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也沒有想到,不僅僅是剛剛上場的莫長北和傅華寧二人都極快的敗在青花手中,就連着接下來的七也是無一例外的都落了敗,九場比試下來,均是交手不過五六招,便齊齊落敗。
校尉營的人臉色都嚴肅莊重起來,竟是沒有想過這個看上去這麼嬌小的丫頭,居然真的能夠以一敵九,站到了最後一刻,只剩下了最後一場了。
這一場事關重要,若是他們校尉營的人能夠贏了,那青花先前贏了的九場全然作廢,一點意義都沒有,慕流蘇便要履行諾言,必須向皇帝請命讓顏繁之成爲校尉營都尉,若是皇帝不允,慕流蘇便自辭將軍職位。
但是若是他們校尉營的人輸了,倒是沒有這般嚴重,左右顏繁之大人還未到,比起一個依靠千軍萬馬才能斬殺副帥的不知深淺的將軍,顏繁之這個天賦異稟的少年奇才顯然贏面更大。
顏繁之作爲東郊校尉營的主心骨,衆人心中都傾向於他會贏慕流蘇,這就徑直導致了有些人雖然憂慮着東郊校尉營的掌權一事兒,雖然渴望早些迎了比賽不浪費時間,但是在不少人的內心深處,對青花這一場的比賽,竟然是潛意識的想看青花贏。
若是東郊校尉營的人贏了,那麼一女戰勝了東郊校尉營中最強的九個男子,也當是一段不小的佳話,反之,若是校尉營的人輸了,也沒有什麼關係,左右顏繁之大人會來替他們找回場子,即便他們校尉營十人落敗,最後那少年將軍輸在了顏繁之的手上也足夠讓他們頗有榮光了。
畢竟現在在這些人心中,潛意識的相信,慕流蘇之所以這般厲害猖狂,估摸着是看着顏繁之此時不在操練場上,又因爲青花在,所以才這般口出狂言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早就有人偷摸去通知顏繁之去了,即便青花連着贏了十場,到時候趕回來的顏繁之還是會和慕流蘇一戰,把先前丟的面子裡子都找回來。
菘藍也是皺起了長眉,臉上一片冷然,他顯然不是想看顏繁之和慕流蘇的對戰熱鬧的人,反而是看出了些許古怪之處。
他分明能夠看出來,這個叫做青花的小姑娘,本身的內力雖然不低但是也沒有比上場的這九個人太過深厚多少,而且按照男女體格一事兒來說,若是隻比拼剛勁兒一事兒,青花必然是不能贏得這麼輕鬆,但是勝就勝在慕流蘇身上有一股巧勁兒,還有着一身極爲靈活的身形。
更古怪的是,剛剛上場的九個人的招式,青花彷彿都極爲熟悉,一出手便能猜出的落招之處,接着再極爲靈活的用技巧躲閃而過,最重要的是,她這些招式並不是一套系統的武功技法,反而真的只是想要將這些人在十招之內迅速抓住要害,速戰速決罷了。
若是當真硬碰硬的比拼,青花必然不會贏得如此輕鬆,偏生她懂得招數,極爲迅速便能巧妙破解,這所有的破招動作,分明都不是能夠一息之間能夠輕易看穿的,可是青花就是這麼巧合的迅速破了招,纔會讓菘藍這般古怪。
這九個人算得上和顏繁之組建隊伍的“元老級”_人物,武功都是頂頂厲害的,雖然因爲沒有傷人之心被限制了些許,但是這些招式,也不該是青花能夠一眼便能看穿的。
而且這丫頭每一場的出招都極爲古怪,完全沒有套路,只是爲了在十招之內牽制住對手,使出殺招罷了,菘藍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個小丫頭古怪得緊。
難不成,這小丫頭不僅猜中了他們的出場方式,還曾經對他們每個人的招式都進行了一次系統的專攻破解不成?
菘藍眯了眯眸子,面容更是冷了些許,若真是如他想的這樣,那這個小丫頭,還當真是有些先見之明瞭!
哪裡是她有先見之明,分明是她的主子慕流蘇的主意罷了。
青花轉了轉手腕,瞧着臺下輸了比賽分明神色有些古怪的人,心中也是一陣驚濤駭浪,主子當初教導她的這些招數,看着雖然險象橫生,但是不可否認在這樣的比武場上,確實是極爲迅速又省力的獲勝方式。
如今贏到第九場了,她也依舊神色輕鬆,沒有露出半分頹廢姿態,更是沒有累壞了的模樣,反而神清氣爽,越戰越勇。
不過主子只教給她九個人的破招之術,當初她問慕流蘇怎麼不湊個十全十美,再教一個破人招式的。慕流蘇那個時候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道“第十人如今還不知曉是誰,以後你親自去試試便是了。”
那時候她沒聽懂,如今卻是明白了,主子當真是料事如神,猜到剩下的最後這一人,必然不會是前幾年武舉考試中留下的人,而是去年的那一場武舉考試新加入的。
兩年前主子自然是猜不出新一屆武舉考試會有哪一個人跑進校尉營得了青睞,所以才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好在一切都在主子掌控之中,前面整整九個人的場次,因爲慕流蘇的料事如神,竟是讓青花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沒浪費掉,如今剩下這一個人,雖然不能再若先前那般投機取巧,青花卻是極有自信能夠憑藉自己本身的能耐便能應付過來——畢竟,荊棘門門主的得力助手沒有兩把刷子是當不了的。
“你這小丫頭倒不像是個簡單的,今兒藉着機會,不若也請你來領教領教我的暗器便是。”
一人身穿着墨綠色衣衫瞧着如同修竹一般的人兒風流倜儻的跳上站臺,手中一柄摺扇,分明是人間二月天,這人倒也不怕冷,拿着這摺扇一搖一搖的,朝着身上送着春風,一副好不風流的模樣。
也是一雙狹長勾笑的風流眸子,脣角勾着似笑非笑的笑意,這般作態,倒是有些像極了風嶺那個浪蕩子。
青花對他的笑容看了一眼便視而不見,反而是又忍不住將慕流蘇讚歎了一番,想着果然是個新秀,出其不意安排在最後。
不知道是因爲這人一身翠綠太過矚目還是如何,慕流蘇也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青花本身功力就不差,之所以選十個人,不過是爲了贏得他們心服口服,立威罷了。
她慕流蘇重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雖然立威是件不大不小的事兒,誰都以爲一挑十是不可能贏的,但是她卻是非要將這麼個不可能變爲可能。
更何況,她早在兩年前重生過來創下荊棘門之後,就打起了東郊校尉營的主意,更是在兩年前就將輕鬆解決前九人的方法已經傳給了青花,說起來,一對十不過是個噱頭,其實真正需要青花費心出力的,也就只有最後這個人而已。
不聽她但是沒有想到今兒會有這麼大一個驚喜,唐門的用毒和獨孤家的暗器都是號稱是江湖上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兩大“詭異”招數,畢竟毒術這玩意不不簡單,而那暗器,更是防不勝防。
只是獨孤家十多年前便因爲一場廝殺沒落了,如今居然還有獨孤家的人出現在了東郊校尉營處,她也是有些意外。
慕流蘇也算是想通了一個道理,這東郊校尉營倒是給了她不小的驚喜,獨孤家的人可不是什麼不通軍事策論的人,之所以沒有走了武舉那天路,無非是因爲暗器不同於上陣殺敵的兵器能夠上的了明面罷了。
自古以來,歷朝武舉都沒有考暗器一類的,畢竟暗器重在一個“暗”字,若是小範圍的用於暗地裡刺殺還行,用在了明面上千軍萬馬的對抗上,那就起不了什麼大作用,畢竟暗器再多,那也多不過千軍萬馬。
看來這顏繁之也是個心性大的,這麼個龐大的三萬人隊伍,哪裡只是收集了什麼筆試不過關的人,分明是蒐集了天下奇人異人,只要有些能耐吃得了苦又無所去處的人,他倒是來之不拒了。
這麼一笑,慕流蘇眉眼間的笑意越發濃了幾分,東郊校尉營還真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雖然不是正規的軍隊,裡面的人如今還凌亂一團,但是這麼一個隊伍,奇人衆多,各有所長,磨礪出來,那可是一把厲害得不得了的武器。
站臺之下,不少人都目光灼灼的瞅着臺上即將火力全開的兩人,興奮不已。
沈副都原本瞧着青花連着勝了九場,心中欣慰又感慨,下意識的便在心中求着這位姑奶奶千萬不要輸了,若是輸了,前功盡棄,不止慕流蘇完蛋,他也完蛋。
慕流蘇沒空搭理,只是看了一眼獨孤洵手中那把扇子,果真是獨孤家的千葉扇,這扇子瞧着普普通通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出招的時候卻是有無窮無盡若柳葉大小的暗器飛散開來,殺人於無形。
自古對陣暗器,求的便是一個快字,若是青花先前沒有因爲自己訓練了她對陣前九人的輕鬆技巧,前面那對刀劍槍矛棒槌棍什麼的招式,就已經可以累的青花體力大降,這個時候獨孤洵再上場動用這麼一把暗器速度極快的千葉扇,勝利就是極爲容易的。
知道先消耗體力,再用速度極快的進攻武器一舉解決,這也是她想出來的對陣車輪戰最好的出場順序,倒是沒想到當真會有這等奇人,這精妙的出場順序倒是與她所想無異。
慕流蘇不由又擡眸瞥了菘藍一眼,又感慨了一聲,這人是個將才,就是不知曉到底是哪個家族的人,怎麼跑到了東郊校尉營來了,荊棘門都查不清楚背景的人,果然有些意思。
……
即便前面的九場比試並沒有消耗了她太多體力,青花對着這麼一個既像是風嶺一般風流,又像是洛輕寒那個虛僞笑面虎作風之人,還是打起了十二分謹慎的心思,開玩笑,她可不能因爲一場比試讓主子丟了顏面。
這一場比試,必須要贏。
宣佈了開始比試,獨孤洵笑容一收,渾身的氣勢便是陡然一變,透出幾分戾氣。
手中長袖一揮,內力灌注進去,千葉扇便陡然由原本看着毫不起眼的化作了一把銀色長扇,扇折處透着銀色銳芒,襯着他眉眼間的厲色,兩相映襯,鋒利無比。
沈副都瞧着這人一身氣勢,也是看出來這人估計是看着英武將軍的這個丫頭連着贏了九場,不是個好應付的,所以一出手便是極爲凌厲的殺招,他不由摸了摸額頭的汗水,口中唸唸有詞,再三祈禱青花一定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