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盯着地上的死屍,臉色陰晴不定。
科爾蹲在地上,用一把匕首翻檢着屍體。
“好了,好了,別再看這噁心的東西了。”張弘背過身去,掃視了一番大廳,並沒有發現什麼新的線索,他問道,“要是讓你和這個高手對上,有把握贏他嗎?”
科爾搖搖頭道:“面對面毫無機會,如果是暗中偷襲,那就不好說了。不管多強的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就看我們能不能發現。”
“這都是廢話。”張弘來回踱了幾步,“那撞上這個傢伙,我們逃得過嗎?”
“如果我施展疾行術再加上你的風履術,在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就開始狂奔,那至少有八成把握。”科爾嘴上如此說,卻心知那八成說的是自己,張弘麼,連有一成機會都不會有。
“八成,八成。”張弘叨唸了一會兒,咬牙道:“幹了!追下去,殺掉那兩個傢伙,我給你加錢!”
兩人正要往裡面走,張弘突然問道:“你說,季益君他們倆能對付那個高手嗎?”
“不可能。”科爾道。
張弘嘆了口氣道:“走吧,小心點。”
兩人釋放各自魔法,雙重魔法加持在身上,慢走都腳下生風,猶如快跑。兩人在後殿穿行了一會兒,發現了另外六具倒地的屍體。其中四個人撲倒在地上,背上都有一道巨大的裂口,脊椎都被砍斷,像是在逃跑的時候被一把巨刃狠狠斬了一記。
另外兩人傷口在胸前,躺在之前幾人不遠處,手中的刀劍還握着,但已經被劈成了兩截。
科爾查看了現場後道:“就是這兒,進入神廟的兩撥人,是在這兒相遇的。馬賊們應該先到,在探索地宮的路上,被後面趕來的高手突襲了。前四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從背後一刀砍死,後面兩個,估計是反身抵抗了,可依舊沒有捱過一擊。看着傷口,出手的是一個使劍的高手,風格很霸道。”
“比前面用標槍的怎麼樣?”張弘警惕地看着去路和來路,不安地問道。那樣子彷彿隨時會有人的周圍殺出來。
“還是使標槍的厲害些,那個人至少已經到了中階武士的巔峰,甚至已經突破到高階了。這個劍手用力偏猛,說明還沒到隨心所欲控制力量的水平,估計和我一樣,還在中階吧。”科爾上前幾步,仔細地看着前方岔路處的腳印,“然後馬賊就開始逃跑了,他們是分頭走的。不過我猜你想要殺的那個奧維爾和阿萬,走得是這條路。阿萬身材高大,腳印也大。嗯,他們中還有人帶着傷。”
“你說這條,那就這條。我們跟上去。”張弘現在希望越早解決問題越好,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再行幾步,一個地精的屍體被劈成了兩半,出現在路上,地上都是鮮血和內臟。張弘終於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
“倒黴的地精。劍士追了過來,它應該是被當作武器扔出去阻敵了。”科爾掏出小刀,想找到地精的左耳朵,卻發現他左半邊的腦袋早已被轟爛了。他只得割下他的右耳朵,然後道:“張弘,你得幫我證明,這隻右耳朵屬於一個沒有了左耳朵的地精,它必須值一個銀槍幣。”
張弘聽到這話,不得不又吐了一次。
又走了一段,再次到了一個岔路口,科爾瞧着地面琢磨了一會兒道:“看來馬賊們再次分兵,讓兩個個嘍嘍用血跡引走了劍士,不過劍士沒上當。阿萬和奧維爾還是走的右路。接下來我們要小心了,如果他們殺出了勝負,我們就有可能撞上他們。”
科爾取下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小心翼翼地往右側的通道走去。
張弘也掏出一根短小的魔杖,這是他花了兩罐巧克力才從野法師那裡借來的,能讓他更容易地施出冰箭魔法。他反覆地把魔法圖案在腦中勾勒了幾遍,纔跟上科爾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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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梓和季益君最終來到一個大殿裡,這座大殿比門廳更爲宏大,天花板高遠地有些看不清,兩排立柱嵌在牆中,從左右兩側支撐起了屋頂,屋子依舊十分樸素,除了正中的地方有一個三米多高的石臺以外,空無一物。
石臺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發出淡淡的白光。
而在石臺前方,有一個穿着黑底銀邊長袍的男人正背手站着。他有一頭黑色的長髮,身材高瘦,雖然他在那裡一動不動,但是卻自動成爲了整個房間的焦點。而在他身邊,有一個身穿皮甲的刀疤臉男人,手持長刀侍立着。
黑袍人什麼都沒做,但是葉梓望着他的時候,心頭突感一陣驚悸,身體的本能告訴她,這個人十分強大,十分危險。
“那個傢伙……好像更不好對付。”季益君在她耳邊說道。
葉梓知道他比較的是武梟,一個能輕易壓制他們倆的強大戰士。
“如果,如果過會兒事情要糟……,我會向那個黑衣男人撲過去。你必須立刻逃跑。”
“我……”
“是我帶你來的,我就必須負責。你必須立刻就跑,聽懂了沒有?”
當葉梓和季益君在武梟的帶領下走到石臺跟前的時候,黑袍人轉過身來。
他有一雙明亮的黑眸,看上去很年輕,像是一個和季益君同齡的大學生。然而,當葉梓的眼睛和他對視的時候,發現他的眸子像是不能見底的深淵,似乎穿透了無數時光。
武梟走上前去單膝跪下,稟報道:“大祭司,我帶來了兩個自稱能聽到神器呼喚的人。”
“我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黑袍年輕人的聲音有些沙啞,給人一種厚重肅穆的感覺。他盯着葉梓看了一會兒,對身邊的刀疤臉說道:“帕斯,他們應該就是你說過的那些人吧?”
“是的,大祭司。就是那些從天而降的人們,他們都有黑色的頭髮和眼睛。”說這話的時候刀疤帕斯不由自主的偷瞧了一眼年輕人的黑髮。
“不錯,真不錯。”年輕人一邊不斷地點頭,一邊像看什麼稀奇似的,盯着葉梓看。
葉梓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剛想開口,就聽季益君呵斥道:“看什麼看?你這傢伙,沒人告訴你盯着女生看很沒禮貌嗎?”
刀疤帕斯和武梟一聽季益君的口氣,都勃然變色,兩人都舉起武器對準了季益君,只要大祭司一聲令下,就讓他腦袋搬家。
大祭司朝他們擺擺手,讓兩人退後。他嘴角顯出一絲微笑,對季益君道:“如果有一個幾千年未解的謎題,突然將要由你找到答案,你會怎麼表現?我想我剛剛的樣子已經非常含蓄了。”
季益君眉毛一挑,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既然我們被你們莫名其妙帶到這裡,你們肯定得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不是來讓你當風景看的。”
年輕人點了點頭,說道:“我叫戰魂,是戰神殿的四位大祭司之一,你們現在一定很奇怪,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們和你們會同一時間出現在這裡?爲什麼你們會聽到呼喚?如果要我來說的話……這就是命運。被神安排的命運。今天這一切的起因,已經埋沒在歲月之間,但所有會發生的事情,一定是某種預先安排的結果,時間的洪流沖刷而過,最後顯出了此時的果實。”
季益君和葉梓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讀懂了對方的眼神:他在說什麼?!
戰魂好像明白他們的疑問,他伸手指向葉梓道:“現在解釋一切還太早,我的猜測還沒被驗證。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然後大家都可以得到答案。”
“我?”葉梓疑惑道。
季益君伸手把葉梓攔在身後道:“有什麼事,讓我來做。”
“這件事,你做不了,我也做不了,只有她能夠做到。是的,只要她是那個人,她就可以做到。”
“我是什麼人?”
“做完這件事,你自然就會知道。”戰魂轉身讓開道,他身後是條走上高臺的石階,“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走上去,取下那枝長槍。”
葉梓和季益君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石臺上方果真有一支長槍,懸停在一米來高的半空中緩緩沉浮,就好像一根樹枝漂浮在起波的水中似的。這根長槍通體雪白,槍頭修長如同柳葉,槍尾則是一個圓環,中間有個凹槽,像是缺少了一塊東西。在上方光芒的照耀下,無數細密如同葉脈的符文在槍的周身時隱時現。
葉梓安靜地注視着這把槍,一種強烈的親切感涌上心頭,似乎這把槍就是屬於她的一樣。
就在這時,季益君突然拔腿衝刺,像一隻靈巧的猴子一般向高臺撲去。他特地往邊上拐了個小彎,想要避開戰魂的攔截。然而戰魂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就在季益君即將踏上第一個臺階的時候,他身形一頓,如同撞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因爲用力太猛,他的額頭和鼻樑頓時鮮血淋漓,要不是他發動了鬥氣護身,這一撞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季益君捧着鼻子萎頓在地上,看到戰魂正看着他笑:“我說過,你不行,我也不行。”
而葉梓的思緒似乎已經不知飛到了哪裡,對季益君的遭遇毫無反應。她自顧自目光呆滯地向高臺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