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壽宴開始。
西涼雖然是小國,但是壽宴卻非常大手筆,周公旦不過是三十歲的壽誕,卻是舉國同慶。先是大赦天下,然後宮中每人都發了賞錢,最後免除了三年的稅賦,舉國同慶。
宮中上下更是張燈結綵,宮殿上下都用紅色的錦緞包裹了起來,先是一個巨大的禮盒,將整個皇城都裝了起來,成爲了送給周公旦的禮物。曉驍左看看右瞧瞧,覺得非常有意思,這皇上過生日,果然與衆不同。
有兩小宮女一邊走一邊聊天,大抵是新來的宮人,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有一搭沒有一搭的閒聊,曉驍覺得有趣,就跟在不遠處,聽着她們聊天。
最開始小宮人都在說晚宴的各種熱鬧,突然卻是話鋒一轉,提到了慕容垂身上。其中一人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俊朗的男子,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將軍,渾然而成的霸氣,讓人喜歡。”
說着,就把頭低了下去,彷彿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呀,是呀。”另一人也趕忙說道,“老實說,我也喜歡他打緊,可是慕容將軍,貌似已經有心愛的人了,就算沒有,他也看不上我們吧。”
曉驍跟在他們的身後,畫了個圈圈,想要詛咒慕容垂一番,他會不會太過分了些呢?竟然又給自己招惹這樣的桃花。不過看那兩宮人的意思,應該只是單純的欣賞,如果只是單純的欣賞,他就不好意思去計較了,只能將這口氣給忍了下來。
“不過說起慕容將軍的心上人,倒真是個奇怪的女人,臉上總帶着半壁的錫箔面具。”宮人順勢就把話題轉移到了曉驍的身上,曉驍豎起耳朵,想聽聽這兩個宮人對自己的評價。
“不過就那剩下的半邊臉,倒真是天女下凡,說不定是爲了保持神秘感纔給自己戴上錫箔面具的。”
“保持神秘感?我聽人說,她的另外半張臉被毀容了,特別恐怖,才只能帶着面具遮醜的。要不然生得那麼漂亮,怎麼捨得用面具掩飾自己的容顏呢?”
這樣一說,倒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另外一個宮人馬上就反駁道,“這怎麼可能!倘若她真的被毀容了,成了醜姑娘,慕容將軍怎麼可能看得上她呢?”
曉驍停在原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已經被毀容了,慕容垂嘴裡說着不在乎,可是心裡多少有些介意吧。
要不然,每晚同他親熱的時候,卻也是隔着一張面具。
果然,他多少對這件事情是有些介意的。曉驍這樣想着心裡頗不是滋味。突然感覺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
很小心,帶着殷切的希望和些許的小失落。
曉驍轉身,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連忙晃着來人的胳膊,笑得像是個孩子一般,“啊啊啊,苻堅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秦王苻堅,一身青色的長衫,雖然不甚名貴,但是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曉驍感慨到,果然是人長帥了,穿什麼都特別好看。
“周公旦壽辰,我過來看看。”苻堅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激動,儘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同曉驍說道。可是在面對曉驍的時候,又怎麼可能做到心態平和呢?
曉驍到西涼的這大半年,他幾乎每一天都在算着日子,想着曉驍走了有多少時候了,現在是否生活得如意,有沒有被人欺負什麼的。也幾乎每一天都在說服自己,要讓她淡出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往往只能一次次想着要找什麼藉口才能親自出現在曉驍的面前,不至於被一干大臣反駁,也不至於讓曉驍覺得有些過於難堪。
周公旦的壽辰,當然不需要他親自過來,只是藉口拓跋英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就親自來了一趟。其實拓跋英的事情已經有雪姬在處理了,他過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他只是想着,要單純地過來看看曉驍,問問她,是否還好。
曉驍在心中嘀咕,周公旦好大的面子,不過是過個生日,苻堅竟然會專程過來,要知道別人可是一國的君王了。只是曉驍不知道,倘若她也想要這份殊榮,只要一句話,無論做什麼,苻堅都一定會不辭辛苦地趕到她的面前。
“你……還好吧。”苻堅突然換了一副表情,認真地問道。在問的同時,由上到下,由下到上地細細打量了曉驍一番。
她瘦了,是因爲在西涼沒有過好嗎?剛纔宮人的話,他也聽得清楚,他不知道慕容垂會不會在意曉驍的長相,反正他是不會在意的。他喜歡曉驍,和她的外表無關,但說到具體喜歡什麼的時候,卻又說不上來。
果然,喜歡一個人,是沒有原因的。
曉驍點頭,在西涼這半年應該還過得不錯吧,除了最開始有些驚心動魄之外,現在都歸於平淡了。摸了摸自己已經成形的小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雪姬說這個孩子是男孩,而且以後會很有出息的。”
“我知道。”苻堅寵溺地看着曉驍,他也許在心裡還是偏執地喜歡她,但是願意爲了她的幸福去成全她。
喜歡一個人,就是愛到深處無怨尤吧。
“芮琳在信上說了。雪姬還給他算了字和時辰,也取了名字。臨,君臨天下的臨。”苻堅繼續說道。只是曉驍應該不在乎這個孩子是不是以後會君臨天下,她只想着他可以無憂無慮快樂的長大吧。
就好像,其實她所要的生活一直都是簡簡單單一般。只是這樣的生活,他給不了。慕容垂也給不了。
就算他可以爲了曉驍不做君王,也沒有辦法過簡單平常的生活,慕容垂也是一樣,他們都有太多的東西羈絆着,沒有辦法過簡單的生活。
曉驍點頭,沒有見到苻堅的時候,她總是想着有些話要同他講,可是真的見到了他,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不應該說些什麼了。就好像他們之間生疏了不少,也變得有距離了一
般。
“對了,雪姬現在就住在隔壁的院子裡,你要過去看她嗎?”曉驍直到現在都認爲苻堅和雪姬是天生一對,他們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話,那絕對是老天瞎了眼睛。如果不是苻堅遇到了他,他們應該現在生活得很好吧。
“我還是晚上去見她吧。我現在就想看看你,好嗎?”苻堅小心地問道,怕曉驍又是拒絕。曉驍點了點頭,沒有想到見到周公旦走了過來。
“秦王,你這麼快就到了,這也來得太早了吧。朕估摸着你還得等上三五日呢,沒有想到真是低估你了。”周公旦看到苻堅和曉驍相談甚歡,覺得有些奇怪,這二人之間應該沒有什麼交集吧。
雖然,曉驍之前也在秦國呆過一段時間,但是他覺得苻堅應該對會慕容垂比較感興趣一點,畢竟秦國無將,而慕容垂是名滿天下的大將。慕容垂去了秦國之後,也的確風光了一段時間,可是最後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到了西涼。
只能說,苻堅錯過了一個相當不錯的人才。
“不快能行嗎?我一收到你的請帖就趕了過來,就怕耽誤了你生辰這件大事情。不過我還有一些旁的事情要同你商議,等晚宴結束之後,我們再詳談。”苻堅出了口氣,他本來想着和曉驍單獨多呆一會,可是半路殺出個周公旦壞了他的計劃,而且還是在他的地盤上,他不滿意也沒有辦法爆發出來,只能賠笑。
周公旦點頭,他也有事情要同苻堅說。二人聊起來,他就沒有注意到曉驍的存在了。苻堅當然一直都知道曉驍就在他們的身邊,但是周公旦興致正高,他也沒有辦法提醒他要顧及到曉驍的存在。
“你絕對想不到,岑王那個妖孽,竟然也要參加我的宴會。看我到時候怎麼修理他。”周公旦一想起這事情就得意。岑國和西涼一樣,都是小國,但是雖然是小國,卻從來沒有人敢得罪岑國。
因爲岑國上下,都是死士。可以像瘋子一樣和你戰鬥到一方死去,纔可以罷休。而且岑國一窮二白,根本就沒有東西好搶掠,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把一個瘋子放在心上了。
這次岑國國君岑明遠可謂是不請自來,但是既然來了就要好好招待一番,切勿得罪了個瘋子。
苻堅點頭,他到底有些期待周公旦和岑明遠的較量。曉驍也表示十分期待,周公旦已經是非常妖孽的一個人了,被他稱爲妖孽的人,又是何方神聖呢?
不過覺得自己現在還真像是透明人一般,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先走了。周公旦這才注意到曉驍貌似一直都在身邊。
“你說岑明遠那傢伙這次過來,不會是意圖不軌吧。”周公旦皺着眉頭。
苻堅聳肩,反正他絕對不會是衝着自己來的。因爲岑明遠估計都不知道周公旦有邀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過來了。
“你放心。岑國是小國,不會同西涼動兵戈的。”苻堅拍了拍周公旦的肩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