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回到家中告訴我爹我娘,再過一個月我便會回家中去住上一旬,這是我節省出來的二百六十文錢,是這一年來客人們打賞給我的小費,你幫我帶回去貼補家用,順便替我向你娘問好!並祝她早日恢復健康!”小四向商羽說道,並將一個小小的錢袋塞在他手中。
“知道了,謝謝你祝福我娘地話,我一定會將錢和話都帶到。時間也不早了,我得趕緊去濟善堂抓藥,若是回去晚了,娘又要擔心我!我先走啦!”商羽接過錢袋,轉身便向外走去。
此時已是未時三刻,若是商羽再不及早趕路回家,很可能到家時便會天黑。
望着商羽離去,小四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喃喃說道:“這小子走了狗屎運,陸先生想要送給他一件上好的皮袍都不要,僅從這點上便令陸先生更加看重他,居然提前被收爲店中的夥計,隨時都可以來貨棧做工,可比我走運多了,我可是年滿十六才進入貨棧。”
“只是陸先生會因此原因便錄用他,這倒也是太過牽強?不過也好,有這個小子來陪我,就不會再受小苑這位二小姐的折磨了,呸!我爲何會如此想,小羽可是我的好兄弟,我居然想讓他替我去受罪!”想到這裡,小四居然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
正當小四打完自己嘴巴地時候,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夥計,請問這裡是魯氏貨棧嗎?”
小四連忙轉頭望去,立時便看到兩名男子站在他身後,說話這名男子身後還背有一人。
說話之人是一名身穿色目人衣服的男子,還戴着宗教帽子,臉上雖是一團和氣,但眼中卻是閃爍着光芒,令人不可直視。
“哦!這位老闆,這裡正是魯氏貨棧,只不知您需要我做點什麼?”看人要準,這是小四這兩年來學到的本事。
對方穿着地衣服表明對方並不是客商,而且看此人背上之人,頭髮雖然散亂,但卻傳來淡淡地香氣,他可以肯定那必是脂粉香,那人背上定然是一名女子。
從這兩方面上看來,他斷定對方肯定是有別的事,但還是很禮貌地叫起老闆來。
“我們想找魯氏貨棧的賬房陸紹北先生,我身後這位兄弟是他的表親,我們是特意從百里外地焦水鎮來探訪他的,請您進去通報一聲好麼?”這位色目人緩緩說道,語氣不溫不火。
“噢!您找陸先生,您能將名諱告訴小的麼?這樣我也好向他說清楚是誰來找他,您看可以麼?”小四眼珠一轉便問道,對於來人他感覺有些可疑,不過得罪人的事情他是不願做的,問清名字然後再進去通報,免得被陸先生斥責。
“我的名字是國瑞,你快進去通報!”揹着女人地那位男子立即說道,聲音雖不大,但小四聽後卻是打了一個冷戰。
心道:“這人聲音雖不大,但聽了卻令人心底發顫,這是何原因?陸先生何時又有了這種其貌不揚地表弟?這可從未聽人提起過。”
心中雖有疑問,小四卻是馬上笑着說道:“請二位隨我進入貨棧外廳等候,我立即便去向陸先生通報!”說話間,便示意兩人隨他進廳。
兩人聽後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很快便隨着小四進入外廳中,並坐在廳中的茶几上,小四這才告罪向後進行去。
“這小妞還真是不經嚇,居然暈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將她放在這裡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揹人那位男子這時輕聲地對着名叫國瑞的那名漢子說道。
“有何不放心,稍後直接殺了扔於街上便了!”名叫國瑞之人冷哼一聲說道。
“國瑞兄,小聲些!這女子是元廷的郡主,現今元廷地皇帝便是她的義父,若是我們拿她來做些文章,你想這豈不是大妙之計?”色目人也小聲地回答道。
“湯兄弟,你是說我們可以用她來威脅元廷的皇帝小兒?一名女子而已,哪裡會有那麼大的份量?”國瑞不由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對,我們要將這個郡主暗中殺掉,然後再嫁禍給此行省地督軍,這樣一來,元廷必定會撤換此人,到時我們元帥率軍乘其換將,軍心不穩時,一舉便可攻下此處行省,有了泉州府,我們的軍隊就再不用愁軍餉米糧之類的瑣事,可以專心光復漢人天下!這豈不是萬全之選?”湯姓男子此時則輕聲回答道。
那名女子就被那名湯姓男子輕輕置於一張椅子上,但仍舊是昏迷不醒地模樣,臉上還有着一絲淚痕。
如果商羽在此,必定會立時認出這兩名男子便是那兩名救走郡主的兩名紅巾軍。
“嗯!這種計策不錯,難怪大帥平素總是對你誇讚!”國瑞點點頭輕聲說道。
小四不多時便從後進再度走出來,他走到名叫國瑞之人身前,行了一禮便說道:“國瑞先生,我們陸先生請您二位立即進內敘話。”他的眼角餘輝還是偷着地望向那被放於椅子上的女子一眼。
“噢!那就麻煩小兄弟了!”名叫國瑞的男子立即回答道,向湯姓漢子遞了一個眼色。
姓湯地男子立即轉過身去走到那名女子前,再度將她背起來。
“請跟我來!”小四說話間便在前方引起路來,兩人則揹着那名女子緊跟其後。
商羽出城地時候,看到城門口比來時整整多出數倍官兵,都是持着刀槍,還有十多名弓箭手隨時警戒地觀察着,還有人拿着紙娟製成地畫像在緊張地看着出城之人,而且對出城地車輛嚴加搜查。
心中想道:“看來官府如今在搜尋那兩名紅巾軍未果後,居然將城門也管理得如此嚴密。只不知那兩人與那個郡主如今又在何處?”對於紅巾軍他還是知道地,反抗暴元的義軍,只是他一個小孩子也只是聽說而已。
對於像他這樣的少年,官兵們倒是讓他輕易地就出了城門。
在路上行了一個半時辰,天色將黑之際,商羽纔回到山下的李家村中。
擁有數百間房屋地李家村,此時只有十多戶人家的房頂冒起炊煙。村子背靠大山,山中不時還傳出一陣陣狼嚎聲。
此時各家人都在家中等候晚餐,商羽懷中揣着那一兩七分銀子,手中拿着黃紙藥包,絲毫不覺得累,心中還帶着歡喜之情,能被陸先生提前收爲夥計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意外之喜。
走進家門,他緩緩推開房門後,高聲說道:“娘,我回來了!”
卻見屋子中擠滿人,全村的人竟然全都到他的家中來,桌子上的油燈閃來閃去,所有村民地臉上都是一臉悲傷地表情。
“孩子,你回來晚了!你娘她已經不行了!”一位老者站在人羣中向商羽說道。
商羽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立時不見,腦子中嗡地一聲,手一抖,掌中的藥包立時便掉在地上。
“娘!……”商羽立即便衝到裡間爹孃的房間中去……
“絕對不可如此行事!國瑞兄,我老陸賣個老!目前泉州府元帥大人能打下來,卻守不得,打下來後,如何能保證往來交通、令客商能自由通行?用兵之下,此城的貿易往來局勢必毀,經濟重地變爲焦土,到時各商號將再無力經營,也無法付出財帛繼續支持義軍收復廣大中原!而且現今此女也萬萬不可殺之。”陸紹北聽到名叫國瑞之人與湯姓男子兩人的計策後,馬上便反對起來。
此時,他們正處在賬房裡間的一處密室之中,那名女子則被綁起來扔在牆角,卻仍舊是昏迷不醒。
“不動兵的理由到也中肯,但上午爲救此女,我們擊殺官兵,暴露了身份,沒想到卻救了個元廷郡主,真可謂是瞎了眼!陸兄,你居然說此女不能殺?難道這名郡主就殺不得?請你說出緣由來,否則我必然稟報元帥,制你同情元胄之罪。”湯姓男子立時便有些惱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