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纔想問你是什麼東西呢!”門前英挺的身影伸手開燈,偌大的房間登時一一亮。

慕容天作俊臉上似笑非笑,目光帶着冷峻,姿態有着傭懶,身上那件白色襯衫的胸襟半敞,露出結實的古銅色肌膚,微泛光澤,非常誘人。

“你……”渴望見到的身影近在眼前,燕織荷卻支支吾吾起來。

他長得好美型,簡直就像一尊雕塑華麗的藝術品,高貴而不可攀。

“初次見面,正式自我介紹,我是慕容天作,也就是你要保護的僱主。”他率先一步說。聽他這麼說,燕織荷不禁感到有點失落——他認不出是她。不過也難怪啦!那時候他們年紀都還小,現在彼此外貌都改變很多……貝齒輕咬,她裝作若無其事,“我名叫燕織荷,請慕容先生多多指教,聽說是你把我載回來,還找醫生幫我看病,實在謝謝你,纔剛見面就給你添麻煩了。”

“別介意,醫藥費會從你的薪水扣,啊!對了,還有你這兩天的住宿費、伙食費也一樣。”慕容天作愉快的算了算。

“等一下、等一下,我師父明明跟慕容總裁說好包吃包住。”談到錢的事,尤其還是自己虧本的時候,燕織荷精神立刻來了,管他認不認得自己。

“那是我爸訂的條件嗎?好吧!真是可惜。”他曖昧的笑了笑,眼神帶着幾分輕佻。

可惜你個頭啦!她在心中暗罵,這男人真的是她要找的人嗎?怎麼跟小時候的形象完全不一樣了,雖然人是會變的,但也不至於變那麼多吧?

燕織荷想起什麼,“對了,你說兩天的住宿費,難道我已經睡了兩天嗎?”

“沒錯,你這隻小白豬還真是會睡,就算是感冒也太誇張了吧!”他滿口嘲諷的意味,毫不留情。

燕織荷的臉蛋瞬間漲紅,一直蔓延到雪白的頸子,氣到差點忍不住踹他。

不行、不行!她現在是這個男人的保鑣,何況又關係到師父跟慕容家的交情,無論如何她都要忍住。

“我們什麼時候籤契約?”她把小臉甩到一旁,不去看他的嘴臉,否則火氣一點也降不了。

“那麼急着籤賣身契?好吧!”

慕容天作手伸向背後,拿出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契約,遞到她面前。

燕織荷接過來,瞄了一遍,大致上沒有問題,直到她看見備註欄那行字,小臉頓時青了一半。

“『不可以和慕容天作分開』,這是什麼啊?”她纖指顫抖的指着那裡。

“哦~~那個啊!身爲貼身保鑣的妳,當然不可以跟我分開啦!這樣我纔有安全感嘛!”他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

“什麼跟什麼啊!這真的是你爸爸訂的條件嗎?我看根本是你擅自加上去的吧!”她低吼。

“是我寫上去的沒錯,不同意嗎?不然妳就不要做啊!”慕容天作冷漠的說。

這男人!真可惡,她偏偏要留下來!就算是爲了薪水也好,還有——那件事……

“我很有心要做這份工作,希望慕容先生能寬容一下。”她很有禮貌,但脣裡是咬牙切齒。

慕容天作在心裡偷笑,他怎會不知道她的個性,果然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才稍微刺激她一下,馬上就顯露出來了。

“既然你這麼拜託,好吧!”慕容天作將契約拿回來,將那一行畫掉,重新寫上一條“不可以離開慕容天作半步”。

“還不是一樣,不能離開你半步,難道要黏在你身上嗎?不行,不能這樣寫。”燕織荷哭笑不得的叱道。

“真麻煩耶你,到底想不想做?不然這樣好了。”

他又把那條刪掉,再重新寫一條“不可以離開慕容天作的視線範圍”。

“這個更不行,難道我洗澡也要讓你看得到嗎?”她簡直要被這個男人弄到崩潰了。

“那不然要怎麼寫?”慕容天作把筆跟契約丟到她面前。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可以接受。”燕織荷說着就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不可以對慕容天作棄之不顧”一行大字。

“你當我是小狗啊!還棄之不顧咧!你乾脆寫『不可以把慕容天作丟在路邊』好了。”他爲之氣結。

“我又沒那個意思,爲什麼我纔剛寫完,你就急着對號入座?”燕織荷蹙起柳眉,裝出一副無辜樣,心裡卻在竊笑。

“隨你怎麼說,那契約就這麼定案了,可以吧?”

慕容天作嘆了口氣,原以爲捉弄得到她,沒想到卻踢到鐵板,但其實燕織荷也是無意的,她只是順其自然,沒想到讓他一點便宜也佔不到。

剛開始,她還爲此頑皮的高興着,但後來她察覺胸口悶悶的,心情消沉下去,原因很簡單,因爲慕容天作沒有認出她。

她又不能主動跟他相認,因爲某件事使她難以啓齒……

看着手上塗塗改改變得亂七八糟的契約,她不禁吁了口氣,保鑣生涯就要從此展開,她的小命就賭在這張塗鴉般的紙上嗎?

“你的身體還好吧?”他淡淡的問,不露情緒。

縱然他心中有千萬個擔心,也不能在此時表露出來,不然“那個計畫”就功虧一簣了……

“舒服多了,先談談工作吧!你希望我怎麼做?就照合約上寫的嗎?”燕織荷恢復元氣,將沉悶的心情壓下。

“雖然你是保鑣,但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就好。”慕容天作輕描淡寫的說,心裡卻喃喃着,要是她受傷了,就如同他受傷一樣啊!

“爲什麼?”燕織荷納悶他的話,怎麼會有這種僱主?

“我覺得那三起意外真的只是意外,是我家的長輩太緊張了,我根本不需要保鑣,不過既然你來了,就陪我做做樣子吧!反正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平安的來,平安的離開。”

聽了他的話,燕織荷不禁鬆口氣,她本來是爲了來看這個男人還記不記得她,才答應師父接這份工作,但剛來的時候又後侮了,畢競性命是不能開玩笑的,現在知道實際情況後,看來她只要等着領乾薪就好。

“你那麼確定不會有事?”她心思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