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章)他寵溺笑道:“我陪你!”
這一刻,歲月靜好。
砰——
馬車搖晃,慕容慬一把護住陳蘅,怒喝道:“怎麼趕的車?”
車外,傳來一個小孩子的哭聲,“阿孃,阿孃,你怎樣了,阿孃……”
撞到人了!
陳蘅挑起車簾,外頭一個六七歲的孩了正搖着一個被撞的婦人,婦人的臉上的擦傷,衣着粗布,一瞧就是平民百姓。
車伕面露怯色,辯道:“太子殿下、太子妃,不是奴婢沒駕好馬車,奴婢早早就拽車鈴了,街道人所有人都避開了,偏生這小孩子衝了過來,婦人爲了護孩子,才撞到了馬上。”
太子宮的馬都佩着漂亮的馬轡,脖子上掛着偌大的銅鈴,行走起來叮叮噹噹,遠遠兒就能聽到聲兒。
小孩子不懂事,橫衝直撞,只顧自己好玩。
陳蘅道:“白雯,贈他們二十兩銀子,着人送他們去就近的醫館瞧傷。”
小孩子扯着嗓子嚎啕大哭,“阿孃!阿孃!你可不能死,你死了,石頭就沒娘了,阿孃,阿孃……”
聲嘶力竭也不過如此,可那小孩子的眼淚是真,就如斷線的珠子一般。
陳蘅挑起車簾,慕容慬卻先一步下車,又轉身將陳蘅攙下車輦。
“小郎君,你阿孃只是嚇着了,待送往醫館,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小孩子望了眼錦衣華服的美麗婦人,繼續搖着昏迷的婦人,聲聲喚着“阿孃”。
陳蘅道:“白雯,給她診診脈!”
那婦人昏迷中握緊了小孩子的手,似要將什麼力量傳遞給他,這是果決,也是不可阻止,小孩子止住了哭聲。
白雯道:“你阿孃不會有事,我給她瞧瞧,我是醫族女弟子精通醫術。”
她只是陳述事實。
小孩子起身,退讓了兩步,繼續嗚咽痛哭,嗓門很大,臉上更是淚痕斑雜。
所有人都關注着白雯與昏迷的婦人。
陳蘅只覺腹部一痛,低眸時,那小孩子陰森林地笑着,一柄短劍已刺入肚腹,“你……”
慕容慬一驚,飛起一腳,小孩子被踹出數丈開外,他一把扶住陳蘅,“鳳歌!鳳歌!”
“痛!好痛……”
陳蘅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彭子尖着嗓子,“刺客,有刺客!快護駕!”
六七歲的小孩子正是純真、善良的時候,可竟是刺客,下手之快,令人毫無防備。
慕容慬將陳蘅橫抱懷裡,是他大意了,如果不是他大意,陳蘅就不會身陷險境,只那一錯眼間,他們就得手了。
“傳令京城知府,嚴審刺客!”
不遠處,馮娥乘着車輦,正往太子宮方向飛奔。
王燦正在馬背上道:“長嫂,我去晚了一步,太子夫婦已經出門了。”
馮娥道:“你素日也是機敏的,知道他們出門,就不知道帶人去追,將我的話帶到,太子妃必知有異,定會折返太子宮。”
去晚了,不知道在何處截人,更不知道如何去追。
“可我去太子宮的路上,就沒遇到太子夫婦一行,這燕京的街道又多,我怎麼知道他們走哪一條。”
王燦是沒法兒,只得回去請馮娥。
馮娥想到那史書所載,如果陳蘅有險,慕容慬就會發瘋。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未登基的太子慕容慬因得燕高帝疼愛,也有這能力。
她必須保住陳蘅不受傷,可後來雖說陳蘅保住了命,但慕容慬與陳蘅都是因這次刺殺發生改變的,也因他們的改變,有了太多人的死。
前方,圍了不少的官兵。
一個官差大聲道:“這附近的店家、百姓全部帶回官衙。好大的膽子,連太子妃也敢行刺!”
這可是一屍兩命,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的。
要是這嫡皇孫沒了,燕京知府許要當到頭了,而他們也會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名,此刻,五城都督府亦驚動了,燕京守衛就歸他們管,在他們管轄之地,太子妃遇刺,這可是天大的事。
明日,許都察院的彈劾奏章就跟雪花一樣會堆到皇帝的案前。
可惡的刺客!下手狠辣,連個孕婦都不放過。
而這刺客,居然是個小孩子。
那個婦人再沒醒來,因爲她在昏迷中就毒發身亡了。
一切,都是謀劃好的。
只那小孩子被帶回了官府。
“石都督!”領首的官差抱拳。
領首的五城都督黑着臉,“楚大人真是好本事,離你燕京知府衙門不過百丈就有刺客。”
燕京知府心下暗道:對方是想讓自己背這黑鍋。
“石都督,燕京治安可是歸五城都督管,雖離衙門不過百丈,可五城都督府的巡衛兵卻在路邊茶肆裡賭錢。”
吃茶便罷了,竟然是賭錢。
這些人是嫌自己的命太長。
五城都督一轉眸。
立有人道:“大都督,我們沒賭錢,我們只是吃茶的時候,看了幾個小民在旁邊賭錢,就看了兩眼,沒想就出事了。”
兩府的人在這兒爭鋒相對。
白雯幾個更是膽顫心驚,陳蘅已昏,衣裙染血。
慕容慬的身上全都是血,他想快些,更快些地回到太子宮,可任他怎麼跑,這路都這樣長,他看看車伕,又看看車中的人,“爲什麼這麼慢?”
車伕揚着馬鞭,“啪!啪!”幾下,車輦化成離弦的箭,火速往太子宮方向奔去。
彭子大喝着:“閃開,快閃開,有人負傷,快閃開道兒……”
陳蘅被慕容慬帶回了太子宮,人未至,整個太子宮都炸開了鍋。
請穩婆的、請御醫的、請大祭司的,各司其職,忙成了一團,而沒差事的宮人、奴僕更是放輕了腳步,候在一側等上頭派差。
*
燕京城內一處民宅之中。
年輕道士進入其間,喚了聲“師叔!”
屋裡出來一個整着衣衫的老道,屋子裡傳來女子的嬌喚聲,“道長,你快來呀,你不是說了有你幫忙,我就能給孕上聰明的兒子。”
老道答道:“可人兒,且再等等,一會兒就讓你滿意。”
年輕道士望了一眼,聽說這回是一個富貴人家的侍妾,生得很美,又一身的風\情,最是惹人。
老道低聲道:“這婦人甚是不錯,回頭就讓你嚐嚐,說罷,那事辦得如何了?”
“回師叔,得手了。”
“我們的人沒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