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君瑜敲擊石桌的動作猛然一頓,目光灼灼的看着冷溶月,“聽聞十三對你很好,你們以前就認識?”
冷溶月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卻絲毫不變的直視着君瑜,“你是豫王嗎?他待我是很好,是這些年來對我最好的人了。”
冷溶月坦誠道。
從君瑜朝她走來的那一瞬,她便知道他認出了她。她回京也有半月之久,作爲皇位最大的兩個競爭者之一,京城裡發生的任何事自然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且她回京後,京城百姓茶飯之餘聊的話題全都是關於她的,君瑜豈會不知道?
若這些他可以不知道,那麼被襄誠侯雪藏着養大的明澤郡主現於人前,他便不可能不知道。襄誠侯沐雲飛雖沒有權勢,但誰都不敢忽略他的存在,其原因便是他暗中的關係之龐大,誰也摸不清。
可,君瑜拉攏君無忌能爲他爭奪皇位助長一分競爭力,那麼拉攏沐雲飛後,就能且長六分,基本上皇位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這樣的人物,寧王自然是不肯放過的。
以前,任憑君瑜與平王君襄如何努力,沐雲飛就跟個泥鰍一樣,滑不溜球的,誰也不幫,卻也誰都不得罪。可是現在,一直被他藏着,齊皇幾次想將沐雪染指婚給君無忌,都被沐雲飛擋回來的明澤郡主,一經出世就她交好,而且還公然住在尚書府爲她撐腰。
在沐雪染與她一起從靈隱寺回京後,她便知道,寧王與平王終會早上門來。只是她不知道,寧王會如此的沉不住氣。
他之所以要裝作不認識她,不過是爲了試探。
當然,是試探她與君無忌的關係,還是試探她與襄誠侯府的關係,她便不得而知了。
“如果可以,我很希望我能認識他早一些。”冷溶月眼中臉上都是一派天真,任君瑜如何看,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爲何?”君瑜問。
冷溶月垂眸,掩去眼裡的悲涼,半晌無語。
君瑜也不追問她,任憑她沉靜在過往的悲涼中不可自拔。良久,冷溶月擡頭,看着君瑜,目光猶帶了兩分的悲涼,但更多的卻是怨懟,“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
君瑜瞳孔再次一縮,在冷溶月咄咄逼人的質問中,避過了她的目光。他自然知道眼前的少女絕不簡單,能完好無損的回到京城來,便可知道她並非一般。可是她的目光實在太過乾淨,幾乎有一瞬間,君瑜就要相信,相信她背後一定是有誰在暗中保護着她,她才能活到現在。當然,現在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那樣乾淨而純淨的目光,帶着咄咄逼人的凌利,質問着他爲什麼,君瑜的心中頭一次竟生起了不忍之色。
爲什麼?
因爲她沒有冷無雙的利用價值大,因爲她只是一個失去了孃親,且還爹不疼的孤女?
君瑜不答。
良久,他回過頭來,誠摯的看着冷溶月,“若是你願意,你還是寧王府的正王妃,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本王能夠做到,都一定滿足你。”
冷溶月冷笑,“剛纔安王也這樣。”
君瑜挑眉看着她。冷溶月剛看向了屋門口的方向。冷無雙捂着臉從屋裡衝出來,嘴角還掛着一縷血絲,一出來,見到涼亭裡的冷溶月,想也沒有想,尖叫一聲:“賤人……”隨即衝了過來。
她的手中,還握着一把水果刀。
明晃晃的,在陽光下,泛着令人膽寒的寒光。
“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冷無雙如一陣風一般捲進涼亭,手中長刀對準冷溶月便刺了過來。她的目標直對冷溶月,竟是沒有看到一旁的君瑜。
“放肆!”君瑜厲喝一聲,眉目間全是陰寒。冷無雙腳步一頓,這纔看到君瑜,嚇得手中的刀‘哐當’一聲落到地上。“寧、寧王,無雙見過寧王。”
冷無雙戰戰兢兢的對着君瑜一福。
冷溶月這纔看到她紅腫的右臉頰,還有嘴角的血絲。心尖微微一動,看向被人攙扶着從屋內出來的君羨。君羨俊顏陰鷙而猙獰,看着冷無雙,雙目幾欲噴出火來,“冷無雙,你找死!”
冷無雙緊咬着牙,神色憤恨。
“怎麼回事?”君瑜見君羨走近了,才皺着眉冷聲問道。
君羨身上全都是鞭傷,不知道君無忌打他時是有意還是無意,落在他屁股上的鞭子格外的多。牀上鋪了厚厚的軟墊還好,涼亭裡的石椅,他是萬不能坐的。
“五哥。”君羨痛得額頭上全是冷汗,目欲眥裂的瞪着冷無雙,堅定道:“我要休了冷無雙!”
“王、王爺,你竟然要爲了這個賤人要休了我?”冷無雙臉上血色全無,腦袋隱隱泛暈的看向君羨。“不、不可能!我爹決不同意!”
冷無雙搖着頭,美麗的眸子中涌出一絲瘋狂。快速撿起落在地上的長刀朝冷溶月捅了過去。
“啊——”
冷溶月被嚇得滾進了涼亭外的薔薇花叢中,花徑上的刺刺得她滿身都是,連臉上都被扎進了好幾個刺。
冷無雙站在涼亭內,望着冷溶月,猖狂大笑,瘋狂中,一把長刀竟舞得虎虎生風,看着冷溶月要衝進涼亭便揮舞着長刀又將她趕了進去。
“冷無雙,你找死!”君羨掙扎着要去阻攔冷無雙,看着在薔薇花叢中左躲右閃的冷溶月,只覺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聽到君羨的聲音,冷無雙身體一顫,長刀舞得更快了。“王爺不要無雙,無雙便殺了這個賤人!”
“你敢!還不快住手!”君羨氣極,奪何身上的傷實在太重,扶着他的兩個僕從又得了君瑜的暗示,緊緊的拉住他。“五哥,你快阻止她,她瘋了!”
“冷無雙,本王讓你住手,你聽見了沒!你再不住手,本王休定你了!”
“啊——”
冷無雙被君羨氣極敗壞的話吼得一怔,趁着這空隙,毫無防備的被胡亂拉扯的冷溶月給拉進了薔薇花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冷溶月拉冷無雙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竟是壓着冷無雙朝更密的花叢中倒了過去。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