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候選者。
寥寥幾字卻有着驚人的信息量，令楚楓面色微變，心頭更是掀起了層層驚濤駭浪。
“噗！”
黑衣青年拔出插在怪物屍體上的烏黑長槍，讓鮮血如噴泉般迸射而出。
他腳下那羣怪物的屍體，散發着滔天的慘烈煞氣。好似洪荒兇獸降臨，將要大開殺戒，讓蒼茫大地流血漂櫓。簡直令人毛骨悚然，肉身與靈魂都爲之顫慄。
即便楚楓已繼承西門吹雪孤傲的劍道之心，依舊清晰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撲面而來。令他的呼吸都變得滯澀艱難，好似胸口堵着一塊大石。
這羣怪物的屍體尚且散發着此等威壓，生前又該有何其恐怖的實力？
可就是這樣一羣強悍到令人髮指的兇獸，此刻卻盡數伏屍在黑衣青年的腳下。
青年轉身躍向楚楓，終於展露真容。
他身高約一米八，體型約一米八五。烏黑長髮如瀑垂落，在風雨中獵獵飛揚。
劍眉星目，面容如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一雙深邃的眼眸如星辰般熠熠生輝。縱然並未散發出絲毫強者氣機，可那種彷彿浸入骨髓的肅殺之意、以及久居上位的氣場，依舊讓他有種令人望而生畏的壓迫感。
“林淵。”青年將左手蓋在緊握長槍的右拳上，自然而然地抱拳行禮。
他的談吐舉止之間，皆透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大氣堂皇之感，氣度非凡。乃至於楚楓也是心生感慨，突然就明白了何謂“龍鳳之姿”。
此外楚楓也挺詫異的，此前真沒想到一個SSS級1等的至強者，居然沒有半點狂傲跋扈之意，反而對自己以禮相待。
“楚楓。”楚楓也是沉聲開口，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禮。
他目光灼灼，直入正題道：“你先前所說的人皇候選者，到底是什麼意思？”
“鏘！”
林淵將烏光爍爍的長槍插在地上，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覺得輪迴系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意義？
楚楓眉頭一皺，雖然心頭有些猜想卻並不言語，只是靜靜等待着他的下文。
林淵仰頭望向蒼穹，任由無數雨點砸在臉上，眸中滿是悵惘感慨之意：“據我所知，我們所在的多元宇宙，一直都面臨着致命的威脅。”
“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可怕力量蟄伏在暗處，就像毒蛇般貪婪而兇殘，時刻準備入侵這多元宇宙的所有位面。”
楚楓瞳孔微微一縮，想到了前世詭異的遭遇，以及那神秘的黑暗力量。
林淵稍作沉默，嗓音低沉地繼續說道：
“我們所在的多元宇宙，原本有名爲‘洪荒大陸’的至高位面。靈氣充沛至極，即便是一個完全不修煉的凡人，每日自然呼吸，受靈氣洗禮也將有三百載壽命。並且在巔峰之時，四項屬性堪比B級輪迴者。”
“在洪荒大陸上，萬族林立。真龍、鳳凰、麒麟、金烏……整個多元宇宙超過七成的神獸，都棲息在那片大陸之上。此外仙魔神佛，更是數之不盡，瀚如煙海。”
“往往一處聖地道統的勢力範圍，就要超過一顆星球的面積。”
楚楓想象了一下那個世界的場面，深受震撼，心頭破不寧靜，但卻瞬間抓住了關鍵詞：“原本？”
林淵“嗯”了一聲，聽得峽谷中此起彼伏、蠢蠢欲動的咆哮聲，張口吐出一道熾烈的火焰。
迎風便漲，遇水不滅。
那堆積如山的屍體，頃刻間便籠罩在火海之中焚爲灰燼，就連峽谷出口處也被大火阻絕。讓那羣怪物望而生畏，向後退卻。
狂風暴雨中，卻有一片宛如汪洋般廣袤的火焰之海，場面多少顯得有些詭異，卻又格外震撼人心。
林淵這才繼續說道：“後來伴隨着黑暗力量的大舉入侵，洪荒大陸這個至高位面……在那一戰中被徹底打崩了。”
至高位面洪荒大陸，特麼的被一戰打崩了？！
楚楓瞳孔急劇收縮，心頭“咯噔”一聲，簡直無法想象那是何等慘烈而可怕的一戰。
“這一戰以兩敗俱傷爲結局，口含天憲、言出既法、號令乾坤的人皇權柄也爲之崩碎。初代人皇伏羲就此黯然退位，孤身一人奔赴最爲兇險的彼岸天都，獨斷萬古，永鎮多元。”
林淵提及伏羲的這般輝煌事蹟，情緒頗爲複雜，唏噓、悲哀、敬佩、嚮往、不甘……交織在一起，令聽者也爲之五味雜陳。
“人皇……”楚楓也爲之動容，由衷地感嘆道：“真豪傑也。”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罷了。
若無人皇伏羲獨斷萬古，以敵人那已超乎想象認知的恐怖實力，整個多元宇宙誰人能倖免於難？要知道就連巔峰輝煌的洪荒大陸，都被他們給打到位面崩潰了！
“那後來呢？”楚楓收斂思緒，追問道。
“後來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多。”林淵皺眉道，“只知道我們的敵人即便不能突破人皇的封鎖，但也從未放棄過再次入侵的念頭，想盡了一切辦法。”
“其中最爲可怕的手段，就是能穿透時空壁壘，跨越無盡位面的彩虹橋。據傳七百年前，在地球所在的宇宙位面，就險些有彩虹橋延伸到了雙子星域。”
“所幸作爲唯一人皇位面，它暗中一直有天庭成員守護着。那時便是一名月宮執劍者挺身而出，仗劍斬斷了彩虹橋。”
聽到這裡，楚楓的神色頓時格外精彩。
七百年前、月宮執劍者、雙子星域……這不就是在說陳湘雨嗎？
“等等——”楚楓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皺眉道，“你說昊天是第二任人皇，但又說我是人皇候選者，難道……”
林淵面色凝重，認真道：“不錯，昊天也出事了。”
楚楓一度近乎爲之窒息。
兩代統御天庭、制霸多元的人皇，竟然先後出事，生死不知？
“我明白了，”楚楓嘆息一聲，心情萬般沉重，“輪迴系統是天庭打造的，用以培養新鮮血液，迎戰整個多元宇宙共同的敵人是嗎？”
“不錯。”林淵斬釘截鐵，給予肯定的答覆。
楚楓深深凝視着他的雙眸，心頭已然有了個驚人的猜想：“你怎麼知道我來自唯一人皇位面？”
林淵笑了，拔出長槍，轉身走去，撂下輕飄飄的話語。
“因爲我和你一樣，都來自地球。”
“也同樣是……人皇候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