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無邊的荒漠。
一支疲憊的隊伍騎着駱駝,一路朝北穿越這片沙漠。
“該死,已經快十天了,還沒穿出這片沙漠,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渴死在這裡!”
一名軍士模樣的人,摘下了頭盔,卸掉了鎧甲,掛在駱駝的行李架上,擡頭看了看懸掛在頭頂的烈陽,張了張乾裂的嘴脣在抱怨。
進入這片沙漠之前,他們這支隊伍有十數人,現在卻只剩下了七八人,其餘人已經永遠的葬身在了這片塞北荒漠之中。
“不要再抱怨了,省點力氣早點穿出去,否則,早晚得死在這。”
有人搭話,垂頭喪氣,嗓子因爲缺水而顯得沙啞。
“我好渴,想喝水。”
隊尾一人,伸手拿起了水壺,眼神炙熱而又迷離,顯得有幾分恍惚。
“不能喝!”
一直在隊伍前方帶隊之人,終於開口,回過頭,一聲低喝。
他也很渴,但卻一直在極力的忍耐,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抵抗缺水、乾渴的恐懼之中。
這次前往塞北,身負重任,即使是他死在這裡,也要保證隊伍中有人能出去,將任務完成。
“這片荒漠的大小出乎了我們的意料,誰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找到水源,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喝掉壺裡的最後一口水。”
爲首之人,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股堅毅,顯然是這些人的頭領。
說着用手摸了摸腰間懸掛着的水囊,那裡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水。
“可是……我真的渴的受不了了,再不喝,我就要渴死了!”
一說到水,隊尾之人就像是一個即將被淹死的人突然看到一根稻草一樣,不管能不能救命,先抓住再說,眼睛中都放出綠光。
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拿起水囊,伸手就要去把塞子。
“快攔住他,喝了這口水,他離死就不遠了!”
隊首之人,一聲大喝。
這裡是荒漠,水源極爲珍貴,每個人所攜帶的水連自己喝都不夠,根本不可能去接濟別人,接濟了別人,死的就是自己!
現在每人的水囊裡都剩水不多,一旦喝掉最後一滴水,只要今天沒有找到新的水源,或者是穿出這片荒漠,此人必死!
距離隊尾之人最近的一人伸手試圖去阻止,但隊尾之人似乎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限,渴的已經無法忍受了,拿着水囊,從駱駝背上跳了下來,躲避着同伴的阻攔,伸手拔開塞子,就要塞進口中。
“砰!”
一道亮光一閃,一柄彎刀插在刀鞘之中,如同極光閃電一般射中隊尾之人的膝蓋,令他膝蓋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手中水囊還沒來得及塞進口中喝掉那最後一口水,便從手上跌落下去,一道人影從前方一閃,伸手一抄,將水囊抄在了手中,裡面的水竟然沒有灑漏。
這支隊伍的人,竟然都是武道好手,只是因爲缺水,此刻竟已被逼迫到了生死邊緣。
“再忍忍,馬上就要穿出沙漠了,前面就有河流,到時候讓你喝個夠!”
接住水囊的正是隊首之人,雖然也已經被渴的嘴脣乾裂,眼睛無神,但爲了拯救隊友,還是強撐着出手,搶奪下對方的水囊。
“給我……給我水,我渴!”
隊尾之人,倒在滾燙的沙子上,已經渴的沒有力氣爬起來,只是伸着手,張着乾裂的嘴,眼神無助的索要水囊。
“快把他扶上駱駝,用繩索捆住,我們趕緊前行!”
隊首之人並沒有心軟,而是將塞子重新塞住水囊,掛在自己的腰間,對同伴下令。
兩名同伴上前,拖着疲憊的身形,咬了咬牙,將隊尾之人扛起來,扶上駱駝,用繩索束縛固定住。
這樣一來,他非但不能再喝水,連動彈都動不了,也可以防止他渴的精神恍惚之際從駱駝上摔下去。
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能不能撐住穿過這片沙漠了。
同行人員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隊尾的同伴,如果今天還不能穿出這片沙漠的話,他們明天的下場,恐怕就跟眼前的同伴一樣。
“所有人都記住,不要喝水,也不要舔嘴脣,跟緊隊伍,千萬不要掉隊,天黑之前,我們一定要找到水源!”
隊首之人重新跨上駱駝,對同伴們再度重申了一遍,隨後下令前行。
頭頂的烈陽一直緊緊懸掛在衆人頭頂,殘酷無情的暴曬着衆人,駱駝們紛紛低着頭,負重前行,任勞任怨,在沙漠中留下一連串的蹄印。
“統……統領,前面……好像有人!”
不知過了多久,隊伍中突然有人開口,聲音有些激動。
“不要說話,省些力氣,抓緊趕路,那些都是海市蜃樓。”隊首之人連頭都沒擡,回過頭示意隊伍。
“不,是真的,而且人還不少!”
“好像是匈奴人!”
隊伍衆人,此次並沒有聽從命令,而是接二連三的喊了起來,聲音中已然帶着興奮。
他們這次前往塞北,就是要尋找匈奴部落。
“籲!”
有馬匹的嘶鳴聲傳入隊首之人耳中,這才令他身形一震,擡頭看向前方。
海市蜃樓的景象雖然極爲逼真,但絕對不會有聲音的,既然有聲音,那說明是真的有人。
只要有人,那就說明離穿出這片沙漠不遠了,他們有救了!
隊首之人興奮的張着手臂,朝着前方人員揮手吶喊。
突然,他發覺自己喊不出聲音了,嗓子乾渴的幾欲冒煙,直接失聲。
“匈……匈奴!是匈奴!”
半晌後,才從喉嚨中發出一點聲音。
“兄弟,你這條命,算是撿下來了。”
一人拍了拍被捆縛着的隊尾之人,滿臉欣慰,感慨。
他們此行,相當於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劫後逢生,自然倍感生命可貴。
隊尾之人已經沒有了反應,只是本能的哼唧了一聲,表明還有一口氣,並沒有死。
“喂,你們是什麼人?”
前來的是一支遊牧部隊,爲首的是一個滿臉虯髯的壯漢,身穿羊皮坎肩,一手拿馬鞭,一手拿酒壺,大聲呼喊示意。
“我們是東胡的烏桓部落,奉蹋頓單于之令,前來找尋北匈奴呼衍王!”
隊首之人,說着從身上摸出了一卷書簡,以及一塊令牌。
“呼衍王?!”
烏桓隊首之人的話聲落定,對面匈奴隊伍衆人頓時一震。
呼衍王是他們匈奴的王號,跟單于是一個意思,都代表着部落的最高領袖。
這羣人竟然是來找呼衍王的?那可是貴客!
這支匈奴隊伍只是附近放牧的牧民,趁着中午沒事喝喝酒騎騎馬,在外面馳騁,現在見對方大有來頭,頓時酒勁都被驚醒了一半,連忙上前將烏桓不落隊伍接納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