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回屋,小荷之前被她打發去了良斌那兒,便叫了外院的姐妹花子怡和子菲來給自己收拾妝容。
“小姐,今天可是個大日子,要穿......”子怡的話還沒落,就被良人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把兩日前我從花娘娘處拿回來的七重錦繡紅霞軟煙羅裙給我換上!“
一旁的子菲驚叫一聲,一邊忙不迭的從錦盒中取出羅裙,一邊感嘆,“小姐真有福氣,花娘娘啊......”
花娘娘,是啓元手藝最好的裁縫了,上等稀罕的材質,別出心裁的款式,且每個式樣都只做一件,獨一無二。非但如此,花娘娘對人不對銀兩,從來只給自己看的上眼的人做衣裳,性情古怪,就連皇上的面子也不給,因爲此被皇上下令抄家,從此奔走天涯四海,蹤跡難尋。若是穿着她做的衣裳出席宴會,必然會大放異彩。
子菲小心翼翼的託着羅裙,讓良人換上,細細打量着,嘖嘖稱讚。這件衣裳也真是極美的,是用極罕見的仙蠶吐出的絲緞製作而成。人人皆知良人愛穿紅衣,因此花娘娘選用的仙蠶是在黃昏絢爛紅霞光中而生,在霞光中生長的,這樣吐出來的絲緞自然而然的是紅霞的色彩,通透無比,且周身會瀰漫一種朦朧的光芒,揮散不去。
這樣式也是很好的,良人摸索着穿戴好了,望着銅鏡裡的自己,也是微微驚豔了一下。“小姐真好看!”子菲子怡在一旁癡癡的看着。
亮紅色的仙蠶緞每一處都柔順貼身,上臂採用收窄的方式,小臂處赫然加大,形成一道寬瀑般的水袖。腰間是用軟煙羅繡了花蔓纏繞圖紋,獨特且大氣,將良人本就與一衆小姐不同的簡潔英氣襯托無疑,將纖細的腰部線條掐的更細,像是山腰裡突然凹進的風景。
又於下傾瀉出同樣的火色的寬大裙襬,卻並不拖沓,線條止的剛剛好,腰部那錦繡花蔓一直綿延至裙尾,神秘且引人。整條裙子之上以裸色輕紗覆之,呈現出飄飄渺渺之感。又挑了一條暗黑色鎏金邊的髮帶,將齊腰長髮乾淨利落的束成了一束,其中插一支素釵,再無半點裝飾,可分明耀眼無比。
良人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淨身於霞光之中的仙子,落落大方,靈動可人。
良人勾脣一笑,暗自道,今晚我一定要與衆不同!
沒錯,必須先讓她良人的身影深深鐫刻在衆人的心裡,她的下一步棋纔可以正常執行!
斂起笑容,良人最後確定了裝束,拿上事先備好的暗器,走出了屋。
一路到將軍府大門,都未曾見到良斌,想來應該是在路上了。
“小丫頭,我在這兒呢!”蘇長安輕快的聲音從大門的牆頭上傳來。一個旋身,蘇長安跳至地面。暗紫色,王公貴族的朝服都以暗紫色爲基調,恣意風流,傾國傾城,良人真的找不到別的辭藻來形容蘇長安穿正裝時的模樣,只覺自己好福氣,有幸與他結識。
“想不到你打扮起來還是挺好看的嘛!”蘇長安在她跟前站定,毫不掩飾自己眼眸中的驚豔。良人得意的瞥了他一眼,揚起嘴角,“那是必須的,本小姐天生麗質!”說罷,一個轉身,如墨的青絲隨着她一起打了一圈漣漪,輕輕掠過了蘇長安的面頰,散發着乾淨自然的芳香,蘇長安一愣,微微的失了神,趕緊轉移話題,“咱們騎馬去罷!”
良人未注意到蘇長安的異樣,點頭表示贊同。
二人又各自牽了馬,正式上路。
“我們多久沒賽馬了?”良人看着自己的踏雪,輕聲問道,又像是自言自語。蘇長安又笑起來,“總是念舊作什麼,眼下我不是牽着馬站在你身旁嗎?”良人又扭頭,看見了一匹和踏雪一模一樣的白馬,臉上神情不禁怪異起來,“你又換了一匹馬?你原來那匹赤玉飛龍呢”
蘇長安的神情也一下變得莫測起來,並未多說,衣袂一翩,翻身上了馬,“此事說來話長,我......有機會再同你說罷!”
良人也未追問,瞧着時辰不早了,也一個漂亮的翻身上馬,轉頭看着蘇長安,本就明亮的眸子在此刻有些昏暗的天色下顯得越發明媚,“那就走吧,來一個驚豔開場!”
蘇長安自然知道良人是什麼意思,脣角一挑,眉眼彎彎道了聲好。
不多時,馬蹄聲漸起,二人已騎過了一條街,正在興頭之上,都面露悅色,突然,正前方卻出現了一輛暗紅色的馬車,生生攔住了良人和蘇長安的去路。
“籲————!”一勒繮繩,二人不得不停下,面帶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