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驍依舊趴在桌子上,有些習慣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不管她現在是不是比以前更成熟了,反正一聽到他們談論各種政治政局之類的事情,她就提不起半點的興趣,要不是想着這事情可能和苻堅的性命有點關係,她鐵定不打算聽進去了。
慕容垂看到曉驍無精打采的模樣,也只能輕輕笑了笑,倒真是爲難她了。
瑾兒開出的條件是隻要西涼幫助他們獲得了最後的勝利,她就將西涼附近的燕國屬地割讓部分給周穆良,並幫助周穆良成爲西涼皇。周穆良似乎對這個條件也非常滿意,和瑾兒簡單地商量了一下細節,就起身離開,當然臨了還忘不了調戲瑾兒一番,不過可足渾瑾兒倒是不生氣。
誰不知道周穆良的性子,忍忍就過去了。
曉驍覺得現在他們是不是有必要進入下一個議題了呢,比如,今晚晚飯吃什麼?
可足渾瑾兒突然站起身來,看了看慕容恪又看了看慕容垂,“你們兩兄弟應該有些話要單獨說吧,隔壁的包間我也事先租了下來,你們可以到裡面好好說說。”
慕容恪點頭,拉着慕容垂就到了隔壁。慕容垂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還真有些話不方便當着瑾兒的面問他。
曉驍現在這幅模樣,瑾兒應該也認不出來吧,所以他放心將曉驍留在了原來的房間中。
曉驍輕輕吞嚥了口口水,她雖然知道瑾兒不可能認出自己,但是還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在那樣銳利眼神的注視下,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給活剖了一般。
“我知道你是誰。”可足渾瑾兒輕輕笑了笑,坐到了桌子上,用手挑起曉驍的下顎,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已經見過羊舌夢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我說了,你是我的好妹妹,可足渾曉驍吧。”
曉驍慌亂地站起身子,一連退了好幾步,身子都抵在了牆上。該死,他們這一路的確因爲一些事情耽擱了,沒有想到竟然讓羊舌夢搶了先。
卻是瞪了瑾兒一眼,她現在已經沒有把柄在她身上了,她做什麼還要怕她呢?
玩手段玩不過,她還可以力敵,是不是?
曉驍估摸着等會自己出手,應該可以直接將瑾兒制服,然後隔壁房間的兩個男人一定會過來幫忙。慕容垂一定是她的人,等到她把面具一取,估計慕容恪也會幫她的。
所以,她現在情況完勝呀,她做什麼要怕她呢?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她的一雙腿依舊顫抖得厲害,曉驍暗罵了一句,真是沒有長進。
“你在想什麼?”瑾兒似乎是猜透了曉驍的心思一般,“我現在是沒有對付你的把柄,你也可以殺了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我敢這樣有恃無恐地單獨給你說話呢?”
曉驍猛然瞪大眼睛,對,她怎麼忽略了這點呢?瑾兒一向謹慎,如果再不能確定她足夠安全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單獨和自己在一起,並且說出她就是曉驍的秘密呢?
她一定掌握着什麼東西。
瑾兒微微出了口氣,自己這妹妹在秦國呆了這麼些日子了,也算見過大世面了,而且還跟羊舌夢那樣厲害的女人鬥過一場,爲什麼還是沒有一點長進呢?而且羊舌夢之前還說要讓自己一定要小心她,現在看來,羊舌夢真的多想了。
不過是一齣子虛烏有的空城計,她都沒有辦法識破。不過自己雖然沒有曉驍的把柄,但是這不意味着她鬥不過這個女人。
更何況現在慕容垂還有點用,她就暫時不招惹曉驍吧。
“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對你怎麼樣,只要慕容垂肯乖乖上戰場。”瑾兒輕輕拍了拍曉驍的肩膀說到。
曉驍微微咬了咬脣瓣。她不會讓慕容垂上戰場的,她會努力想辦法阻止這場戰爭,她不願意看到慕容垂和苻堅在戰場上廝殺。
但是,要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去阻止一場戰爭,這談何容易。
曉驍和瑾兒的包間充斥着火藥味,慕容垂和慕容恪的包間,一樣火藥味非常厚重。
在軍事佈局上,慕容家的兩兄弟沒有任何的分歧,三下五除二搞定了戰前佈局。慕容恪又重新將話題扯回到了曉驍的身上,不是他多事,是真的有些想這個如同開心果般可愛的女孩。
“七弟,你跟我說實話吧,你是不是不喜歡曉驍了。”慕容恪一本嚴肅地問到。
慕容垂嘆了口氣,他現在就想直接拉着慕容恪衝到隔壁將曉驍的面具扯下來,然後打消他這個奇怪的想法。現在這樣的情況他解釋不是,不解釋也不是,夾在中間,真的分外尷尬呀。
“七弟,不是當哥哥的非要說你,你這事情實在做得不地道。曉驍雖然脾氣不好,性情也不溫順,辦事情有點喜歡鑽牛角尖,不會廚藝刺繡和女紅,爲人有些刁蠻之外,還是好女孩的,比如……”
慕容恪突然發現自己加了那麼多限定詞之後比如不下去了,他這一比如不下去,慕容垂樂了。
他總算可以暫時清淨會了。
“就算這樣,你也不能拋棄曉驍,她現在身邊沒有可以親近的人,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離開她呢?”慕容恪雖然比如不下去了,但是依舊可以來教訓慕容垂。
“這事情我們晚點在說吧。”慕容垂有些頭疼,等曉驍能夠說話了,讓慕容恪知道真相之後,他一定要他給自己道歉。
他都把他冤枉成什麼模樣了。剛是這樣琢磨了一下,沒有想到慕容恪繼續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他雖然一向惜字如金,但是深深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他需要好好說慕容垂一頓。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裡,慕容垂徹底見識了慕容恪嘴上功夫的厲害,他跟他說糟糠之妻不可棄、始亂終棄是不對的,說男人要有包容心,曉驍有的時候是不對,但是忍忍就過去了,不要真計較,男人要大度。
直到,瑾兒敲門的時候,他才停下了說
教。是以慕容垂第一次覺得原可足渾瑾兒也有可愛的時候。
曉驍走到慕容垂的身邊站定,神行有些疲憊,雖然剛纔瑾兒說她暫時沒有對付自己的計劃,但是她既然鐵了心要和她唱反調,她早晚也會成爲自己的敵人吧。
而且,她堅信,即便慕容垂幫助她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她也一定是他們的敵人,過河拆橋的事情,她又不是做不出來。
慕容垂輕輕握了握曉驍的手,她的手心滿滿都是汗水,也不知道剛纔她們在隔壁到底說了什麼事情,他剛剛一直被慕容恪教訓,都沒有顧得上偷聽隔壁在說什麼了。
曉驍微微搖了搖頭,她雖然很想告訴慕容垂瑾兒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了,但是這麼大的信息量,她不知道怎樣用肢體語言表示可以讓慕容垂明白。
看來,她是時候考慮去學學手語了。或者好好學學這個時代的文字了,不然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得多吃虧呀。當然,後一種選項,更具有普遍價值。
要找個人,教自己認字。但是有個前提,他不能嫌棄自己。
“今天是西涼一年一度的祈福節,在宮中也有宴會,之前王爺邀請我們晚上一起過去,如果七弟喜歡的話,也可以一同過來。”瑾兒走到慕容垂的身旁說到。曉驍拉了拉慕容垂的衣袖,雖然不喜歡瑾兒,但是她可喜歡參加宴會湊熱鬧。
要知道湊熱鬧什麼的,最有趣了。
“好吧。”慕容垂點了點頭,他需要多一點時間和瑾兒接觸,才能弄清楚這個女人到底在做什麼。而且曉驍一直拉着自己的衣袖,分明是打算湊熱鬧,他也不能太違背曉驍的意願,只能同意了。
西涼皇宮。
雖然說西涼比秦國要窮上不少,而且剛剛纔經歷過內亂,但是皇宮卻非常氣派,一片的金碧輝煌,就差直接用真金白銀裝飾牆面了。曉驍扁了扁嘴巴,她還是更習慣秦國的簡約風。
“燕太后,兩位慕容將軍好,我們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周公旦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了過來,一身金色的長袍,上面繡着西涼最神聖的祥雲和蒼狼的圖騰,別說這樣一裝扮,倒真有一國之君的味道。
曉驍一行都對周公旦點了點頭,周公旦看了幾人好久,最後把目光鎖定在曉驍身上,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曉驍被看得發毛,周公旦不是不喜歡女人嗎?那他剛剛爲什麼要這樣看着自己呢?
順着他的目光,又把自己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讓他覺得奇怪或者不舒服。
突然,她看到了自己指頭上的指猴。
這隻小畜生,周公旦見過吧。
她聽慕容垂說了,他們暫時沒有地方住,周公旦就把他們留在了宮中,反正宮中房間多,而且一旦住進宮中,以後要找他們也會非常方便。但是據說周穆良也暫時住在宮中,曉驍吐了口氣,這情況還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