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三十二章

窗外炮竹聲聲, 屋內暖意融融,雖是新置的宅子,可是陸硯還是派人用最短的時間將新買的宅子收拾的與隔壁舒家差不了許多, 在臘八前搬了過來。

過了臘八就是年,感覺剛搬到新宅子不久除夕就到了。房間放着炭盆, 長寧小臉被薰得有些紅,陸硯從外面祭拜完祖先回到房中,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浪。

長寧吩咐幾個丫鬟上菜,見他進來上前兩步道:“外面可冷?”

“還好。”陸硯將自己的斗篷交給丫鬟,擡手摸了摸她的小臉, 感覺有些些發熱,皺了下眉,道:“將窗打開。”

陰溼潮冷的空氣從窗外涌進來,長寧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頓覺清醒不少, 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往案几旁走:“今日我也做菜了呢,三郎一會兒看看肯能吃出來。”

陸硯聞言輕輕挑了下眉,側頭看向她:“廚房溼滑,日後少去爲好。”

長寧聞言,對他展脣一笑, 原本還有些稚氣面龐好像也隨着懷孕帶出了幾分小女人的樣子。

“可是年夜飯宴上必須要由主母親自做才行呀,往年在家都是母親親自下廚的,今年我都偷懶了。”長寧柔柔說着,擡手輕輕撫着肚子, 孕期過了三月,孩子好像突然就長大了,原本還不顯的肚子此時已經鼓出來一個圓圓的包,在寬鬆的大袖衫下有些明顯。

陸硯撫着她在案几旁落座,道:“不必如此拘泥這些規矩,家中就你我二人,便是隨便些又如何。”

長寧聽出他聲音中帶着幾分責備,微微嘟了嘟脣,瞥了他一眼,見他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復又展顏,道:“三郎少說了一人呢,家中明明你我還有孩兒三人。”

陸硯看着她微隆的腹部,臉上帶出幾分柔和的笑意,擡手撫了撫,道:“是我錯了,孩兒莫要吃味。”

長寧見他這般與腹中孩兒道歉,不由笑容加大。夫妻二人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因長寧有孕不能用酒,便讓人備了果漿,陪陸硯共飲。

陸硯看着紫紅色的酒液斟滿面前的白瓷小酒杯,不由笑了:“可是阿桐釀造的酒?”

長寧點頭:“三郎嚐嚐看,甚是難得呢。”

陸硯端起酒杯輕輕聞了下,脣角露出一絲笑,長寧睜大眼睛看着他,目光裡都是期待。陸硯看着亮閃閃的眼睛,微微輕抿了一口,酒味清香,有些草木味道,口味酸苦但餘味清甘,似是回味一般的放下杯子,靜靜的回看長寧。

長寧等了片刻,見他依然不發一言,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轉頭拿起酒杯,剛舉起就被陸硯握住了手。

桑樹寓意不好,一般家中並不種,也不知道釀造這一罈子桑葚酒,她要去哪裡尋來這麼多的桑葚?“這些桑葚是阿桐何處找來的?”

“在我田莊附近的農家。”長寧給他夾了一筷子菜,道:“京都西北有我一個田莊,前年與孃親一起消暑時,在農家四周摘的,如何?味道可好?”

陸硯聞言舉杯將杯中酒飲盡,細細感受了一番,點頭道:“還好。”

長寧聽聞這兩個字的評價,原本笑着的小臉立刻嘟了起來,瞥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看的陸硯心中好笑不已。

兩人這般說說笑笑的用完年夜飯,外面的爆竹聲也連綿不斷的炸響起來。陸硯見長寧有些昏昏欲睡,伸手攬住她:“睡吧。”

長寧掩嘴輕輕打了個哈欠,這幾日她似乎總有些睡不夠的樣子,明明是剛起身沒多久可很快就困了,常與人說着話便就迷迷瞪瞪了。陸硯才發現她這般時,極其擔心,前兩日請了大夫來看,說是一切正常,胎象很好纔算是放下了心。

靠在陸硯懷中,長寧覺得全身都暖烘烘的,在他肩頭蹭了蹭,道:“還要守歲呢。”

陸硯見她明明已經困雙眼快要閉上,還對守歲這麼固執,無奈道:“我來守歲,先送你回內間睡覺。”

“不要。”長寧伸出胳膊轉身攀住他,聲音軟綿綿的:“不想一個人睡。”

陸硯被她說的心尖發軟,輕輕摩挲着她的肩頭哄道:“那我先陪你睡,再出來守歲好不好?”

長寧搖頭,將頭埋在他的頸側,感受着他脈搏的跳動。

陸硯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很快便聽到了她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垂眸看她並不舒適的睡姿,寵溺的看着她的睡顏無奈的笑了聲,抱着她從榻上起身,示意一旁的阿珍幾人將寢具佈置好,才輕輕將她放在榻上。

擺手讓屋內伺候的丫鬟全部退下,看着她睡着時精緻的小臉,目光又漸漸看向被她輕輕護着的小腹,神色也一點一點的變得溫柔起來。

滿屋的燭火將這間不大的正堂照的滿室通明,陸硯緩緩斜靠在榻上,調整着身體,爲她擋去一些光亮,又凝視着她半響,從一旁拿起一卷書看了起來。

燈影搖曳,外面的爆竹聲越來越密集,只有這座三進的小宅子靜謐的讓人安心。

節日彷彿總是走得特別快,似乎剛過除夕,元宵燈節便已經過完了。因爲嗜睡而沒能出去觀燈成爲長寧的一個遺憾,聽着幾個小丫鬟回來給她轉述的熱鬧,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些時日她身體越來越疲憊,雖然吃的也多,可是總覺得精力不濟,便是坐也坐不了許久。

聽她嘆氣,陸硯擡頭看向她,就見長寧有些怏怏的看着窗外,這般模樣讓他覺得胸口有些發酸。

“你若是這會兒精神還好,我帶你出去觀燈如何?”陸硯放下手中的書卷,輕輕拉了拉長寧的小手。

長寧心中一動,剛想說好,可是又猶豫起來,前日隨他去大城山給大伯父他們送月餅,結果剛出家門,她就在馬車上睡着了,一直到大城山都未醒,因此還讓他被大伯母他們責怪一番。

想到這裡,長寧便有幾分愧疚,仰頭看向他:“不去了,外面人多又擠,不如在家。”

見她臉上的光亮很快變得黯淡,陸硯突然心中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長寧這幾日肚子比前幾日更大了,而她的精神卻好像越來越差了,大夫說孕婦人就是這般的,過兩三月便好了。

話雖如此,看着平時那般活潑的人兒這般悶悶,陸硯只覺得一陣心疼,擡手將她抱進懷裡,大掌輕輕摩挲着她的凸起的腹部:“這些都無妨,我帶你坐車出去便是。”

長寧搖了搖頭,靠着他不說話,陸硯輕輕梳理着她散開的長髮,看她重新閉上眼睛睡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長寧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這些時日她一直這般,迷迷糊糊醒來,迷迷糊糊睡着,只覺得眼前光線有些暗,她心下一緊,叫道:“三郎……”

陸硯正在外間廊下看人掛燈,突聽到長寧帶着幾分不安的叫聲,神色一緊,幾步便進了內室。

“我在……”來不及掌燈,陸硯快步過去將踏上有些驚惶的長寧攏進懷裡,在她鬢角親了親,低低道:“醒了?”

長寧緩緩吐出一口氣,將他抱得更緊,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心口去:“不知道爲什麼,我知曉是在家中,也知曉你定在這旁邊,可是就是起來不來,心跳好快……好害怕……”

陸硯果真從掌下感受到了急速的心跳,看她神情疲憊懨懨的樣子,當即道:“請大夫來!”

長寧連忙阻止:“無事的,不是說這些都是正常的麼,許是我睡得太沉了纔會這般,等明日再看看吧。”

陸硯眉心皺成了一團,道:“阿桐聽話,你這幾日比前些時日還要疲乏,便孕婦人應是這樣,也讓大夫來爲你開兩劑湯方補一補。”說罷揮手讓人出去請大夫。

長寧聽他語氣中帶出的緊張,睜開眼睛笑着看他,摸了摸他沉肅的俊臉,嬌聲道:“三郎莫要這般緊張,大夫說過孕婦人有許多情況都與平日不同的,這幾日我雖然疲乏但依然覺得還好,若是真的不舒服我定是會向你說的。”

陸硯摟着她,看着她雙眸中遮也遮不住的疲憊,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他知曉婦人孕育子嗣辛苦,可是卻從未想過會這般辛苦,很想替她分擔一些,卻又無能爲力,實在是讓他焦躁。

“郎君、娘子,醫家請來了。”

簾子外面傳來阿珍壓得小小的聲音,因爲不知長寧何時睡着何時醒來,陸硯便讓她們說話聲音統統壓小,免得擾了長寧睡眠。

陸硯枕在自己腿上再度睡着的長寧,低低應了一聲。老大夫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縱使老人幾十年行醫見過再多場景,如這夫妻兩人這般親密的姿態還是讓他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

“今日又攪擾老大夫了。”陸硯坐在榻上有些抱歉的拱了拱手:“內子剛剛睡着,實在是不便起身見禮,還請見諒。”

老大夫連忙道:“不敢不敢,陸大人客氣了。”

陸硯垂眸看着睡的香甜的長寧,憂心道:“內子這幾日十分嗜睡……”一邊說着長寧這些日子的辛苦,一邊越發心疼。

老大夫聽陸硯說時,已經開始替長寧診脈,待陸硯說完之後許久,老大夫才緩緩收回手,捋了捋鬍鬚,眼中帶着幾分若有所思。

見他沉默,陸硯只覺感覺心好似被高高吊起,他緊緊盯着老大夫臉瞧,向從中看出一絲端倪,卻見老大夫緩緩開口道:“夫人脈象無礙,只是有一事老朽暫不確定,不知當不當講。”

“老大夫有話但講無妨。”陸硯立刻應聲。

老大夫聞言,帶着幾分斟酌道:“夫人的脈象有些像雙胎脈,但因孕育時日尚短,老朽並沒有十分肯定。”

雙胎脈?陸硯被這這番話驚了下,目光看向長寧即使躺着還凸起一個小包的肚子,緩緩伸手撫住,這裡原來不是隻有他與阿桐的一個孩兒而是兩個嗎?

“現在你有幾成肯定?前些日可有看出?”陸硯看向老大夫,問:“以你只見,何時纔可確定?”

老大夫捋着鬍鬚,掐指算了下,道:“最初確實不顯,但前幾日的脈象已有不同,只是老朽並未確定,因此未說,今日比前幾日更明顯些,因此老朽到今日又六成肯定,至於完全肯定應再過半月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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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低頭看着長寧的睡顏,半響後微微點頭:“那半月後還請老大夫再爲內子診脈,只是今日還請開上兩劑湯方爲內子略補養下身體。”

老大夫點頭應下,很快就寫了兩幅適宜孕婦補養的藥膳粥,陸硯接過看了看,看到所用之藥都是常物,將方子交給一旁的阿珍,命她按方抓藥。

臉頰上傳來微微麻癢,長寧微微躲閃了下,便感覺到額頭上印下一個溼熱的輕吻,微微擡了擡眼皮,就看到陸硯那張面如冠玉的俊臉在自己眼前。

“醒了。”低低沉沉的聲音進入耳中,好聽的不得了,長寧彎脣一笑,攀着他的脖子坐起身,看着外面的天色全黑,不由低嘆了一聲:“我居然又睡了呢。”

聽聞她的嘆息,陸硯將她抱緊在胸前,柔聲道:“不妨事的,孕育孩兒如此辛苦,阿桐本就應該多睡纔是。”

聽他的話,長寧噗嗤笑了出來,兩頰梨渦深深,又甜又美,“纔不是要多睡呢,大伯母都與我說了,應要多走動纔對孩兒好呢。”

“那也應先睡足了有精神纔好走動,若你這般我定是不放心讓你隨便走動的。”陸硯眼眸凝視着她,緩聲道:“阿桐,大夫剛剛幫你診了脈,說你腹中許是雙胎,只不過因爲時間尚短,因此要半月之後才能確定。”

“雙、雙胎?”長寧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陸硯,雙手當即捧上自己的肚子,帶着幾分茫然道:“兩個孩兒麼?”

陸硯點頭,見她又驚又喜的樣子,輕輕抵着她的額頭道:“是,因此你這些時日纔會這般疲憊,大夫留了兩張藥膳粥的方子,我問了,日日食用也無妨,只是中間有幾味藥味道較爲奇怪,阿桐聽話,從今日起便開始補養可好?”

長寧用力點頭:“好!現在就用嗎?”身爲母親哪裡還管什麼難不難喝,只要能爲孩兒好,便是再難喝的東西也不會拒絕。

見她這般乖巧柔順,陸硯低頭吻住她的脣廝磨了一陣,才喃喃道:“這般許是阿桐就不會覺得藥粥難用了。”

藥膳粥大都不怎麼好吃,當熬好的藥膳粥端進來時,還未用下,那股撲面而來的味道就讓滿心甜蜜的長寧皺起了眉頭。

陸硯將藥膳粥端下來,離得越近那股說不出的怪味越發明顯,長寧已經從陸硯懷中爬了出去,捏着鼻子看着他手中的黑紅呼呼黏稠稠的粥,只覺得眉腳隱隱開始跳動。

“來,我餵你。”陸硯面色平靜的看向離自己兩尺遠的長寧,舀起一勺粥示意她過來。

原本還想着自己可以大無畏一口氣喝下一大碗的,可是……長寧眨巴眨巴眼睛,慢慢蹭了過去。

陸硯見她目光中帶着幾分牴觸,側頭親了親她的脣瓣,將手中的勺子遞了出去。

長寧屏住呼吸,一咬牙,閉上眼睛一口吞下,藥味混着奇怪的味道瞬間在口腔翻滾,一陣噁心感涌上來,長寧立刻擡手緊緊捂住嘴巴,強逼着將口中的藥膳粥吞了下去。

陸硯見她難受,連忙伸手撫拍她的後背,道:“十分難吃是麼?可是噁心?”

長寧感覺到那口粥落到胃中,方纔睜眼對他搖搖頭:“還好的,許是不習慣纔會這般,多吃幾次應就好了。”

陸硯見她這般,心中疼惜不已。

長寧看着爲自己喝粥的男人,突然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陸硯見她笑開,也跟着勾了勾脣,道:“笑什麼?”

張口吞了一口粥,長寧笑着搖頭:“沒什麼,就覺得這般看着你,也不覺得這粥難聞了呢。”

陸硯輕輕笑了,將最後一口粥給她喂下,順手將人拉進自己懷裡,道:“是阿桐爲母剛強,爲孩兒無畏。”

長寧聞言眼角笑意更深,仰頭看他:“三郎,你說腹中是兩個兒郎,還是兩個小娘子?”

溫熱的大掌撫向她的小腹,陸硯聲音低沉柔和:“都好,莫要讓他們孃親太辛苦就都是好孩兒。”

長寧聞言,心中又甜又暖,但還是嬌嗔了他一眼,道:“我們的孩兒定是好的,肯定乖着呢。”

溫熱的大掌輕輕撫摸着她的肚子,半響後陸硯才輕聲道:“睡了許久,到院中走走如何?”

長寧點頭,今日確實睡得太久,剛剛又用罷藥膳粥,理應走走。喚了人進來替她粗粗收拾了一下,又披上兜頭披風,陸硯才撫着她走出臥室。

剛掀開臥室的簾子,長寧就微微長大了嘴巴,廊檐下、院中樹木花草上都掛滿了各式各色的彩燈。

長寧一邊驚訝的看着滿園明晃晃的燈籠在風中擺動,一邊驚奇道:“怎的突然多了這麼些花燈?”

燈下她欣喜的小臉分外姣美,明亮亮的眼睛似是孩子般透出單純的高興,看着又帶出幾分稚氣的長寧,陸硯上前拉着她的手往後花園走去,道:“是府中下人們扎的燈。”

“可是並沒有這般多呀……”長寧被他牽着往前走,手指指着左右道:“也沒有這麼多顏色呢……”說着突然停下話音,扭頭看向走在自己身側的男人,臉上漸漸漾出笑意,越來越深。

“是你今日命人扎的燈,對麼?”

陸硯不回答,只攬着她的腰帶她走進同樣是一片色彩燈海的後園中,看着不大的後花園星星點點墜着七彩花燈,甚至就連樹枝上也掛着一串由彩紙做成的燈串,白日還有些肅殺的花園,在這樣一片深深淺淺朦朧的燈光下變得柔和而絢麗。

正在長寧滿眼都是花園中的花燈時,突然響起一聲常常的唿哨聲,長寧有些怔然的看向四周,雙耳卻被溫柔的大掌遮住,身後貼上陸硯堅實的胸膛。

不待她反應過來,帶着各色明光的煙火便升騰而起,在天上噼裡啪啦的炸開出一朵朵炫目的花朵。

長寧呆呆的看着煙火升騰的半空,突然猛地拉下陸硯的手掌,轉身攀住他的脖子,道:“是你命人燃放的麼?”

“是麼?是麼?”長寧見他不回答,胳膊越攀越緊,一雙杏眸直直的看着陸硯的眼睛,眼裡亮晶晶的好似星星。

陸硯低頭吻上她不停發問的小嘴,許久纔不舍的放開,低低嗯了一聲後,輕撫着她微微有些喘息的後背,看高高升騰炸開的煙火,光亮照明瞭半個宅子。

風有些大了,長寧下意識的往他懷中縮了縮。

“冷麼?”陸硯將她摟緊,握着她的兩隻小手搓了搓,低低問道。

長寧雙眼亮晶晶的盯着盛開的煙火,搖了搖頭:“有你呢,不冷。”

陸硯低低的笑了聲,道:“阿桐今年不能外出觀燈看煙火,只能這般在家中應付一二,委屈你了。”

長寧靠近他懷中,許久後才笑道:“一點都不委屈呢,外面的那些人人都能看,可這家中的,是三郎給我的獨一份呢。”

最後一朵煙火高高的炸開在半空,將這後花園照的半亮,樹影搖曳,兩人就這樣依偎着,看亮光漸漸消失,花園中再度恢復七彩花燈所裝點出的安靜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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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看完手中的密報,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打開眼前的燈罩將密報燒掉,看了眼立在書案前的藍三道:“你離京時兵部人員可否派出了?”

藍三搖頭:“屬下離京時六部尚未開筆,因此並未得到任何消息,但飛羽衛卻是派了幾人前往廣西路。”

那應是聖上派去查探欽州情況的人手,陸硯眼眸略微沉了沉,根據密報上所說的情況來看,三省大臣對此事並不在意,聖上也只能讓他派人密切關注,及時來報,可若是來不及又該如何?

書房安靜,過了許久,陸硯纔開口道:“飛羽衛此次除了聖上拍出的人,可還有人隨你前來?”

藍三點頭:“是餘指揮使下面的人,一共十七人。”

“帶他們去見洪坤。”陸硯語氣平靜:“讓洪坤帶他們即刻前往廣西路駐軍四州。”

藍三應下後,便轉身離開。書房又剩下陸硯一人,從漆匣中抽出另外兩封信箋,其中一封的內容讓他眼睛微微睜大,崔庭軒帶着自己的議政八條去了膠東?

緩緩放下手中信紙,陸硯眉心微微皺起,看向外面半陰不晴的天際,在心中長嘆出一口氣。

餘氏見長寧這幾日面色不錯,也不似正月時那般疲憊,得知請了老大夫幫她開了藥膳粥,笑道:“這般就好了,陸郎君如此上心,我便放心了。”

聽她誇陸硯,長寧臉上笑容滿滿:“大伯母不必擔憂我,乳孃初七便已經離京了,這幾日便就到了,林媽媽也是細心的,春上事多,我會好好照顧好腹中孩兒的。”

餘氏向來對長寧都很放心,與她的女兒相比,長寧自幼乖巧,十分聽話,甚少任性,因此見她這般保證,又看出陸硯對長寧十成十的上心,當下也安心了許多,又交代了許多話後,才坐車返回大城山。

長寧剛送走餘氏沒多久,就見陸硯從外面掀簾子走進來,不由齊道:“今日怎麼回來這般早?”

陸硯在她對面坐下,看了她片刻,纔開口道:“三內兄初九離京,隨使團前往莫勒。”

長寧微微一怔,半響後才喃喃道:“三哥已經出發了呀……”

見她神色帶着幾分擔憂,握住她的手輕輕撫了撫,道:“阿桐不必擔心,使團向來安全。”

長寧聽他勸解,扯了扯嘴角:“我曉得,只是千萬里路,心中終究還是會有些擔憂,三郎不必理會。”

見她還是憂心舒孟駿,陸硯也知這是人之常情,只能說出另一件事情轉移她注意力,“大內兄被任命爲兵部郎中。”

“什麼?”長寧猛地瞪大眼睛,這個消息讓她太過驚愕,舒孟騏年前回京,一直未有任職,可不管如何想,也不會想到他會任職兵部郎中,如此安排,莫不是……她擡眼看向陸硯,許久後才幽幽道:“三郎是不是要出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已經改過來了,多了1000字,算作補償啦,麼麼噠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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