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伏擊(上)

管亥和杜遠都在中軍,說話間,黃巾軍的先頭部隊已經進入了林中大道。

此地距離鳳翔還有十里距離,兩萬多“偉大的”、“無敵的”、“神聖的”黃巾將士前往討伐,想必那位鳳翔的異人領主應該嚇得魂不附體纔對。是以雖然有“逢林慎入”的說法,但黃巾軍並沒有在意,反正一路上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也沒見出什麼事情。

林中的道路不算太窄,四個人並排前行沒有任何問題。先頭部隊在副將的帶領下行進着,沒有太多的喧囂,整支隊伍看起來都很平靜。這支部隊,不愧是青州黃巾軍的精銳之師。

黃巾軍的五千人先頭部隊進入林中不久,管亥和杜遠率領的中軍也到了林前。這兩人雖然也不認爲會遭到伏擊,但出於爲將者的本能,還是讓部隊原地待命休息一會,估摸着先頭部隊已經快出林時,杜遠才下令部隊出發。

不得不說,正是因爲管亥和杜遠的這份謹慎,使得黃巾軍在這場伏擊中,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黃巾的先頭部隊,已經能夠看到密林的出口,帶隊的副將不由得又催促了幾聲。林中的空氣雖然比較清新,但對於這些已經趕路好幾個時辰的黃巾將士眼中,實在沒有半點吸引力。

“嗖”的一聲,林中飛出一枝弩箭,準確地釘在了一名扛着旗幟的黃巾士兵額上。那名黃巾士兵軟軟地癱倒,嫣紅的血花,很快將旗幟染紅!

一陣梆子響,剛纔那枝箭帶來了帶多的箭,直接宣告了箭雨的來臨!兩側的樹林裡飛出了一蓬蓬一波波地弩箭,林中大道上的黃巾軍根本只有充當靶子的命,慘叫聲不斷地響起。

“敵襲!快,組盾陣!!”那名黃巾副將反應也還算快,立刻發佈了命令。慌亂的黃巾軍立刻開始靠攏。試圖用盾牌形成一個保護圈,以免遭受箭雨的傷害。

但這次先登死士佈下的伏擊圈,不光地上站的有人,還有很多先登死士的位置是在樹上。加上各自所處的高度不同,典型的立體火力網!在這樣的火力網下,黃巾軍想依靠幾塊盾牌保全自己,顯然有些一廂情願了。從各個方向射出來的弩箭讓黃巾軍傷亡慘重,十來個人組成的盾陣根本就是顧頭不顧腚,形同虛設!

如此情勢之下,黃巾軍不得不尋求組建更大的盾陣,只是這樣的做法很快被證明也是徒勞無功,林中射出來的弩箭,殺傷力穿透力實在太大了!

一名叫擬老戈的黃巾軍躲在盾陣裡。與身邊的黃巾軍一起慢慢向出口挪動。不是他喜歡這樣子慢慢挪,爲了保證安全避免盾陣出現漏洞,只得如此。

林中的箭雨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停止過,也不知道里面埋伏了多少人,這個時候往林子裡衝雖然壯烈。不過基本上可以肯定那樣做的直接後果就是,再也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某鎮長出於謹慎考慮佈置在林中的兩百名常規部隊,顯然並沒有如預期那樣發揮出足夠的作用,這些黃巾軍的血性與勇氣,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盾陣在箭雨的洗禮中不斷地瓦解、重組,每分鐘都會有很多黃巾軍喪命,倖存的人不得不繼續承受這樣的煎熬。

擬老戈的耳邊不斷地傳來慘叫聲。林中之人射出來的箭準頭十足,盾陣在移動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出現縫隙,往往這些縫隙剛剛出現,箭支就準確地從裂口中飛了進來,將裡面的人搞得狼狽不堪!事實上現在擬老戈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些敵人實在夠卑劣。居然有人趴在地上專門照着腳上射!加入這個盾陣不過兩分鐘,擬老戈就親眼目睹了二十餘名弟兄慘死在箭下,最慘的一個先是腳踝中箭,倒下後不到三秒鐘,身上已經“嵌入”了十多支弩箭!

其實令擬老戈擔心的不僅僅是敵人的箭法準。還有件更要命的事情,弩箭不可思議的穿透力!

身處盾陣之中,箭支射在盾陣上竟發出了“嘭嘭嘭”的響聲,便好象外面有人正拿着大錘往盾身上砸似的。密集的“敲打”聲之後,盾牌外面大多已釘上了幾支弩箭,其中一些盾牌已經出現了裂紋!如此強悍的殺傷,帶給黃巾軍心理上巨大的恐懼,擬老戈的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什麼樣的武器,能夠達到此等效果?!

負責拿盾的黃巾軍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必須用盡全力掌盾。剛剛已經有氣力不濟的黃巾軍作出了壞榜樣,盾牌雖未脫手而飛,卻使得盾陣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空隙,好幾人爲此丟了性命。

帶領先頭部隊的副將見勢不對,情急之下大呼道:“快離開,別在這裡等死!”

話音剛落,兩支弩箭已經循着聲音飛了過來,那員副將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過,副將的呼喊還是有許多黃巾軍聽到了,再加上現在的形勢,似乎也只有儘快離開,否則遲早被那些威力奇大的箭支射成刺蝟。黃巾軍的小頭目們紛紛大聲嚷嚷着指揮着黃巾軍們突圍,只是隱伏於林中的敵人從開始到現在,似乎箭支都沒有放完,這樣的情況下,突圍談何容易!

其實在這樣的情況下,衝進林中或許是更好的選擇,憑藉樹木的掩護,或許可以避開從暗處射來的箭支,至少比在大路上當靶子優勝一些。但黃巾軍誰也不知道林中到底有多少敵人,尤其當幾名黃巾軍連滾帶爬從大道上衝進樹林裡,但很快便傳來慘叫聲之後,黃巾軍更沒人敢向林中跑。

看不見的危險最可怕!

只是性命攸關,黃巾軍只能在箭雨中掙扎求存。跑在前面的努力向林外衝,很多處在後隊的黃巾軍則是打算退回去!

鞠義和魯漢所處的位置是在包圍圈的尾部,就是爲了不讓黃巾軍來個“原路返回”,現在見黃巾軍想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魯漢見黃巾軍基本不敢進樹林,立刻抽調了四十名常規部隊,在包圍圈的盡頭將路口牢牢堵住,大有一夫當關之勢!

靠這四十人當然不足以擋住逃生心切的黃巾軍,雖然有先登死士的弩箭掩護。魯漢的人手仍然有些招呼不住。直到魯漢和鞠義先後加入戰團,纔將局勢穩定下來。黃巾軍幾番努力衝不過去反倒被林中飛出來的弩箭殺傷不少人之後,幾乎陷入崩潰。

鞠義看着林中大道上黃巾軍的掙扎,眼中滿是興奮。五千黃巾軍被自己手下400兒郎壓制得死死地。這才一會功夫,進入包圍圈的5000名敵人,起碼已經被廢了四成!

“嘖嘖,我說魯漢啊,跟着主公就是好啊,二石大黃弩都能裝備上!看看這威力,一箭下去能穿兩個敵人,嘖嘖!”鞠義咧着嘴巴大笑着,順手一槍刺向不遠處的一名黃巾士兵。

魯漢聽得額頭黑線一片,這鞠義不是故意氣人嗎?先登死士手中的大黃弩一直讓魯漢垂涎欲滴。尤其是升級爲二石大黃弩後,魯漢更加眼饞。

但魯漢深知大黃弩造價昂貴,而且自己的能力與高順、鞠義等人有着很大的差距。即使是鳳翔自己培養的人才中,也還有一個狄雲比魯漢優秀,阿牛讓他負責常規部隊。魯漢已經很意外並由衷感激了,這位大個子還沒有傻到去跟鞠義“爭寵”的地步!

不過魯漢與鞠義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也明白鞠義不過是無心之言,並非故意調侃,故隨口應道:“鞠將軍的部隊主公一向很看重,這次出戰,我的部隊和那些武師好象都是給你們背彈藥的。到現在才撈上些機會動手。”

鞠義聽到這裡,得意地笑了起來。

先登死士的箭雨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停歇下來,全賴友軍幫忙背的“彈藥”。每個箭筒可裝20支箭,除了先登自帶的兩筒箭,還有500多名“苦力”各帶了四筒箭,算下來每名先登死士可分到六筒120支箭!這麼多弩箭。足夠先登死士揮霍一番了,約五萬枝箭對付5000名黃巾軍,怎麼着也不可能有彈藥不足的問題。

此時林中的四百名先登死士正射得興起,那些弩箭象不要錢似的揮灑而出,林中的黃巾軍被射得苦不堪言。

有鞠義和魯漢把守“後門”。黃巾軍想原路返回脫離包圍圈的夢想化爲了泡影。即使想從林中繞開防守也不可能,不知道敵人到底有多少,反正進入樹林的黃巾軍,幾乎沒有能捱過半分鐘的!

隊尾的黃巾軍中開始有人喊道:“往前跑!這裡距離樹林的出口只有一里,前面好象沒有人堵路!”

絕望中的黃巾軍就象聽到聖旨一般,大多數人立刻響應。魯漢和鞠義大馬金刀地立在黃巾軍的來路上,要想衝破這兩人的防守談何容易?林中道雖然不太窄,但能上前交戰的也就只有前面的四、五人,這些普通黃巾軍又如何殺得過鞠義這樣的歷史武將!長槍一展,上前的黃巾軍非死即傷。

處在後面的黃巾軍更慘,林中的敵人不停地放箭,威力強大的弩箭釘在身上可是很痛的,已經有不少黃巾軍在弩箭的“撫慰”下痛哭流涕,兀自在那叫得震天響。天知道這是什麼武器!

既然衝不過去,與其在這裡等死,還不如換方向看是否有活路。這便是現在大多數黃巾軍的想法,包括擬老戈也是如此。剛纔擬老戈跟着同伴往回退,但現在不得不將目標變更,向着一里外的樹林出口奔去。

只是這看似很短的一里路,現在卻是名符其實的“死亡之路”!

不斷有人被兩邊樹林中飛出的弩箭射中,先登死士打造的交叉火力網發揮出了驚人的功效,弩箭可能會在任何一個方位出現!

這個時候,處在包圍圈裡的黃巾軍便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完全不能對鳳翔的先登死士製造一點威脅。

殺戮,進行中!

林中的廝殺喊叫聲,使得管亥和杜遠清楚地知道了前軍的命運。兩人面面相覷,沒想到在距離鳳翔還有十里便受到了攻擊,貌似那鄭阿牛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會主動出擊給自己等人一個下馬威。

管亥怒目圓睜,忍不住道:“前面的兄弟看來是遇到麻煩了,林子裡有埋伏。我先帶人去接應,杜將軍隨後再來。”說完,管亥撥轉馬頭便欲前行。

杜遠道:“管將軍放心,鳳翔鎮是三級鄉鎮,只有一千人的部隊編制,算上他們的武師也頂多增加兩三、百人。鳳翔鎮領地衆多,鄭阿牛斷不至於將所有的部隊都帶出來,料想這次的伏擊,不過是擾亂我軍行程而已!你先去,我在後面接應。”

杜遠雖然不願意惹上鳳翔這個難纏的對手,但現在即已帶兵出戰,也只有盡全力與鳳翔周旋。杜遠在鳳翔“小住”過一段時間,對鳳翔的實力多多少少有些瞭解,但是這位仁兄並不知道阿牛有藏兵洞這一建築,對鳳翔的實力判斷多少有些誤差。

阿牛帶出來的人手確實不多,但鳳翔此次伏擊並不似杜遠預料的、以騷擾爲主,某鎮長對於這次作戰的目標,是全殲進入伏擊圈的敵人!

——這也使得此戰之後,杜遠有了“私通敵寇,使得敵人提早準備,並以伏擊導致我方重大損失”,“提供虛假情報,使得我方將領作出錯誤判斷”等諸多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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