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城內。
關羽和陳到,以及蔣琬、楊儀、關平以及郭援、高幹、張翼等副將,都在關羽的帥府內。
關羽坐在主座之上,自有一番主帥威勢,只聽關羽沉重的開口道:“各位,事至如今,曹軍已經連續攻打城池半月有餘,隨我大礙,但傷亡不少。
而且,本帥剛得到消息,上郡遭到了曹軍圍攻,約有十萬之衆,而且太子也在上郡。”
“怪不得前幾日,曹軍動作頻繁,原來是悄悄分兵了。”蔣琬開口道,他現在是西北政務最高的官吏,自然有過問軍事之權。
楊儀一驚:“太子也在上郡,那我們還是快發援兵,否則晚矣。”
其餘關平等人,都是開口表示贊同,曹軍久攻不下扶風,卻選擇了上郡做突破口。
一旦上郡淪陷,張繡等人後路被斷不說,那麼西北各地民生也會遭到極大破壞,甚至河套都會被攻陷。
然而,最關鍵的還是劉禪也在上郡,若劉禪出了危險,別說他們,就是關羽也不好向劉備交代。
此時作爲副帥的陳到發話道:“上郡是一定要救,但曹軍在扶風尚有十萬,冒然相救,怕曹仁就會變虛攻爲實攻了。
所以,救上郡的人馬,不能超過三萬,才能保證扶風安全,在調選能征善戰的將軍即可。
另外,此次的曹軍動作甚爲可疑,從幷州攻打上郡,離長安路途遙遠,指揮不便,按理來說不是最佳突破點。
所以,誰去救援上郡,還要儘快查明曹軍的可疑之處,彙報上來。”
“是,副帥。”衆人齊聲道。
最後楊儀首先道:“某願率兵救援太子。”
張翼和高幹等人一聽,也都要去。
關羽點點頭,楊儀文武雙全,雖然不能獨當一面,但卻可爲一將,張翼有古人之風,帶兵穩妥,腦子機靈,稍加培養就是一方大將。
至於高幹郭援嗎,願爲幷州之主本是不錯的,只是關羽還另有安排。
所以,關羽就開口道:“令司馬楊儀、奮武將軍張翼,率三萬兵馬,即刻從馮翎出發,救援太子,另外查明曹軍疑點。”
“諾,大帥。”二人齊聲道。
馮翎郡在河套的東南角,東靠北河,就是分割河套和幷州的那條河,和上郡一南一北靠近北水,遙相呼應。而南邊,就是黃河。
因爲長安在黃河以南,又是處於馮翎之西,雖然曹軍不可能在長安東北渡河,但是馮翎作爲靠近幷州所在,依然是位置重要。
所以,關羽在這裡安排的有兵馬輜重,二人出這裡出發更好。
等二人帶兵走後,關羽和陳到留下了,二人共事多年,卻是已經有了很大默契。
不約而同,二人都走上了扶風城牆,觀看曹軍的大營,遠眺之下,二人目力極好,根據經驗判斷,曹軍絕對是分兵了。
陳到隱隱感覺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嘆氣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曹仁張頜等人就夠難纏的了,在加上個神算郭嘉,哎。”
關羽此時丹鳳眼內精光一閃,郭嘉衆將成爲他一戰成名的墊腳石。
“已經進入秋八月了,時間過的真快,記得吾幼時經常在北水洗澡,那時有許多莊稼,都會被突然漲水而湮沒。
時至如今,年近五旬,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幼時水漲的北水浪花,想必極爲壯闊。”
陳到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關羽,這名赫赫武將,在別人面前,向來是威勢如山,孤傲不凡的上將。
卻沒想到,今日關羽居然會如文人一樣感慨莫名,這讓別人看到,還不驚愣當場?
不知道怎麼回話的陳到,隨口道:“等戰事結束,將軍自然可以到解良故鄉一行,這裡也不遠。”
關羽出生河東解良,也確實不遠,從馮翎北上不到百里,在東渡北河,從蒲板而過就是河東。
陳到知道徐晃也是河東人,而河東是,幷州土地比較肥沃的地方,解良北面多條河流於北河連接,灌溉很方便,對於缺水的北方來說,確實不錯。
不說,二人在這裡發感慨,張翼和楊儀領了部分兵馬,就徑直東行到了馮翎,然後補齊兵馬,又帶了部分糧草補給,便北上向上郡而去。
只不過,二人剛走的當天上午,天氣就開始颳起了大風,同時天上烏雲開始匯聚。
“這鬼天下,又要下雨了。”張翼騎馬走在前面,步兵緊跟其後。
旁邊楊儀笑道:“將軍勿惱,秋季多雨,很正常。不過行軍速度不能拖,我相信我們漢朝軍隊的素質,太子要有了危險,你我可承擔不起責任。”
“楊司馬說的是。”張翼對楊儀還是比較尊敬的,因爲楊儀在荊州劉備還沒得勢時,就開始跟隨陛下了。
楊儀笑了笑,對後面傳令兵道:“傳令輜重兵們,分發給軍士蓑衣,就算下雨,也不能耽誤行軍速度。”
“是。”
漢軍戍邊部隊的輜重,自然配備的有蓑衣,而且這也不值錢,全靠人工編制,不過,劉備是從百姓手中收購。
這一來二去,漢朝境內倒是有許多做棉衣、帳篷的,專門賣給朝廷,間接也改善了民生。
楊儀這麼心急,除了真正是心憂戰事,想要立功外,其實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那就是接近劉禪,趁機表現,好纏上劉禪這顆大樹。
從荊州劉備收服的一批人中,大都得到了重用。
如劉巴、蔣琬、馬良幾人還有李嚴王粲,都是主政一方。
雖然楊儀如今的位置,已經不錯了,西北除了關羽陳到和蔣琬有限幾人,就數他這個司馬了,相當於軍政的副手,兩把抓。
不過,楊儀並不滿意,他還年輕,而且在朝廷上,他的地位也不算高。
明顯,如今天下之戰,進入結尾,他在是努力,也不可能達到魯肅法正等人的高度。
所以,楊儀就把目標,對準了劉禪,以後等劉禪即位,那自己必然會乘勢而起。
楊儀年輕時,得益於劉備在鹿門書院,被水鏡先生教導一番,心胸狹隘的毛病改掉了,但是急功近利,愛耍權謀全是本性了。
本來嗎,又有幾個不愛功名利祿的呢?就是諸葛亮,恐怕也難以避免。
所以,此番楊儀才主動請纓,又是不顧下雨天的疾行,泥水濺了一身,也沒自覺。
張翼對楊儀的心思有些瞭解,但卻不好阻礙,而且快行軍本來也是需要的,再說,他也想在太子面前,好好表現。
陰雨連綿,斷斷續續一直下了五日,路上泥水甚多,道路也變的難行起來。
如果不是這裡草地多,河套土地硬石,又是西高東低,水大多流到北水,積遇到幷州去了,恐怕將便的更加難行。
不過,繞是如此,張翼和楊儀,一路向上郡也用了七日。這還是,二人一路加緊的情況下,畢竟他們是步兵,速度不快。
二人趕到上郡,天氣已經徹底放晴了,不過,上郡的情況不是多好,離的好遠,都可以聽到雙方士兵交戰的喊殺聲。
“幸虧還沒來晚。”張翼終於鬆了一口氣,最後道:“我們進城。”
楊儀自然不會反對,先是靠近南門,然後在派人通知。
劉禪聽援軍來了,也顧不得在城牆廝殺,東門指揮權交給馬岱,便到了南門。
“果是援軍到了,二位將軍幸苦。”劉禪認得張翼和鄧芝,還有漢軍的精氣神,也不是可以假裝了。
“吾等救援來遲,還請太子責罰。”
張翼和楊儀不約而同下面,單膝跪拜,很是尊敬。
劉禪不由心情大好道:“天氣不送,二位將軍的速度已經是很快了,何罪之有,快快進城。”
等到二人進城後,剛好當天魏軍的攻勢也退去了。
“太子殿下,戰事如今如何?”
楊儀和張翼雖然想巴結劉禪,但卻知道尺度和輕重緩急,想要獲得高位,就得表現出自己的能力。
劉禪笑道:“曹軍勇烈,又都是精銳,我們守的確實艱辛,傷亡很大。
不過,前幾日的陰雨對曹軍造成了牽制,加上曹軍好像沒有盡力,所以勉強撐下來了。”
馬岱也道:“你們來的很及時,不過曹軍行跡可疑,現在雖有三萬兵馬守城,以上郡的高大,卻可保無礙。
我看,還是儘快派一波人,喬裝渡過北水,沿途向南,看看曹軍是否有詭計。”
“馬將軍說的不錯,不過,二位將軍初來,還得給曹軍點顏色看看,才能放心出城。”姜維不失穩妥的開口道。
劉禪綜合考慮後開口道:“這樣,先留下來兩天,觀察曹軍的情況,然後我們在做決定。”
幾人一聽,頓時道:“謹遵太子殿下之命。”
劉禪這幾年名聲鵲起,所作所爲也是讓人佩服的,軍中對於劉禪,也漸漸敬服起來。
三萬精銳漢兵一來到,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加入了戰鬥序列。
曹軍好像也知道漢軍來援,所以進攻小心了很多。不過,曹軍也在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樣,力壓城內漢軍。
雖然曹軍有十萬人,但是漢軍有三萬多守軍,加上郡城的高大,曹軍也只能望牆興嘆。
不過,事情卻沒那麼簡單。
兩天後,曹軍的攻勢越來越弱,而且姜維等人敏感的察覺到,似乎曹軍有了新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