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悟道

眼前漆黑一片,丹城全靠靈訣摸索着前行,沿着一條狹窄的甬道,慢慢的朝前走。在一個拐角處,丹城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亮光閃動,眼前豁然開朗,亭臺樓閣一一呈現,頭頂上方則是無數璀璨的星辰,星辰背後是浩渺的星空。 想不到這山體內別有洞天,丹城定了定神,慢慢的搜索着出去的路。沿着面前的石階一級一級的往上走,最後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牌匾上寫着“東華殿”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用力推硃紅的大門,紋絲不動,丹城大喝一聲,全身紫光閃耀,乾坤心訣流轉,兩臂積聚千鈞之力推去,不料大門仍然不見鬆動。丹城驚駭不已,要知道以自己太玄境的修爲足以開山斷嶽,這兩道木門也不知下了什麼禁制,像生了根似的動也不動。丹城試了數十次,不見功效,不由得怒從心起,取出金輪直接使出第六式“碎夢斬”,狂暴的勁氣狠狠的劈向兩扇大門,沒想到那兩扇木門見金輪飛斬而來,竟然自動的打開了。丹城大喜,身形一縱就要進去,兩道門把金輪放過後,閃電般的一合,丹城“砰”的一聲,撞在門上,眼冒金星。蒼山派掌教,被兩扇木門撞得鼻青臉腫,這個糗可出大了,要是傳出去,準會成爲整個修仙界的笑談。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喀喇”,一聲巨響,巨大的山體重新裂開,雲夢裳御風而來,衣袂飄飛,如同人間仙子,火焰狻猊緊隨其後。方纔的醜態肯定被他們撇見了,雲夢裳這時忍不住掩嘴輕笑,她本就美豔無比,這淺笑更添韻致。倒是火焰狻猊,捧着大肚子,呲着大牙,笑的別提多噁心。

“仙子。”丹城摸着額頭爬起來,一臉尷尬。

“你想知道的都在這殿裡面。”雲夢裳提示道:“在萬丈崖和玄鐵索,你先後經歷北冥玄冰和都天雷火的淬鍊,全身經絡已通,現在就看你能不能將這石門打開了。”

“可是我連隨身金輪都- - - -”

“修武之人,若只一味的仰仗外物,還談什麼以武入道!意念所至,無堅不摧!”雲夢裳一擡手,前方石壁上光芒閃動,幾幅圖畫隱約可見。“這是上古武技裂天三式,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言訖,雲夢裳和火眼狻猊消失不見了。

兩人退到外面,火眼狻猊擔心的問:“那小子究竟能不能破碎大門呢?”

雲夢裳嘆了口氣道:“這兩道木門看起來平常稀鬆平常,上面卻有少昊一層的神力,莫說太玄境的修道者,就是太虛境後期也不一定能將門打開。丹城雖然是少昊的轉世法身,以他目前的修爲是在相去太遠,除非他能頓悟出什麼東西。紅雨再現,天劫來臨,若他連這道小小的木門都破不了,怎能應付天劫。”

兩人在外邊說着話,丹城此刻雙眼死死的盯住石壁上的圖畫,就像老僧入定了一般。第一幅是萬丈的山崖上,白浪如九天銀河倒掛。在平常人眼中這幅畫不過是幅風景,但丹城此刻卻感到無比的壓抑,彷彿自己正置身瀑布底部,承受着天河奔涌的撞擊。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在浩瀚的天界之力面前不過是一粒塵沙。丹城全身汗出如漿,全身氣機都被自然之力鎖定,慢慢的枯竭,圖畫散發出來的殺意正在摧毀着丹城的內心,眨眼間,丹城滿頭青絲竟然皓白如雪,臉上也漸漸的浮現出皺紋。丹城感到身體的靈力在一點一點的喪失,那奔涌而下的天河席捲一切的氣勢讓世間萬物都在它面前萎頓,連生存的勇氣都喪失掉。就在這時,圖畫忽然動了起來,在金輪中曾見過的紫衣戰神手執長戟,踏浪而來。“咚、咚、咚”,紫衣戰神每走一步,丹城內心的壓抑就減少幾分,紫衣戰神的步伐如同戰鼓敲擊,將丹城全身的血都點燃了,昂揚的戰意,如鋼刀遇酒、骨骼遇血般灼熱。

“啊- - -”紫衣戰神,仰天而立,這一刻那偉岸的身影如山嶽般高大,長戟一揮,閃電般的一揮,沒有任何繁複的招式,只是簡單的向上一揮,奔涌的天河被狂猛的氣勁衝擊得無影無蹤。

“呀- - -”丹城情不自禁的隨着紫衣戰神振臂一揮,體內所有的力量都聚集於手臂,一道狂猛的紫色光華在空中化作一道巨龍,將堅硬的岩石劈出一道深達三丈,長數十丈的石溝。與此同時,狂猛的殺意將心中的頹勢一掃而空,丹城的肌體煥發出青春,較之以前更爲強健。

看着地上的那道鴻溝,丹城驚訝的張開嘴巴,要知道這地面的岩石堅硬無比,即便自己用金輪全力攻擊也不過如此,現在赤手空拳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剛猛的勁氣,看來,這圖畫裡暗藏的玄機遠不止這些。

後面還有兩幅圖畫,想到剛纔的經歷,丹城將目光挪開,這石壁上的圖畫古怪無比,在沒有將第一幅畫弄明白之前,不能貿然的看下一幅。丹城又記起雲夢裳走時要自己好好的領悟,這幅圖畫代表着什麼呢?

奔涌而下的天河是那般的澎湃,那是一種天道的力量,在那種強橫的力量面前幾乎無物可擋。然而,紫衣戰神爆發出的力量卻能逆天而行。逆天二字,對於蒼山派道宗的丹城而言幾乎是難以想象的。道家的核心思想就是“天人合一”之境,道家無論是練氣還是煉神都講求暗合天道,就連符咒也多是藉助天道之力。紫衣戰神逆天而行,他的力量從何而來,難道單純的以武入道能夠產生與天抗衡的巨力?

丹城就這樣呆呆的坐着,腦子裡各種念頭碰撞,突然,腦海裡浮現出一絲亮光,紫衣戰神輕輕一揮的姿勢瞬間定格,舉重若輕,那一式的玄妙如同清晨的霞光,一閃而沒,丹城似乎抓住了什麼但細細的一想卻還是很模糊。道家萬事講究緣法,既然暫時不能領悟只能留待將來了,丹城將方纔的圖畫牢牢的記住了,擡頭繼續看第二幅。

第二張圖卻和道家的仙劍圖譜有些類似,密密麻麻的仙劍縱橫交錯,仔細看去,那仙劍突然泛起金光,上百把仙劍飛舞至頭頂,再一一散開,最後竟然組成了一個劍陣。劍陣緩慢的旋轉,周圍所有的氣息瘋狂的涌動起來,劍陣轉動的速度逐漸加快,最後那上百把飛劍竟然在天空中組成了一個丹城再也熟悉不過的圖形——太極圖。濛濛的青光閃動,太極劍陣強悍無匹的殺意爆射,花木凋殘,山河變色,原本春花綻放的原野頓時冰封千里,那股死寂的殺氣令丹城血脈凝聚,渾身冰冷得如同石雕。“轟”,太極劍陣倒轉,恐怖的殺氣殺上九天,這股氣勢,比第一幅圖的天河瀑布不知強悍了多少倍,那是一種滅絕萬物,屠殺青天的殺意,蒼穹在這死寂的殺氣面前戰慄了,“轟隆隆”,蔚藍的天宇登時被一往無前的劍光崩碎了,露出無數道黑色的裂縫,天降紅雨,彷彿蒼天之血。

太極劍陣車輪般的緩緩旋動,這次沒有絲毫殺氣,萬丈金芒如同春日的暖陽,拂照着大地,枯寂的草木重又煥發生機,蒼天在這金光裡漸漸的復原,黑色裂縫合攏,蔚藍的天宇重現,丹城也感到身心如雀鳥般靈動。

第二幅畫比第一幅更加晦澀難懂,劍陣所散發出的兩種不同的力量,可決定天地生死,萬物枯榮,蒼天在這強橫的力量面前孱弱的如同牙牙學語的幼兒,這是何等可怖的力量!丹城只覺得心頭戰慄,“哇”的一聲,噴出大口鮮血。

躺在地上休息了半響,丹城才慢慢的坐了起來,這第二幅圖展示的力量遠甚於第一幅,但好在威脅不大,丹城休息了陣接着看第三幅。

第三幅上,一片青光充塞,沒有天地,也無日月星辰。漸漸的青光分成兩半,輕的上浮,形成日月星辰,重的下沉,形成山川大地,斗轉星移,日月光華黯淡,慢慢的消亡,只有青光依舊。這幅畫根本就不像雲夢裳說的什麼上古武技,倒和混沌初開的景象有幾分類似。丹城只看的雲裡霧裡,最後長嘆一聲,收回目光。

石壁上的圖畫像是有靈似的,慢慢的消散了,好在丹城已經將圖畫牢牢的印在腦海中,不懂之處只能慢慢的參悟了。眼下,是要試着打開木門。

丹城長吸了口氣,在門前站定,這門像是活的一般又開了,金輪“哐當”一聲飛了出來。丹城看都沒看金輪一眼,腦子裡想着紫衣戰神逆天而戰的情形,緩緩的高舉右臂,滔天的戰意熊熊燃燒,招式凝而未發,強大的殺意如同利劍破空,木門頓時破成碎末。丹城輕輕一揮,碎末飄散不見了。僅憑戰意就將有形之物破碎,丹城只覺紫衣戰神的那一式玄妙無比,體會又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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