘珏心裡,確實是在做着天人交戰!
他手在微微的顫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要了這孩子的命來爲媽媽報仇……
而後,在接下來的八年中,段銘珏經常會在心裡糾結,糾結着是直接要了這女孩兒的命,還是先讓她快樂的長大,在她最得意最幸福的時候再將她打入無底的深淵!他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上出了問題,直到她失蹤,他才明白,他的心早已在看到這孩子對他那咧嘴一笑的時候,便已*……
那天段銘珏終究沒有掐死那個嬰兒,而是將她丟在了一家不起眼的福利院門口,段銘珏覺得自己已經很仁慈了,若是這孩子命大就能在福利院的幫助下得到救治,若是她命中該絕,便去自生自滅吧!
薛顏終究是沒有救回來,凌晨的時候徹底斷了氣……
段玉林悲痛欲絕,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挽回心愛女人的命了。
流淚過後,段銘珏猛然想到了他和薛顏的孩子,打電話到別墅,傭人的回答讓他脊背一涼,恐懼襲遍了他每一寸神經,段玉林趕緊轉身出了醫院,讓司機開車送他回安林山!
傭人告訴他,少爺抱着小姐出去後,再回來便是空着手的,傭人們不敢過問,但司機說小姐被少爺送到醫院老爺身邊去了……
段玉林怒氣衝衝的回到安林山別墅,卻見段銘珏面無表情的坐在客廳窗前的搖椅上,他就那麼呆呆的注視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周身都散發着冷氣。
可段玉林早已沒有心思去關注段銘珏在想什麼了,他大步上前便質問孩子的去處,段銘珏起初並不回答,他搖着他的肩膀再次大聲質問,只見那孩子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而後輕啓薄脣,一字一頓的道,“她死了,我已經殺了她,然後拋屍……”
段玉林瞳孔倏地放大,手掌收緊,死死的攥着段銘珏的肩膀,目眥欲裂,“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她死了,跟她那個母親一起死了,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又在另一個世界遇上了,你該開心纔是!”
“段銘珏!”
段玉林憤怒的大吼,聲音震天!
可是面對憤怒的段玉林,段銘珏沒有絲毫退縮,他定定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你生什麼氣呢?本來就是這母女的出現才拆散了我們的家庭,她們死不足惜,現在她們都死了,一了百了,我和銘睿纔是你的孩子……”
“段銘珏!”段玉林咬牙切齒的看着面前的兒子,“你殺了顏顏還不夠,竟然還對我們的女兒下手,你個小畜生,我殺了你!”
他說着話便從身後抽出了一把微型手槍,指着段銘珏的額頭!
他身上有槍並不意外,像他這種身家的人,都會帶了武器在身邊,以備不測。
段銘珏看着黑洞洞的槍口,笑的諷刺,“你之前就是這麼用槍指着我媽咪的,現在又同樣指着我……”
他聲音輕輕的,卻帶着漫天的寒意,“那你就殺了我吧,我殺了你的女人和女兒,你殺了我,很公平。”
段玉林氣的整個人都在顫抖,這個逆子,他不但不悔改,反而越加大逆不道!
“段玉林,只是我要告訴你,你若是現在不開槍殺了我,以後等我翅膀硬了,一定會殺了你!”段銘珏絲毫沒有畏懼的看着段玉林,對他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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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夢晴的眼睛本就紅腫,此刻已是淚流滿面,眼睛腫痛的幾乎要睜不開,可她還是擡起臉去看身邊同樣淚流滿面的段銘珏。
他坐在她身邊,渾身都在顫抖,那些昔日被埋藏起來的愛恨情仇如同一個巨大的傷疤,此刻連血帶肉的被掀起,痛苦不堪!
“後來舅舅霍景成來了,我沒有問他們爲什麼來的那麼晚,我私心裡想着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親情在的,舅舅幫我將媽媽下葬,而後送我去學習各種本事。
銘睿本來就要被舅舅帶去倫敦了,可是即將啓程的時候心臟病發作,不得不推遲了行程,段玉林照顧了他幾天,大概也生出一些感情,便帶着他回了瑞士。我知道段玉林就算再恨我,也不會對銘睿下手,畢竟他欠了銘睿的更多……”
段夢晴握了握段銘珏的手,她滿心都是疼痛……
那疼痛裡兩分是爲了未曾見過面的母親,剩下八分都是爲了身邊這個男人!
她和段銘珏的情分長達十八年,這十八年裡,他對她如兄如父,現在更是她最愛的男人,而對於生母,除了那可以追尋的一點點血緣,再沒了其他。甚至此刻,她是有些恨那個女人的,她爲什麼要去*有婦之夫呢?她爲什麼要讓她們母女兩人都變得這麼不堪!
“我去了舅舅安排的地方訓練半年,半年之後再回到d市,段玉林已經不在這裡了,這裡變成了他的傷心地,所以他不願意再留下。我去找那家福利院,卻被告知已經搬遷,我用了很多時間去尋找,才找到了你的蹤跡,原來那家福利院終究因爲太貧窮而運行不下去了,便將孩子們都分散開,送到了各個孤兒院去。”
“當時被送走的孩子有很多,六七個月的嬰兒有四五個,我都一一找到,卻都覺得不是你,直到那天在天使孤兒院看到那個躺在小*裡面黃肌瘦的小丫頭,我突然就停住了腳步,我原本以爲是血緣關係讓我找到了你,後來我才知道根本沒有什麼血緣,只有緣分罷了……”
“我瞞着段玉林領養了你,就養在安林山別墅,只找了兩個傭人照顧。那個時候的段玉林並不關心我的動態,任我在外面自生自滅,所以竟然就這麼瞞着他,直到你六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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