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沈臻就是S先生之後,喻徽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出門了。
在酒店的牀上躺屍半天之後她才驚覺她來之不易的假期已經過了三分之一了,抱着酒店配的抱枕,她一臉呆愣,然後把頭埋進抱枕裡,再起來,整個人就像充滿電一樣。
就算失戀了,假期也不能就這麼浪費了,她抓了抓頭髮,從牀上爬起來隨便收拾一下,訂了一張今晚飛南城的票。
那天去見S先生之前她就給江晚晚放假了,所以她現在自己打車去機場。
當然,爲了避免自己回家而家人卻剛好外出的尷尬,她還是打電話回家問了的,這幾天也是剛剛好池鈺和喻敬喻池都在家。
很快可以見到家人的喜悅沖淡了這兩天圍繞在她身上的陰霾。
喻徽站在酒店樓下等她約的車,很快,車就來了,司機是個看起來很友善的中年男人。
在路上,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好幾眼。喻徽被盯得不舒服,輕咳了兩聲。
“閨女,不好意思。”司機憨厚地笑了笑,“你戴個口罩看起來很像電視裡的明星,那個叫什麼徽的。”
“咳咳,師傅,我只是感冒了。”
“哈哈哈,閨女注意身體啊。也是,明星怎麼會打車,他們都有那個什麼保姆車的。”
想不到這個司機師傅知道的還挺多,喻徽被口罩遮住的臉笑了笑,“師傅,你也追星嗎?”
司機撇了一眼後視鏡,在前面紅綠燈路口停下,撓了撓頭,“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追什麼星,是我閨女,她特別喜歡那個叫什麼徽的。”
“喻徽。”喻徽提醒。
“對,就是喻徽。”綠燈亮了,司機踩下油門,“我閨女整天跟我說她。房間裡全是她的照片。”
“哈哈,我一朋友也特別喜歡喻徽,說她特別漂亮。”
“我閨女說這個喻徽粉絲特別多。”
“對。”
“其實一開始啊,我是不同意我閨女這麼追星的,耽誤學習可不好。但是我閨女說,只要同意她追星,她就好好學習。現在我閨女可是年級前十了。”司機師傅臉上還帶着些小驕傲。
“你女兒真厲害。”喻徽彎了彎眸子,自己粉絲這麼厲害,她也是與有榮焉。
前面又是一個紅綠燈路口,師傅停下來,然後好像想起來什麼。
“誒,閨女,你知道什麼是西皮粉嗎?”
“西皮粉?”喻徽皺了皺眉,她知道是CP粉的意思,但是真正用語言解釋起來還挺有難度的。
喻徽思考了一會兒,在這個紅燈過去之後終於組織出語言。
“呃……CP粉就是,就是那個,把明星組成一對來粉的。”雖然意思不太準確,但是好像只有這麼說比較容易理解,“師傅你女兒還是誰的CP粉嗎?”
“你知道沈臻嗎?就是那個特別帥的男孩子,他的電影我常看的,很好看的。”
“知道。”喻徽睫毛一顫,僵硬的笑了笑。
“她說她是喻徽和沈臻的CP粉,還說他們一定會在一起的。嗨,小孩子家家的,人家感情的事……”
師傅後面說了什麼喻徽沒有注意,她只聽見她的粉絲相信,她和沈臻一定會在一起的。
“真的嗎?”喻徽喃喃,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滑下來浸溼了口罩。
想不到除了《風華》之前沒合作過的她和沈臻居然也會有CP粉。
可惜的是CP粉相信他們會在一起,她卻不敢相信。
一個人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用一整個青春去喜歡一個人。
不記得多少年了,或許是從高中那年他趕走追自己的男孩開始,或許是十六歲的時候他帶自己逃課的時候開始,也或許是更早。
她記憶裡,陪自己最久的,不是爸爸媽媽,不是哥哥,是沈臻。
喜歡沈臻這件事,就像是一種習慣,刻在骨子裡。有時候以爲自己不喜歡了,但是看到他的時候心還是會嘭嘭地跳。
她這兩天捋了一下S先生和沈臻的行爲對照,發現沈臻最早知道她就是喻徽應該就是四年前。
一個男人,知道另一個女人喜歡他,四年了,都沒有作出任何迴應,只有一個可能,這個男人根本不喜歡這個女人。
“閨女,閨女!”司機師傅發現喻徽有些不對勁,連忙喊她。
喻徽回過神來,擦了擦眼角殘存的淚珠。
“哦,我沒事,就是想起我粉的CP最後沒在一起,有點難過。”
司機師傅皺着眉撓了撓下巴,似乎在想怎麼安慰她:“閨女沒事,說不定他們過幾天就在一起搞對象,也說不定像我閨女說的他們在偷偷摸摸搞什麼地下戀情。”
“嗯,謝謝師傅。”喻徽點點頭,要是那樣就好了她心想。
機場很快就到了,下車前,她遞給司機師傅一張自己的簽名照,“這是我之前要到的,師傅你女兒和我都喜歡喻徽,算是有緣,這個請幫我送給她。”
……
晚上九點,她拖着沉重的行李從機場走出來。出口處,喻池穿着灰色風衣,自帶閃閃發光的效果在等她。
這回她沒有像以往一樣笑他。
而是拖着行李,像個孩子一樣,奔向他。
看見喻池的那一刻,她鼻子一酸,突然就很想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她把行李箱丟在腳邊,撲進他懷裡,埋在他胸口,摸摸抽泣。
喻池眼神一凜,“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
喻徽不說話,只是哭得更大聲了。
“乖。”喻池軟下氣息,輕撫着妹妹的頭髮。“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哥,我失戀了。”喻徽悶在他懷裡說。
喻池的身子僵住,眼裡逐漸染上一層寒冰。
“沈臻乾的?”他聲音暗啞。
……
“所以你就推斷出沈臻不喜歡你?”
在聽完喻徽描述的整段經歷之後,喻池整個人像是鬆了口氣。
“有些事情不能光靠推測猜想,要自己親自去驗證的。”喻池摸了摸妹妹的頭,然後幫她把行李搬進家裡。
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喻徽的父母都已經睡着了,喻池在幫她弄好行李後給她端來一杯熱牛奶,然後自己回房休息。
她摘下沾滿了淚水鼻涕的口罩,心想還好有這個口罩當着,不然她哥今天得氣壞。
在盥洗室洗臉的時候,她又想起喻池的話。莫非,一切真的就只是她的猜想。
她用冷水拍了拍臉,說不定沈臻其實沒看出來她喜歡他來着,畢竟她也沒直接說。
雖然這個想法她自己都不信,但是,萬一呢?
不過,如果真是那樣,那她這兩天不就白傷心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緊接着她心裡再次被四個字充滿:太丟人了!
四天之內連丟兩次大人,真的是沒臉出去,幸好知情者不多。
她匆忙跑出盥洗室,從臥室抽屜櫃的一個角落裡找出她去年過年回家買的“忘仔”牛奶,打開蓋子,噸噸噸地一下全喝完。
把盒子丟進垃圾桶後長舒一口氣,喝了這罐奶,忘了那個仔。
這幾天就好好放假,不要再想起沈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