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
那場大雨過後,又經歷了數日的陰霾。
慕容景銳站在窗前,透過窗戶看向空中涌動的烏雲,心中有種難言的壓抑感。
不知瓊兒在突厥是否一切安好?不知宮內現在的局勢已經演變到了何種地步?
“皇上,離月有要事稟告!”
離月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在他身後,清朗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回過身,看着一身勁裝的離月正緊皺眉頭看着他,讓他隱隱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離月略一頷首,朗聲道:“是,明妃娘娘她……去了。”
他注意到慕容景銳的眸子一沉,凌厲的眼神隨即掃了過來:“誰幹的?”他咬緊牙關,鷹眸死死的鎖住離月的脣,只希望能儘快聽到那人的名字。
對他來說,明妃是生是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肚子裡現在還懷着他的孩子,那個很有可能成爲他皇長子的孩子!
即使他現在不在宮中,但作爲一個父親,任誰在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尚未出世前就被人殺害,也是無法忍受的。
“據說,是自殺。”離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慕容景銳的反映後,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派去的探子證實,明妃娘娘壓根沒有懷有身孕,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假的。”
慕容景銳後退一步,顯然被這個消息震驚到,只片刻功夫,他的眼中便出現懷疑,疑惑和難以置信等多種變化。
半晌後,他才稍稍平復情緒,但語氣仍舊有些不確定:“你是說,那孩子……是假的?這怎麼可能?皇后那邊不是說已經有很多太醫證實了嗎?怎麼還會有假!”
雖然後宮爭寵之事向來多見,但他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有朝一日也會出現在他的後宮,就這麼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他的身上。
“皇上息怒!爲防出現偏差,探子還設法找到了明妃的屍身親自驗證,結果果然發現,那孩子確實是假的。”
“
可惡!竟敢騙朕!”慕容景銳狠狠一掌拍在桌上,桌面立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那女人爲什麼要死?可別告訴朕,是什麼畏罪自殺!哼!”以他對明妃的瞭解,那女人不光愛慕虛榮,也是個膽小怕死之輩,讓他相信她是自殺?這絕不可能!
“屬下也是這麼認爲,但目前尚未有別的證據證明她是被人害死的,而且皇后娘娘在得知此事之後,爲了避免朝野震盪,也第一時間**了明妃娘娘假懷孕的消息。”
“呵!朕的好皇后啊!看來她果然知曉此事。”倘若她對此事並不知曉,必然會派人徹查此事,甚至會把明妃的家人抓起來嚴刑拷問。
但從她現在的所作所爲來看,她一定是做賊心虛,害怕此事一出,她這個做皇后的也必會受到牽連。
想起這些後宮中的女人們,似乎也就柳妃比較省心一些,其他的,各個都讓他CAO盡了心。
特別是那個現在仍然身在突厥的瓊華,更是讓他時刻難以安寢。
兩國的局勢那麼動盪不安,要是真打起仗來,想必突厥王一定會把瓊華綁了威脅他!
這樣的場景他光是想來就會覺得害怕,他甚至無法想象,若是那一天真的來臨,他將會作出何等選擇。
“皇上,您打算怎麼辦?”離月恭敬的站在一旁待命,皇家的事情他沒有資格發言,但作爲隱衛,他便有義務完成主子下達的所有命令,至死方休。
“怎麼辦?呵呵,還能怎麼辦?現在朕手上的兵權就算和其中一方對戰都會顯得薄弱,又何況如今前有野狼後有猛虎?”他再次望向窗**雲密佈的天氣,深深一嘆:“真不知道這樣的天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離月順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目光觸到那涌動的烏雲後,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早就聽聞突厥的氣候常常十分惡劣,就連日常所吃所飲也十分粗糙,真不知萱妃在那兒能不能過得習慣。
如今後宮出現這樣的事情,皇上的心勢必又會
被分走一成,那把萱妃營救出的事也必然會一拖再拖。
身爲屬下,他沒資格影響主子的決定,更無法向主子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以皇上這種盛行狐疑的秉xing,若是發覺他仍對萱妃存有過分的關心,真不曉得會作出什麼樣的事來。
爲了能有機會再看到她,他只能選擇隱忍。
“皇上若無其他吩咐,離月便先退下了。”他無法說服自己繼續在這裡待下去,因爲他怕待得太久會控制不住情緒向皇上說出心中所想。
“慢着!”
他的聲音制止住離月離去的步伐,他疑惑的看了眼慕容景銳後,再次恭敬的低下頭:“皇上請吩咐。”
“萱妃她……還好嗎?”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彷彿花費了他大半的氣力,離月擡眸看着他,忽然覺得,皇上並非像他所想的那樣,對萱妃那麼絕情。
“屬下不知。”他抿了抿脣,輕聲道:“屬下相信萱妃娘娘在物質方面一定不會匱乏,但別的屬下便不敢保證了。”
他相信他的話皇上會懂,更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果然,在聽完他的話後,慕容景銳陷入到深深的沉默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下去吧,讓朕一個人靜靜。”
是的,他確實需要好好靜靜。
他發現瓊華就好像一杯陳釀的美酒,經歷的時間越多,他對她的眷戀和癡迷便越深,這種感覺之前從未在別的女人身上出現過。
離月低着頭退出房間,關門時特意看了眼皇上沉思時的表情。
那麼痛苦,那麼心殤,那麼的……爲難。
他輕輕合上房門,忽然明白,原來並非只有他和文丞相對萱妃情根深種,唯一得到她的皇上,更是把她放在心尖尖的位置上。
只是,他的身份註定了他有太多的情非得已,也註定了他需要把所有的情緒都深深埋藏,留給外人的,永遠只是身爲帝王該有的冷漠和無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