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徹的臉色陰晴不定,秦弦蒼白的臉讓他心裡犯抽,但是火拱的又沒法說話,斯坦一看闖禍了,酒醒了一半:“行了行了,弦子你有不好說的就算了,我也就是問問,結賬結賬咱們走了。”
秦弦已經沒有思想了,衝出去就開始吐,旁邊桌的同學剛纔就奇怪的往這邊看了,一看秦帥哥吐了個不省人事,女生已經開始小聲尖叫了。趙子趕緊找店主:“您這有解酒藥沒有啊,是是是,哥們高興喝的有點多。”
韓徹咒罵了一聲,走過去拍他的背,第二次看見秦弦喝多了,秦弦什麼酒量他太清楚了,那纖細的身體因爲嘔吐顫抖的時候,韓徹的心也跟着擰巴在一起了。店主的女兒拿着水杯,站在秦弦旁邊:“哥哥,水。”
韓徹想接過來,但是小女孩似乎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執拗着端着水等着秦弦。
秦弦吐的天昏地暗,整個人都蒙蹬了,但是那個小女孩很喜歡他的樣子,把水遞給他後,站在後面看,斌子拿着紙巾正想過來,斯坦瞄到秦弦的嘔吐物,一時沒有忍住也哇的吐了。其他的桌迅速都結賬走人,韓徹捏着秦弦的胳膊,秦弦左右來回晃,長長的劉海蓋着臉,老闆娘快人快語的說:“學生仔,快回去睡吧,怕是路上太累又這麼的喝酒,可不是會醉的呀。”
灰頭土臉的各回各屋了之後,韓徹沒好氣的把秦弦扔到牀上,想抽菸但是沒有動手,秦弦在自己的牀上縮成一團。酒浸過了的身體帶着萎靡的熱度,秦弦覺得很委屈,被韓徹那麼粗魯的對待很委屈,被韓徹忽視很委屈,覺得即便是分手也是爲了韓徹,卻被他這麼傷害很委屈。韓徹在打電話了,聲音很小,但是一聽就是蒲瑩打來的,韓徹的聲音很疲倦,但是還是很溫柔的安撫那女孩。
秦弦痛的不知所措,更深的把自己埋在被子裡,眼淚浸溼了被子,被酒精淹沒只有這一點好,等韓徹掛了電話,秦弦已經睡着了,緊緊的蜷縮成一團,韓徹看着他,輕輕的走到他旁邊,秦弦長長的睫毛上掛着淚珠。
臉色已經沒有剛纔那麼難看了,韓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在撫摸他留長了的頭髮,愛情是場戰爭,總會在戰場上失去什麼。蒲瑩的聲音根本佔據不了自己思想的一丁點角落,就算在和她說着話,腦袋裡想的也是秦弦,根本就不可能在思想裡挖走他。
韓徹看着秦弦帶着從心底開始的崩潰。夜裡安靜的寂寞,秦弦貓一樣的蜷縮着,韓徹坐在牀邊,喝過酒的身體也產生了期待,因爲旁邊是心間裡的人,韓徹猛地站起來,迷亂的呼吸帶着不能剋制的衝動,不能再這屋子待下去了,韓徹知道自己的理性在秦弦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麼用,站起來往外走,夜晚帶着安撫的清爽。尚有人還在吃着喝着,看見韓徹都招呼:“再來吃點啊。”
韓徹找了一個交情不錯的桌子,坐下和他們海闊天空的聊¬;——不幹點什麼的話,自己一定會瘋掉的。
宿醉的早晨總是痛苦的,秦弦腦袋都要爆炸了,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外面天已經亮了,秦弦迷糊中還在納悶怎麼手機沒有響鬧鈴呢,猛地想起來身在何處的時候,睜開眼睛,韓徹沒有在,他的牀上也還維持着整齊的樣子,秦弦有點納悶,大概是那個人一夜都沒有回來睡吧。秦弦頭疼的更厲害了,蜷在牀上不想起來。頭痛欲裂的時候,偏偏腦袋還這麼清晰。神經的興奮在此刻不是什麼好事,秦弦已經想用腦袋去撞牆了。外面開始聒噪起來,包括那些家養的雞已經開始打鳴了,一聲蓋過一聲的尖銳,吵得秦弦要崩潰了,突然外面有人敲門,秦弦掙扎的站起來,打開門是趙子們,連拖帶拉的把還處於半昏迷的韓徹給弄進來。好不容易弄到牀上,斌子受不了的大喊:“我卻,韓徹這個瘋子,昨晚上喝多了被人家擡人家宿舍去了。”
趙子帶着不可思議:“弦子啊,昨晚上他不是把你擡回來了麼,怎麼又出去喝了啊?”
秦弦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解釋好,心裡面被攪和的亂七帶八糟的,韓徹也是一臉的狼狽樣,抱着枕頭睡的不省人事。
“這下好了,今天還得去觀察植物寫報告呢,學生會長都倒下了。”李想帶着氣。
斯坦撓撓頭:“都怪我不好,昨天不應該喝酒的。”看看秦弦有些變色的臉:“弦子,要不換屋吧,你跟我一屋。把你和大徹調開吧?”
秦弦沒有力氣說什麼了,調開吧,在這樣下去不僅僅是韓徹,自己也要被折磨的剩半條命了,哥幾個手忙腳亂的把韓徹收拾好,也到了集合的時間了。秦弦自己也是七葷八素的,跟他們說幫忙給自己和韓徹請假,趙子點頭理解:“成,那你們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中午我們回來咱們吃完飯就換過來。真是服了你們了。”
秦弦點點頭。
等終於安靜下來了,秦弦坐在牀邊上發呆,韓徹睡覺的時候也皺着眉,大概是做了相當難過的噩夢吧。就這麼不想跟自己在一起麼……秦弦諷刺的想。那時候覺得搬出去還真是明智的選擇啊。韓徹的身邊很溫暖,睡着之後也沒有任何攻擊性,自從分手之後,秦弦其實很怕看見韓徹,見一次傷一次。無論是韓徹刻意的無視,還是韓徹與蒲瑩舉手之間表現出來的親暱。都讓秦弦痛徹心扉。那是連指責都沒有的立場,因爲是自己提出分手的。
X的,秦弦嘆氣,自己早晚死在韓徹手裡。
韓徹一直在睡覺,秦弦睡不着就出去買止疼藥吃,拿着藥去找店主要開水,進屋看見他們家那個梳着小羊犄角辮子的小丫頭正蹲地上哭呢。
“這是怎麼了?”秦弦揉揉腦袋,看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女孩。小女孩擡頭看見是秦弦,眼光閃了閃。七歲的小女孩看着秦弦好像是白馬王子一樣。帶着委屈和半點害羞,小女孩抽抽噎噎的說自己的小狗丟了。
狗?秦弦想了想,大概是昨天他們在吃飯時候蹲在各桌腳下要東西吃的那個毛毛的小傢伙。
“一定是被壞人吃狗肉了”小女孩哭的小臉花成一片。秦弦其實不太喜歡小孩,不過這會店主兩口子不在:“不會的,爸爸媽媽沒有去找麼?”
“爸爸媽媽去砍竹子”小女孩手一伸。
“小狗是不是跟着去了?”秦弦只好用礦泉水吃藥。
“沒有!剛纔還在的,後來學生仔去畫畫它就跟着去了”小女孩模仿媽媽的口氣,希望在王子麪前表現的成熟一點,可惜用手擦眼淚的時候帶出了鼻涕。
秦弦皺皺眉,反正宿舍也回不去,乾脆出去觀察植物吧,順便找找小女孩的小狗:“別哭了,我去幫你找找吧”
小女孩聞言,立刻喜笑顏開:“恩,謝謝哥哥。但是我要看家,你看見小狗把他抱回來好不好?”
真是個小大人,還知道看家呢。秦弦笑笑:“好。”
秦弦沒有回宿舍,兩手空空的在外面晃。
不知道他們都去哪觀察寫生了,秦弦走的小路上沒有學生的影子,兩邊都是水稻,這的農民還是用水牛種地的,那龐大的生物沒有一點的兇惡,即便是在路上碰到,也是低頭退讓。水稻後面就是山,秦弦往上面走,兩側都是竹子,山上都是土路。
和來時候的懸崖峭壁不一樣,隨處可見紅瓦白牆的小房子,竹子長得像北方的楊樹一樣高大,可惜沒有楊樹那麼敦實,看上去就是高高晃晃的,微風吹拂,竹葉刷刷的響,成捆的樹枝竹子和草整齊的碼放着,不時有人扛着打好捆的作物下山來,水稻旁邊就是河流,不知道是鴨子還是鵝的傢伙們悠然自得的洗禮着白色的羽翼。秦弦沒有在頭疼了,雖然孤僻,秦弦其實不太喜歡自己待着,可是這一刻可以例外,手裡啥也沒有,正好悠閒的晃悠。誰都想把美定了格,其實那根本沒有意義。
韓徹心裡也是捨不得自己的吧,要不然也不會扔下自己去喝酒。這麼想着,心裡明朗了許多。都說愛情不是佔有,可是不能佔有的愛情,竟然是這樣的痛苦。轉眼就一年了,青春的日子稍縱即逝,生活模式只要一固定,時間就不是那麼難打發了。和韓徹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和他分開之後也是這樣。難受,也要堅持。
有的人就是有那樣的本事,在青春歲月裡有魄力胡作非爲,但是他和韓徹,都很冷靜。因爲青春不是你自己的,你可以讓自己的未來負責青春,但是你不能傷害愛你的人。他和韓徹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有一點他們太像了,他們都沒有魄力,兩個人搖搖擺擺的愛情,假如有一個人堅持的話。也許就不會這麼極端的分開了。但是誰能說這是錯誤的?他們都是在對自己和對方負責。他們都不是任性到可以爲了愛情放棄別的所有東西的人。
尤其是韓徹,自己愛上韓徹完全是本能,但是韓徹愛上自己,是他強行的扭轉了自己的生理喜好。他比自己勇敢,比自己偉大。安靜的竹林子裡,秦弦安靜的想。看開了,這段愛情既然是無果的,何必折騰到人仰馬翻?分手的時候,的確是自己在鬧彆扭,因爲不安所以粗魯。在一起的時候,天天擔驚受怕的,真分開了不是應該鬆口氣了麼?但是卻窩囊成這樣,這種愛情,根本就不應該嘗試的,看賈波的那羣朋友,睡過了握握手。合適的約個下次,不合適的就當哥們處,秦弦以前最看不慣**。但是現在多少有點羨慕他們那樣的關係了。
又待了一會,纔想起來好像那個小丫頭讓幫忙找狗,這會腦袋也不痛了,心裡也舒坦點了,可是這荒山遍野的哪去找狗啊,再說了狗那樣的生物不是會自己回家麼?秦弦在認路這方面可不靈光,第一次和韓徹說話就是因爲忘了宿舍在哪了。想了想還是別找了,要是那小女孩問呢,就是找了沒有。這樣想過了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熟悉,恩……豬八戒也用過這招。
從竹林一繞,秦弦算是蒙蹬了,眼前的景色都差不多,根本看不出來哪是哪。以前在家的時候,秦弦有絕招,那就是打車。但是現在旁邊就是有幾隻雞,騎着回去不太現實。手機這麼重要的東西也扔宿舍沒帶,秦弦咬咬嘴脣,這下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