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
他火急火燎地禪位,就爲了與白染大祭司搶孫兒?
說出去,恐怕沒人相信。
“朕瞧你忠心,出宮也帶着你,還不快去。朕現在該自稱孤,朕已禪位給太子,快給孤備侍衛、行裝,明兒一早就走。再不去探孫兒,孫兒都快不記得孤。”
不當皇帝一生輕鬆,他與元聖後只得慕容慬一個兒子,慕容慬又只一個嫡長子——昊兒。
幾月未見,他的小皇孫肯定又變聰明瞭。
天和二十六年三月初九,太子慕容慬登基爲帝,改年號元隆,賜生母元聖皇后爲“元聖慈皇后”尊燕高帝爲“天和大皇帝”,封白染的弟子長陽子爲三清觀觀主,着戶部撥銀修建三清觀。
封六皇子慕容惲爲晉王、八皇子慕容愷爲魯王、九皇子慕容愔爲長安王、十四皇子慕容恆爲濟寧王;晉定王嫡次子慕容忌爲文郡王、庶長子慕容忠爲武郡王;晉平王庶長子慕容計爲平陽候;嘉獎皇室郡主慕容慈之功,破例晉封爲慈北公主。封左丞相爲荊國公、右丞相爲代國公,三軍元帥與將領等他日再論功行賞。
最歡喜的就屬平王、定王兩府,兒子封了郡王、封了候,尤其是定王府,多了兩個郡王兒子、一個公主。
三月初十,是皇后冊封大殿,在朝五品以上官員攜嫡妻參加冊封儀式,場面盛大。
儀式未開始,便有幽蘭寺的悟緣大師特來恭賀。
“帝凰女正是皇后陳蘅,又名鳳歌。”
有他這一句話,就是對陳蘅最大的褒獎。
阿麗看着歡欣不已的大巫女,“大巫女,天聖女爲後,你怎瞧上去比她還歡喜。”
“鳳歌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北燕皇后這個大靠山,往後欺負了人,她也會幫你,這麼久了,你沒瞧出,她是個護短的。”
阿麗還真沒瞧出來。
新君登基,新後正位中宮。
宮裡、宮外一片喜氣,新君特舉恩科,三月十二,數千學子入貢院應考,春闈考題將由新君選定。
陳蘅正忙着宮中瑣事,有白雯、韓姬幾個幫襯,還算得心應手。
定王府一府出了三個王爵,惹得平王府的側妃、姬妾、庶出公子們耀耀欲試,慕容計更是如同天天吃了三頓醒神湯,精神抖擻地出入宮闈,領着差使,帶着御衛遍燕京地抓邪教弟子。
慕容慬索性賞了慕容計一個“御衛營副統領”的差,又撥了五百人馬給他指揮,讓他配合慕容忌抓捕北燕境內的邪教。
慕容忌因接手得早,早就過了那股熱情。
可慕容計覺得很興奮,尤其是親孃、父親與妻妾們一番吹捧,覺得只要自己再立功,就能晉爲郡王。
慕容忌打量着慕容計,一大清早就上門,他不睡覺的麼,“你沒說錯?你要去遼省抓邪教?”
“陛下讓我們抓捕邪教,帝月山莊的行雲給我通了消息,說邪教少主狂妄得狠,竟然說他纔是無愧天下的明君、霸主,他是明君,陛下是什麼?這就是逆黨、是不臣之心,此等狂徒,非得滅掉不可。”
慕容忌不解地問:“誰說邪教總壇在遼省?”
“遼省是我北燕的祖籍,我們不是應該從那邊開始清查?”
慕容計、慕容忌,兩人的名字諧音,偏又差着輩份。
慕容忌道:“你都沒查清楚,帶着幾百御衛招搖過市,就不怕那些想在陛下面前表現的御史彈劾你?”
慕容計覺得自己纔不怕。
這羣御史不就是爲了彈劾大臣生的,要沒他們,這世界得多平靜。
可是,還不能沒有御史。
他立他的功,御史們要彈劾由着他們去,只要他抓住邪教,就能立大功。
慕容計道:“我聽說,陛下在長安時,抓到三個扮成美人的邪教女弟子,爲保軍中將領不被惑害,下令任何將領不得收受美人。”
慕容忌沉吟道:“是有這麼回事?”
“要不,我們帶人去洛陽、長安一帶抓邪教?”
慕容忌道:“我負責京城一帶沒有邪教。你確定要出京抓邪教弟子?”
“這可是逆黨,不抓乾淨,我心難安。”
慕容計一直覺得自己的爵位,是他自己掙來的。
覺得只要再立功,就能晉一級。
沒道定王府有一親王、兩郡王,平王府就只多了一個候爵。
新君厚待皇族,一登基沒封爵的兄弟都封了親王、郡王,就連十四皇子都有了郡王爵。
慕容忌道:“你想效力朝廷,原是大善。平陽候,本王還是勸你一句,萬事慢慢來。”
“剷除邪教乃民心所向,怎能慢慢來,邪教已成一毒,必須剿滅。你既不願與我一道,我另尋人幫忙。”
慕容計滿是氣惱,他是想與慕容忌合作,還不是因爲定王府手握天眼閣,消息靈通。這是瞧不起他,看他不抓邪教弟子回來給他們看看。
慕容計尋到的合作者是長安王慕容愔,兩個都有立功之心,努力想向新君證明他們也是有本事的。
而此刻,陳蘅正捧着太上皇——天和大皇帝的留書,他走了,說要去神木城探皇孫,要把他的皇孫帶回來,帶不回來就不回燕京了。
藍月亮在一邊聽說老皇帝走了,比陳蘅還要興奮,“他走了?是不是沒人再給新帝塞女人了,哈哈,你們宮裡的韋孺人至今還沒個安頓,我聽說前兒她見了韋家人。”
陳蘅封了後,可韋孺人自在那日見過新君,後面就再未見過。
韋家急了,送女兒入宮,就是爲了求榮華的,若韋孺人再誕下一男半女,韋家也跟着榮耀起來。
外頭一直對皇后遇刺中毒不孕之事,頗多有議論。
就算皇后所出的嫡長皇子慕容昊如何天異稟,可皇家自來講究的都是多子多福,開枝散葉,單陳蘅不孕不育,新君身邊就必須會有其他嬪妃。
不是韋氏,還會是張氏、王氏。
另兩位美人由新君做主賞賜給皇族公子,家裡的人都快被自家女兒給氣得吐血,但木已成舟,又不好再改。何況這賜婚的主兒是新登基的皇帝,不敢抗旨,只能歡天喜地預備嫁妝,準備嫁女兒。
韋孺人還住在太子宮,左盼右盼,就等着新君宣詔,或是給她一個更好的封賞、名分也行。
陳蘅睨了眼藍月亮,“你現在越來越不像大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