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遠的身影遠去了,卿畫才反應過來他似乎有些惱了,於是連忙追了上去。
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卿畫突然找不到沐雲遠了。
這天都快黑了,他這樣一個人跑出去,怎麼能不擔心他呢。
轉了一大圈,才發現沐雲遠又原路返回,這才與她碰上面。
“雲遠,你怎麼了?”
卿畫走近他,見他神色淡漠,不像是真的生了氣。
他輕笑着搖頭道:“沒事,剛纔頭有點暈,所以出來喘口氣。”
“身上可還暖和,這樣亂跑,要是找不見你可怎麼辦啊?”要不是她在衣服上放了很多暖寶寶,沐雲遠可真要凍僵身子骨了。
沐雲遠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走吧。”
他的肩膀上似有些灰塵,卿畫走過去給他拍了拍,手指一搓,卻發現黏糊糊得,還有點臭。
“不是吧,雲遠,你剛被鳥眷顧了嗎?都在你肩膀上拉屎了。”
沐雲遠連忙用一張草紙將擦着肩膀,神色閃過一絲慌亂,之後又很快恢復如常。
“我回去重新洗洗就好了,妻主,我們快回去吧。”
卿畫點點頭,又連忙解釋,“好吧,雲遠,其實我剛纔是亂說的,這不是什麼閨中秘衣,是我爲吸引顧客搞的噱頭,這真的是正經衣服,我發誓!”
沐雲遠淡然一笑,“嗯,我信妻主。”
陳記服裝鋪的生意越來越好,訂做的單子也越來越厚了,這不僅是卿畫的功勞,也因爲陳老闆平日爲人正直,每一件商品都是誠意出售,所以鎮上的人也大多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卿畫和沐雲遠剛走到店鋪門前,就被陳老闆攔住。
“哈哈,我剛數了一下,我們有五百件了!我們贏了!”
聽到陳老闆的喊叫,金瑰將周圍的人羣推開,手上還拿着一堆衣服沒能賣出去。
“怎麼可能!窮女人,憑我的本事,不可能會比你差了!”
陳老闆站到了最高處,端正的臉上悠然自得。
“別人買你的衣服,不過是懼怕你的威嚴,但製衣在於心意,買賣合乎常理,大家都是自願要買我們家衣服的,對不對?”
底下的羣衆隨即歡呼起來。
“對——”
一個老人走了出來,宣佈道:
“說得沒錯,買賣講求自願,金大小姐,你輸了!”
金瑰瞪大了雙目,耳邊聽着所有人的笑聲和諷刺,雙手扶着頭,不由得握起了拳頭。
她派了那麼多嘍囉來買衣服,居然在最後關頭輸了,實在不可置信。
但現在人多勢衆,她不好發作。
“窮女人,我們等着瞧!”
金瑰打算轉頭離開,卻被卿畫雙手攔住。
“誒,別走啊,不是說要跪下來給我夫郎道歉的嘛,你上次調戲他,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她將之前畫押的字條展開,笑道:“這上面可是寫得清楚,若你輸了,就當衆下跪道歉。”
場面的聲音很快靜了下來。
而金瑰的臉色鐵青,眉毛都豎了起來。
“你不要太過分了!”
兩人正僵持着,卿畫感到衣袖被人一拉,原是沐雲遠的臉湊到了她耳邊。
“妻主,別鬧大了,算了吧。”
金瑰耳力極好,聽到美人爲她求情,心癢難耐。
“你看你夫郎多懂事,窮女人,今兒個是我輸了,但你別忘了,你夫郎的名譽可是大事,就算我敢跪,他可受得起?”
是啊,要是真讓金瑰出這洋相,到時別人笑話她也就罷了,但沐雲遠卻要被推上風口浪尖的。
這個世道,男子卑賤,自是承受不起。
卿畫擡起那張字條,當場撕了個粉碎。
“金王八,這次我放過你,快滾吧!”
金瑰颳了她一眼,兩條粗腿後退了幾步,扭頭便不見了。
因爲這場比試,陳記服裝鋪在鎮子上名聲大噪,每日來購買的客人也多了一倍不止。
因爲之前訂單過多,陳老闆又招了幾個負責縫紉的工人給卿畫打下手。
說是幫忙,其實是想學習一下卿畫的縫紉技巧,卿畫也不吝嗇得教給他們,不過她也不笨,學藝可以,只限於縫紉訂做的那款。
她還給那件衣裳取了個名字,叫“墨染江山”。
之後的墨染江山引領了新風尚的潮流,這爲日後的服飾發展,創造了一個好的開始。
領工錢的那天,陳老闆給了卿畫十兩銀子,這還是老闆發了善心給她最多的了。
路上,卿畫買了桂花糕,想拿回去給沐雲遠嚐嚐。
回到家卻不見人影。
她找鄰居打聽,領居大伯看她的眼神便有些奇怪。
“你是說,他已是你夫郎?可我怎麼看到他和一女子拉拉扯扯,還跟她走了。”
卿畫拉住大伯又問:
“什麼?你可看到那女子是誰?”
“長得五大三粗的,帶了好大一羣人,我是沒看清臉,不過我聽那女子說要帶他去賞花,要不你去郊外找找。”
這人鐵定是金瑰沒錯了,之前一心想得到沐雲遠,這下更是把狼爪伸到家裡來了。
卿畫跑得飛快,壓根沒打算聽大伯後面的唸叨。
“哎呦,世風日下,這家裡的男子沒管住,也就成了狐媚子了,可有得受了。”
天色昏暗,郊外已是人煙稀少。
卿畫提着燈籠一路尋去,終於在一棵大樹底下發現了兩道身影。
金瑰將沐雲遠拉住,到了碧湖岸邊。
“小美兒~乖乖配合我,我保證會好好疼愛你,不會讓你香消玉殞的。”
面對金瑰的無恥嘴臉,沐雲遠面色平靜,一雙明媚的眼眸中冰冷如霜。
遠遠看去,他的身子站得筆直,墨色的長衣隨風而擺,宛如飄渺不定的玉蘭。
“你爲何不肯放過我?”
“放過你?是你要勾引我的,我憑什麼要放過你,上次你我差一點就成事了,你今晚要像上次一樣,不拒絕我,我就不將你的秘密說給你妻主。”
金瑰摩擦着手掌,發出一聲淫笑。
“小美人,我來了!”
卿畫心中急迫,泥地又滑,不小心將腳歪了,一屁股摔了下去,可她就算爬,也要爬去揍那金王八一頓才行。
她本以爲沐雲遠會掙扎一番,可他絲毫不躲,由着那金瑰抱住他,語氣中卻帶着陌生的狠絕。
“抓人把柄,是你金家的拿手好戲,我早就知道,金瑰,你若是不想血濺當場,你儘管碰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