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裡,林雙正洗了手,拿了化妝盒,爲自己補妝,鏡子裡映出另一個人的影子,她並未在意,拿了口紅正往嘴脣上塗。
許諾洗了手,擡眸盯鏡子裡的林雙,眸光一片犀利,淡淡道:“論壇帖子的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
除了林雙,許諾想不出來自己在公司還和誰結了仇的。
“怎麼?做都敢做,還怕別人爆出來嗎?”林雙瞥了一眼許諾,不屑地說道。
許諾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那絲想要暴怒的情緒,雙手撐在洗手檯上,盯着鏡子裡妝容精緻的林雙,問:“到底是不是你?林雙,我們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許諾敬重你是一個有膽識的女人,所以,即便是鬥,也光明磊落,可你這麼在背後裡捅人刀子,真的良心過得去嗎?”
‘砰’,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頓時瀰漫在整個空氣裡,氣氛變得僵硬起來,林雙一把將手裡的口紅拍在洗手檯上,碎裂成一塊塊,手心粘染成一片紅色,乍一看,像是從掌心溢出的鮮血,讓人有種觸目驚心的錯覺,她轉頭怒瞪着許諾,說:“許諾,你少他媽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林雙雖然看不習慣你的行爲,可我做事一向分得清楚輕重,更不屑於背後捅人刀子,我就算對你許諾不滿意,也會當面說出來,不會在背地裡攪舌根。”
許諾定定地看着面前怒目而視的林雙,那眸子裡一片腥紅之色,憤怒使她原本塗了粉底的臉有了一絲顏色,許諾眸光輕閃,分析着林雙話裡的意思,心底泛起一絲疑惑,照林雙這個話,這帖子不是她做的,那會是誰?
“你特麼憑什麼就認定是我林雙乾的?許諾,我告訴你,要指證我,得先拿出證據來,再說,你的那些個破事兒,自己心裡清楚,何必將髒水潑我頭上。”見着許諾不作聲,她又怒吼道。
“林雙,我也很鄭重地告訴你,我雖然沒有證據,而你也不屑於做這種事情,那麼這次是我許諾錯怪了你,我向你道歉,‘對不起’!”許諾看着林雙,言語認真而鄭重,既而又道:“但是,我和卓總之間清清白白,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請你以後記住,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裡聽到‘你的那些個破事兒’這句話,我許諾做事光明磊落,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我敢做敢認,沒做便不會任由別人抹黑了去。”
“哼,與我何干?真是有病。”林雙冷哼一聲,怒瞪了許諾一眼,踏着細碎的步子便轉身走出洗手間。
那叮叮咚咚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一把小錘子似的,敲擊着許諾的心臟。
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將頭埋進水裡,洗了把臉,這才步出洗手間,遠遠的就瞧見公司裡的那羣女職員正急步離去,她眸光輕閃,看來自己剛剛和林雙在洗手間裡的談話又被這羣三八給偷聽了去,不知道又會生出怎樣的內容來。
算了,嘴長在她們身上,由得她們去吧!
而此時,林雙自洗手間裡出來,滿含怒氣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因爲五一檔新品發佈會的事宜,她很忙,本也沒有太多心思放在許諾身上,奈何昨天的一個帖子,自己也是聽公司裡其它人議論得沸沸揚揚,纔好奇地點開了公司的論壇,這一看,自己也着實吃驚了一回。
她雖然不怎麼喜歡許諾,不過對於她的能力,林雙還是十分讚賞的,也將許諾例爲自己的競爭對手。不過,自己是元老,在工作上輸給一個小輩,到底心裡還是有一個疙瘩的,她並不認爲自己的能力和各方面條件會比許諾差上半分的。
可是,像這種背後裡捅人刀子的事情,她林雙還真不屑於做。
正在氣憤間,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林雪縮頭縮腦地探了個頭進來四處張望。
“鬼鬼祟祟的幹什麼?”林雙沒好氣地說道。
林雪一臉笑嘻嘻地走進去,說道:“姐,誰惹你了?這麼大火氣。”
林雙瞥了一眼林雪,一臉的不快,並沒有理林雪,不過這姑娘似乎心情很好,絲毫也不在意林雙的態度,又轉到她面前,低聲問:“我看一部那狐狸精找你了,沒事兒吧?若是她敢惹你,我替你收拾她,這女人,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你說她除了靠自己的色相出賣自己,勾引別人,還能幹什麼呀?論能力,她哪點比得上姐你啊!”
林雙擡眸看了一眼林雪,既而冷聲道:“小丫片子,你少給我多話,我可告訴你,別學外面那幫子人,在背後亂攪舌根,要我知道,非收拾你不可。”
“哎喲喲,姐,瞧你這說得是什麼話,我不也是爲了你好嘛!你看看,有她在,這卓總的眼睛可都被那女人給矇住了,哪裡看得到你的努力。”見林雙這樣說她,林雪不滿意又道:“我這不是爲你報不平嘛!真是的,這樣說我,我可是你妹啊!”
林雙一臉的不痛快,瞥了一眼林雪,質問道:“林雪,論壇的事兒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哎哎哎,林雙,我說你啥意思啊?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做的了?”一聽姐姐林雙這麼一說,林雪立馬不高興起來。邪着眼睛看林雙。
“和你沒關係最好。”林雙警告一聲,低頭整理資料。
林雪心裡冷哼一聲,不滿意地盯着林雙道:“姐,我說你怎麼還幫着她說話了?要我說啊!這叫現時報,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她敢做,怎麼的還怕別人爆嗎?”
“你給我閉嘴,幹你的事兒去,少在這裡說閒話,小心禍從口出。”林雙斥責道。
林雪又唧唧歪歪幾句,這才退了出去,可林雙並沒瞧見那雙靈動的眸子裡閃着一絲鄙夷和不屑,嘴角一挑,甚是得意。
許諾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什麼心情都沒有,眼前全被論壇帖子的事情攪得心裡一團煩躁,更是相不到用什麼辦法去壓制這樣的流言。
下午下班時,她也沒有出自己的辦公室,也沒開燈,雖然自己嘴上說不在意,可人都是有負面情緒的,遇到這種事情,誰他媽心裡也淡定不了。
這一坐就坐到晚上八點十分,天都黑了,才慢慢起身,拿了包出了公司大門。
外面涼風吹來,讓她腦子有一瞬的清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步下臺階,一輛奧迪疾馳而來,停在她面前,搖下車窗,露出卓浩清朗溫和的臉。
“上車,我送你回去。”
許諾一愣,看了看卓浩,心裡升起一絲負罪感讓她有種想要逃避的感覺,心裡唉嘆,這個小祖宗,也不看看現在什麼風頭,還敢說要送她,就算他要送,她現在還真不敢坐。
“不用,我一會兒還有點事情要辦,卓總,您先回去吧!”許諾淡淡說道。
卓浩眸光輕閃,知道許諾顧忌什麼,嘴角一挑,卻是笑道:“怎麼?許諾,你這人是怕什麼?既然行得正坐得端,還怕別人說了閒話去?況且,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嘛!”
“訶,卓總,您多想了不是,我真有事兒。”
“真有事兒?”他狐疑地看着她的眼,問道。見許諾點點頭,才又道:“你啊,別太有壓力了,明天我會處理好關於帖子的事情,你放心吧!回去早點睡覺。”
“嗯,謝謝卓總。”
“喲,轉性子了?”卓浩笑着打趣,私底下,倆人完全無上下級之分,許諾又應付了卓浩兩句,見着他驅車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
開什麼玩笑,她還不想被流言給湮死,人言可畏這個道理她明白,古時候可沒少出這種冤枉事兒。
一個人漫步在熱鬧的街道,將自己溶入到人羣之中,希望可以驅散心底的那絲孤寂與無助,人活着,總會遇到這樣那樣不順心的事情,她想,這也許是老天給她的生活考驗,她會努力的地面對的。
遠遠的,一輛路虎越野車停靠在路邊,透過車窗玻璃,看着那抹嬌小的身影穿過街角,溶入夜色中,眸光不自覺地加深幾分。
久久的注視着,卻是毫無動作,濃密的眉毛微微一擰,一雙狹長而幽深的眸子,帶着一絲犀利,像是染了黑夜的墨,如同大海般深不可測,更不知道他那深沉的眸子下到底表達的是什麼,屑薄的嘴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整個臉透着一種冷硬倨傲之色,讓車廂裡的溫度驟然下降。
聲音低沉得如同溶入夜色一般,“下去處理一下,我不希望明天er公司的論壇裡還看到有關於她的傳言輿論,更不希望照片事件和帖子流傳到外面。”
“好的,先生。”前排正在開車的莫七淡淡地應着。
“回落峰園。”
“好的。”在男人的吩咐下,莫七打了個彎,將車子溶入夜色中。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做,也許只是因爲欠了她的恩情,所以,本能的便想要還上,或者,不想讓她處在輿論的漩渦當中,被輿論推上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