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啦!着火啦!”
……
黃河北岸,匈奴先鋒大營,也就是右賢王須卜骨的大營突然火光沖天,驚叫聲不絕於耳。
“帳外何事吵鬧?”
主將的大帳中傳來一道沉悶厚實的聲音。同時,一個偉岸的男子大邁着步子走了出來。
“稟告大王,是東營起火了!”
帳外護衛着須卜骨的親衛兵早已經得到了消息,正要進去稟報,須卜骨卻先出來了。
東營?那不是存糧的地方嗎?
須卜骨眯起了雙眼,流露出兇狠的目光,厲聲道。
“跟我來!”
一衆人馬飛快的集結,短短的片刻鐘就已經聚集了五百人馬。匈奴人從小長在馬背上,自然是到哪兒都不會離開戰馬。
須卜骨飛快的縱身上馬,揚鞭一抽,直奔東營而去。
踏踏踏!
匈奴先鋒大營東面,濃濃的黑煙在夜色之中分別不出來,可那滔天的火光卻十分的耀眼。
“大家別慌!本王在此!”
行軍打仗最怕的不是敵襲,也不是少糧缺水。而是炸營,前者只是引起炸營的條件。真正讓軍隊潰敗的卻是炸營。
比如火牛陣,牛尾巴點上火了,牛就跟瘋了一樣,不顧刀槍棍棒,渾然不怕的往前直衝。就是因爲恐懼,害怕,導致一往無前。
而軍隊炸營之後,那就是六親不認,一個眼神不對,就是刀劍相向。敵人沒有打過來,自己人就先砍死一半了。
所以,須卜骨到了東營的第一時間內並不是組織人手去救火,而是安定士兵的情緒,讓他們知道主將在此,自然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果然,須卜骨的話一出口,混亂的場面就以他爲中心,逐漸的穩定下來。
這時候,他才說道。
“派出一隊人馬,趕緊取水救火!其餘人馬攔截各處要道,敵人放火定然還沒有走遠。務必給我抓回來!”
“是!”
距離須卜骨大隊人馬有些距離的一隊人馬策馬奔出,大約五百人左右,全身匈奴盔甲的騎兵,直奔東面寨門而去。
少頃,火勢漸熄。
“大王,火已經撲滅了。”
一個小校走了過來,報告道。
“損失如何!”
須卜骨雙手背在身後,負手而立,面色淡然,似乎並沒有因爲損失糧草而生氣。
“大王,只是被燒掉了一些柴草而已,糧食並沒有損失幾石。”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大王高瞻遠矚,智計非常,真的是料事如神,算定曹軍會來燒糧,才定下此計。”
馬屁精哪裡都有,人都喜歡聽好話。
須卜骨咧開嘴,哈哈大笑。
“這些也是從漢人的書上學到的,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想要以少勝多,須卜骨作爲先鋒都有五萬人馬,比起樑誠手中的幾近多了一半。所以,他料定樑誠會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因此,須卜骨將糧草分成三份,兩處藏在暗中,一處藏在明面,也就是東營糧倉。若真的是被燒燬一處,那也無傷大雅。
可是,沒有想到漢軍這麼笨,就連東營的糧倉都沒有燒掉!只是燒燬了一些柴火而已。
“大王,夜襲的漢軍還沒有找到!”
見到須卜骨開心,一旁的小將連忙趁機說道。
不對呀!東營糧倉也是在軍馬之中,對方是如何潛入,又是如何不動聲響的逃走的呢?四處都有士兵的巡邏,可是,這麼久了一點兒戰鬥的聲音都沒有傳來。
須卜骨自詡聰明,也想不明白對方如何來無影去無蹤。
突然,須卜骨的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
回憶起半刻前的那一幕,東面寨門自打火光沖天而起的那一刻定然是嚴防死守,防禦重重。爲何,有一隊軍士接到命令後會直奔寨門而去呢?
“不好,剛纔那一夥人就是漢軍!可惡,竟然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了!”
須卜骨捶胸頓足,前一刻的好心情一點都沒有了,十分的惱怒。
“大王,追還是不追?”
小將試探的問了一句。
“追什麼追?曹軍有備而來,東營之外不過數裡地就是黃河,這個時候,別人肯定都已經在黃河之上了!”
須卜骨目色深冷,暗道,‘這是算你運氣好,下次叫你有來無回!’
……
翌日!
孟津曹軍大營。
樑誠坐在主位上,冷冷的看着帳下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樑邦。
半晌,一句話都不說。樑誠不說話,哪個還敢先開口?氣氛緊張嚴肅,充斥着樑誠的怒意。
“你不是很能耐麼?怎麼?”
樑誠語氣平淡,可其中的不屑之意,任誰也聽得出來。
果然,脾氣火爆的樑邦一聽,哪裡受得了。本來就吃了敗仗,雖然機智燒糧草的時候是滅掉了一個巡邏的匈奴小隊,換上對方的衣服,後來才逃得那麼輕鬆的。
可是,任務沒有完成,就是失敗!何況樑邦給自己定下的任務可不止如此。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
樑邦雖然被綁着,可是腦袋揚起來,敲得高高的。
“大兄,還請網開一面!”
這時候,樑睿率先出列,跪在中間,爲樑邦求情。一旁的梁氏親族一見主事人都出來了,連忙也跟着跪了下來。
“大兄,還請網開一面!”
忽的一聲,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樑睿將軍,您說錯了。這裡沒有什麼大兄,只有主帥和將軍!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樑邦若是不能正軍法,怕是不能服衆啊!”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那人正是日日跟在樑誠身後的小將鄧艾。
平日裡,鄧艾總是默默無聞,多數時間裡也是看書學習,雖然和衆將交談不多,卻還是因爲勤學苦讀引得衆人的讚賞。
只是,沒有想到鄧艾這個時候竟然落井下石!
“你!”
樑睿身後跪着的一梁姓子弟面露怒容,正要起身,卻被樑睿攔了下去。
這事兒還得有人出頭才行,站在右列,一直保持低調的曹洪見到樑睿的眼神之後,也知道不能置之事外了。誰讓曹洪自己愛喝酒,天天跑去樑睿、樑邦的營帳之中討酒喝呢!
“君親哦,樑帥。依我看,法外不乎人情!都是自家兄弟,何況大敵當前,斬殺大將不祥!不如打了樑邦軍棍,讓他戴罪立功得了。”
旁人說話樑誠都沒有動作,唯獨曹洪開口。這裡的曹洪身份可不一樣,雖然沒有明說,但他代表的可是曹操。
同時,樑誠也對曹洪這個武夫有了另外的認識,沒有想到他居然也能夠說出這一番話來。若是曹仁的話,樑誠道不會意外。
“俗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曹將軍這話錯了”
鄧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樑誠擺手打斷。
“好了!既然大家都替你求情,那就打八十軍棍,戴罪立功吧!”
樑誠一錘定音,甩袖走出了議事的大帳。鄧艾也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