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坐李莉的奧迪A1, 白謹堂也是開車過來，洛水看了一眼，是日系美規Camry, 全世界賣最好的車, 性價比高, 穩定平和的房車, 完全符合他給人的感覺。李莉拍拍白謹堂的座車：“還行, 雖然保守點，實用。”這話有點語帶雙關，讓白謹堂有點不好回話, 吃飯時李莉的幾個問題讓他招架不住，要不是洛水出來擋一些, 估計李莉連第一次發生性的事情都問的出來。
白謹堂跟車, 一路到李莉城東的工作室, 不用猜也知道李莉的地兒肯定不乾淨，果見一百平方的工作室器具東一件西一件, 材料亂放，正中央一個巨型人蔘陶藝品，聽李莉所言是她的新作品‘飛天’，白謹堂跟洛水藝術眼光似乎差不多，對這樣像老年樹枝人的仙女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只好誇講這裡環境好, 好歹也是新裝潢的, 勉強還行。
來這裡不免親自體驗, 白謹堂拿陶土搓成一長條, 很仔細的彎成漂亮弧度，全神貫注。
李莉看白謹堂認真樣, 搓搓捏捏半小時還只是一條看不出什麼的東西，忍不住開口：“其實你也挺有藝術家的範，這弧的曲線很……”
洛水知道李莉要開白謹堂玩笑，說真的洛水也不知道怎麼措辭，但必須在李莉說出打擊白謹堂的話前先圓過去：“這常態分佈曲線做的真是唯妙唯肖，果然是學經濟的，玩個土都想着統計圖表。”
“我在作蛇，想說比較簡單……”白謹堂有些尷尬，看看洛水做的東西，就是一大塊土用木棍擀平，像比薩麪皮，但又不夠圓，“洛水妳做的蔥油餅倒是挺像的。”
“我做的是盤子……”
李莉聽完哈哈大笑：“你們兩個真是絕配，做出這樣的東西還敢說我的‘飛天’醜，哈哈。”
“誤會，我沒說妳‘飛天’醜，只說看不出人樣，謹堂的小麪條加兩粒眼珠子，一條舌頭吐信，馬上蛇樣就出來了，而我……烤出來放上水果不就成盤子了，就妳，一個仙女被妳弄成長白山老山參。”
“跟妳真說不通，抽象、意念、不協調美，跟一個不懂的人解說真是對牛彈琴，捏陶看是不行了，要不是試試手拉坯？”
洛水跟白謹堂是第一次玩陶土，拉出來的花瓶像大象鼻子，最簡單的鉢也十分扭曲，兩人還是玩的不亦樂乎，但時間越來越晚，洛水心裡還念着隔天要工作的事：“我們的作品不好看也給我擱着，等幹了不是要送窯，那時我們再來打擾妳，我今天有點累，撐不住啦，我先撤，謹堂跟我走嗎？”
白謹堂洗手：“Lilith今天真是謝謝，打擾了那麼久，很高興認識妳，我先送阿洛回去。”
李莉賊眼亂瞄兩人：“快走快走，夜晚可不能蹉跎，嘿嘿……”
別說兩人還沒到那一步，就算到了那一步白謹堂對別人這樣明顯的調侃也吃不消，有些尷尬的笑笑告辭，今天面對李莉他已經尷尬兩百次了，李莉風風火火毫不忌諱的張揚個性，給白謹堂一個很鮮明的印象。
白謹堂送洛水回她的新家小窩，路上跟洛水閒聊，第一話題當然就是李莉：“妳的朋友真是豪爽，真拿她沒轍。”
洛水看往白謹堂，男人面帶微笑，看來白謹堂並不排斥：“跟說風就是風，說與就是與的人相處有好有壞，但一個爽快就值得，交朋友還要猜心多累。”
“今天妳說有朋友要來，多少讓我有些緊張，就像被審覈好壞一樣。”
“她愛玩，好奇成分居多，咦，你最後坦然接受，不就是有自信自己質量好，不怕試煉……”
“別打趣我了，難道還能說不要她來？只能扛下呀，我今天的表現沒讓你丟臉吧。”
“教授所言讓我惶恐啊。”
兩人笑語晏晏到了洛水小區口。
“是這一棟吧，早點休息。”白謹堂臉一紅，洛水知道他想到李莉的話，沒想到這個教授那麼純情，笑在心裡但面上當不知道，與這男人不能發展太快，要維持閉月羞花的形象。
“天晚了，謝謝特地送我回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改天我們去看你的小蛇破窯。”這時候邀請男人進屋坐，會顯得不太莊重，洛水沒拿禮貌邀請。
“我看妳進屋亮燈再走，妳先回。”
“那好，我們不玩十八相送，你回去給我個簡訊，再見。”
白謹堂看洛水的背影消失後才驅車離開，回想今晚，微笑不自覺掛在臉上，想到阿洛的閨密，忍不住無奈搖頭，但笑容不減。
………
第二天一早，洛水慌慌忙忙的出門，這是很少見的，以往她做事總能不疾不徐舉重若輕，但機關算盡還是有萬一，剛裝潢好的插座電壓不穩，洛水的手機就這樣充電錯誤關機，等她自然醒的時候已經晚了，換備用電池、刷牙洗臉，連妝都是在出租車上畫的，雖然不信邪，但上車後發現帆布鞋開口笑、睫毛膏結塊、剛好遇到新手司機開錯路，洛水不免對今天有不好的預感。
到了展場停車場，洛水趕到她的白色小幅司換制服與識別證，已經遲到了就不差這幾分鐘，還好車上習慣放一雙平底軟布鞋，穿高跟鞋開車時可以換。
快要到攤位時洛水開始小跑步，就算遲到也要表現出不得已的樣子，老闆不喜歡看員工理所當然，到了攤位沒幾個人，有人幫她留了一份資料，程頭不在，洛水覺得今天也沒那麼衰，擺正心態，今天是對廠商的展覽日，看了剛發下來配合的廠商名單，第一個就是遠洋開發集團。
洛水腦門流汗，遠洋開發集團採購部部長兩年前雖然沒有直接業務接觸，但身爲崔任考的第一秘書，幾面之緣還是有的，不過現在換了形象氣質，再稍爲躲一點，應該還能避開。
還以爲今天運氣會多背，洛水想了一下還是能夠輕鬆化解，到也沒有太大反應，雖然只是最小的螺絲釘，依據以往工作習慣，洛水還是把整個展覽流程表拿來看過一遍，政府商務委員會派代表巡視致詞……後面屬名是常洋。
理論上這種大人物與展場小銷售員對眼的機率極低無比，更別說前後一定圍繞一堆人，但是今天一早開始諸多反常，讓洛水也怕萬分之一的機率不會她就是那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