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戰伏緲落的六百年後,六百年間,父君用兩百年與孃親休養生息;用兩百年卿卿我我共度良宵,又用了兩百年帶着我哥白滾滾四海八荒四處遊歷,此後我便出生了。
父君並未爲我的到來大張旗鼓地辦宴,他說滾滾沒有的,我也沒有。但是我出生後的第一個月,父君就普天同慶,由頭是犒勞生了二胎的孃親。
孃親一時覺得這樣的宴請似乎過於盛大隆重,試圖勸父君簡單操辦,但被父君拒絕了。
父君說,你生滾滾時沒辦的,如今要雙倍償還。隨後,父君便摟過孃親的如玉細頸,做了些那時我還不太懂的事。
有一天,我看見父君和孃親與哥哥在一起討論我的到來。父君教誨哥哥要好好待我,哥哥便問如何纔算好好待之,父君說,就像我待你孃親那般即可。
此後,我哥白滾滾便時不時地將我的臉揉得通紅,還三番五次地教我做糖醋魚。我氣不過的時候也會反駁滾滾幾句,直呼其名那種反駁:白滾滾!父君對孃親一向很好,你對我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白滾滾淡定地瞄了我一眼:你每天踢被子還不是我給蓋的?
我繼續反駁:蓋個被子而已,你還有哪點得父君真傳了?
白滾滾繼續淡定:還有臉皮很厚這一點。
有哥如此,善莫大焉。
說起糖醋魚,我哥做得倒是好吃極了,比孃親做的更加美味可口。奇的是,他三番五次不厭其煩地這樣教我,我做出的糖醋魚愣是難吃得不行。我哥最後一次教我做魚,我就問他:“孃親,父君,還有你都會做糖醋魚,爲何還要我學?”
“爲了贏父君。”
這回答令我好生驚訝,大致被我哥發現了,他繼續答道:“父君曾和我打賭,說你做的糖醋魚絕對會是最難吃的。”
“爲什麼?”我再次感到驚訝。
只見他瞟了我一眼說:“我要是知道,還會賭輸?”
“賭輸了又會怎樣?”我要一問到底,不然白白耗費了學做糖醋魚的時間。
“輸了,以後家裡的糖醋魚都得我做。”
“那贏了呢?”我很好奇。
“你做。”
……我聽完之後過了十秒開始捧腹大笑,看來這魚註定是要讓我哥做一輩子了。
父君和孃親之間的愛情故事在天下人間廣爲流傳,傳了百餘年,竟出現了好幾個版本。在仙界說父君對孃親是一見鍾情的,之後父君便對孃親展開了猛烈的追求,不僅追到了梵音谷,還追到了阿蘭若之夢,終於感動了孃親。人間流傳說帝君與青丘帝姬是逆襲天命石的緣分,雖說過程艱辛坎坷,但婚後恩愛有加,被奉爲愛情神話。在魔界的版本就有些奇了,說帝君當年不近女色把無數魔族女子扔出去,卻被孃親一人魅惑,甚至最後還把原配魔族公主圈禁魔族。魔族雖因此丟了顏面,卻奈何不了帝君,只得妥協。
我私下問過父君到底哪個版本纔是真的?父君摸着我的小臉,笑裡藏了絲狡黠。
“嗯……都是真的。”
原來父君對孃親竟是這般深情,難怪四海八荒都羨慕孃親獨得帝君寵愛,就連我時而看見他們眉目傳情的樣子,都會心生豔羨。
直到我滿百歲時隨孃親回青丘,才聽到了另外一個版本。說是孃親先追求的父君,爲了父君她曾受過很多的傷,終於博得了父君的青睞。
我雖未向孃親求證過這一說法,但從孃親看父君的眼神與他們相處的日常,我心裡大致揣測這纔是真實的故事。
有一天我問我哥:“哥,如果你很愛一個人,哪怕是她先追的你,你對外會如何說?”
“男子漢大丈夫,當然是說我先追的她啊。”
瞬間,我就懂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