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然而今晚迎接夜色的卻不是慣常的安靜,而是篝火和晚宴。
爲了慶祝第一公主的迴歸,大家燃起了篝火,圍成大大的圈,手牽手一起在篝火前跳舞。
藍月一手拉着文若勳,一手拉着布拉格,從未像現在這般感覺那麼幸福。
布拉格的臉上一直帶着笑意,但文若勳卻好像有心事一般,目光時不時在人羣中搜尋着,希望能看到期待已久的身影。
藍月注意到他的目光,抿了抿脣,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唱着笑着,布拉格卻把一切都收入眼底。
他湊近藍月耳邊說了一句,藍月皺眉看了他一眼,爾後鬆開拉着兩人的手,深深看了文若勳一眼後,便笑着拉起近旁的人繼續圍着火堆唱歌跳舞。
布拉格笑着拍了拍文若勳的肩膀,對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悄悄離開,藍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重新和周圍的人融入到熱鬧的氛圍中。
兩人走至一處偏僻的地方,遠離了方纔的熱鬧和喧囂,但仍舊可以遠遠看到那亮起的篝火和傳得很遠的歌聲。
“你們這裡,很好。”文若勳望了眼遠方,由衷的發出讚賞。
“是嗎?既然喜歡,那就留下吧,我想父王一定像歡迎藍月回來一樣,歡迎你的到來。”他彎脣一笑,說道:“我也很歡迎你留下!”
“謝謝。”文若勳淡淡一笑:“可以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嗎?”
“她?我不知道文丞相說的是哪個她。”
“王子何必裝傻?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誰!”他不悅的看着布拉格,當初就是他連個招呼都沒打就把瓊華帶走,才讓他不得不違抗聖意不顧死活的追來。
“哦,原來文兄說的是公主啊!呵呵,她現在已不是文丞相的妹妹,她的安危也自然不用文丞相操心。”他擡手拍了拍文若勳的肩膀,提醒道:“別忘了,你現在可是藍月的準駙馬,要是心裡還想着別的女人,藍月可是會生氣的。”
文若勳一把揮開他的手,狠狠瞪着他:“我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布拉格,你也別忘了,她一天沒嫁給你,就一天還是正齊的萱妃,你難道就不怕慕容景銳率兵攻打突厥嗎?”
“哈哈……”布拉格朗聲大笑,彷彿壓根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我說文丞相,你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要是他慕容景銳真想打我,還用等到現在?公主來我這兒已近月餘,他呢?可看到半點動靜?”
他嗤笑一聲,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向遠方:“他就是個懦夫!就是個孬種!他要是個男人,爲何不像個男人一樣來把公主救回去?爲何要讓公主每天活在被心愛人拋棄的陰影中?”
文若勳皺眉沉默,半晌後緩緩開口:“她過得不好,是嗎?”
他的拳頭緊握着,只要一想到公主過得不好,他就自責的想死。
“好與不好,和你有關係嗎?”布拉格雙手環胸,冷眼看着他:“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以什麼身份來關心她?哥哥關心妹妹,還是臣下關心皇妃?”
“夠了!”文若勳大喝一聲,他每一句話都好像一把尖刀,一寸寸凌遲着他的心。
“不,遠遠不夠!”布拉格殘忍的笑着,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一字一頓的說道:“即使她現在不在我身邊,你也註定無法擁有她!從你決定背叛她父王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你無法擁有她!”
布拉格的話如同夢魘一般在文若勳的耳邊迴響着,讓他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制止布拉格對他心理防線的攻擊。
“好,本王可以不說,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面,這裡是本王的地盤,你休想在本王的地盤上玩什麼花樣!”他冷笑一聲,目光緊鎖住文若勳:“文丞相,本王向來欣賞你的才華和手段,如果你願意安心留在這裡做藍月的駙馬,我布拉格可以向你發誓,他日我一旦爲王,定許你個錦繡前程!”
“錦繡前程……”文若勳嘴裡唸叨着,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深:“看來七王子還是沒了解清楚文某的脾氣秉xing。若我真想保住榮華富貴,便不會出現在這裡。”
“是嗎?這麼說,倒是本王誤會你了!不過,若非爲了榮華,你又怎麼解釋當初臨陣倒戈,幫助慕容景銳的事情?”
再次被踩住痛處的文若勳倔強的把頭別到一邊,很顯然不願意和他在這個問題上深談。
“不願意說嗎?沒關係!”布拉格點點頭,拉着他,擡手指向不遠處的燈火:“看到那處光亮了嗎?現在你看到的是在這裡,也許下次,我們便不知需要遷到何方……”
他的聲音中帶着幾不可聞的嘆息,文若勳詫異的看向他,此時的布拉格,目光望向遠方,眼中帶着征服的慾望。
“你以爲本王喜歡連年征戰嗎?不!沒有人比我更渴望和平!”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文若勳,微微一笑:“或許你不知道,我的母親也是正齊人,她之前也曾在正齊嫁過人,她的夫家從商,她便和夫君一起四處奔走,後來就碰到了我父王,他對母親一見鍾情,便把她掠了去,後來,便有了我……”
文若勳靜靜的聽着,忽然發現現在的布拉格與他調查來的那個他似乎不太一樣。
“你一定好奇我爲什麼會對你說這些是不是?”看到文若勳點頭,他淡然一笑,繼續說道:“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個殘暴的人,打仗對於我來說也只是爲了給我的百姓們爭取更多的利益,我的願望很簡單,只是希望他們可以不再爲了牧草的荒蕪而過着流離失所的日子!”
文若勳沒有說話,只是靜默的看着遠方。
他們兩人比肩而立,都遙遙望向那處火光通明的地方,那裡的人羣歡笑着,歌唱着,即使隔了那麼遠的地方都可以聽得到。
在快要離開時,布拉格拉住文若勳的胳膊,用堅定而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幫我實現這個願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