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喜歡我了?”冷溶月沒有好氣的問。
“這隻、這隻,兩隻都看見了。”沐雪染指指左眼,再指指右眼。
“討打!”
兩人在青竹園內有說有笑,青竹園外的人卻集體臉色一變。平王妃臉色最爲難看,提起裙襬便要衝進去,被平王給攔了下來。平王妃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進肉裡,也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平王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代表的意思,她跟了他十幾年,又豈會不明白。
何況,平王看冷溶月的目光,連沐雪染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是什麼意思,她又豈會不知?
越想,心中越是寒涼。
一絲絲苦澀從心底泛上來,整個身心都帶着苦。
“王……”
“噓……”平王豎起一根手指按住平王妃的脣,警告她不要說話。而後,目光莫測的傾聽着青竹園內冷溶月與沐雪染的笑鬧。
平王妃垂眸,掩去眼中漫上來的一縷冷意。
王爺,你可還記得,當初你許給煙兒的海誓山盟?誓言猶言在耳,一切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跟在平王妃身後的青衣婢女,遞上一方錦帕。平王妃並沒有接,咬着嘴角,硬生生將滾到眼眶的眼淚給逼了回去。
青竹園裡的笑鬧還在繼續。
平王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傾心聽着。
不管是冷溶月還是沐雪染,兩人的容貌都是極爲出色,兩人的聲音也隨了容貌,一個活潑如精靈,一個悅耳如山泉。
只是,越往後聽,平王臉上的笑容就越淡。
如果平王早知道他繼續聽下去的結果,會讓他原本十分美妙的心情變得很糟糕,他一定不會攔着平王妃。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他剛剛警告完平王妃,便聽到青竹園內,沐雪染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邊笑邊求饒:“好姐姐,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再撓我癢癢了。”
冷溶月輕哼一聲,“這次就放過你,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絕不輕饒。”沐雪染快速接過她的話,安靜了沒有片刻,又開口道:“月姐姐,如若平王真的喜歡你,你準備怎麼辦?”
“真的喜歡我?”冷溶月語調中帶着幾分警告的看着沐雪染。
沐雪染點點頭。
氣氛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起來。
青竹園內如此,青竹園外更甚。
平王的呼吸有些凌亂,鳳目眯起,一牆之隔,他的目光似穿透了牆壁看向了裡面人。
平王妃銀牙緊咬,臉色再難保持端莊。看着平王與平日判若雲泥般的面色,心間一緊。如是冷溶月敢回答一個她也喜歡平王,平王妃眼中閃過陰鷙之色……
清風徐徐吹過,青竹園內的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幾片竹葉隨着清風打着卷的出了青竹葉,飄飄揚揚的落在平王的身上。平王伸手接過,放在掌心,如珍寶般貼身收了起來。
平王妃看在眼裡,眼底的陰鷙之色更重了兩分。
終於,冷溶月開口了。
平王的動作一頓,猛然擡頭。
“先不論他是否真如你說的那般喜歡我……”冷溶月的聲音伴着清風傳出青竹園外,如一支待發射的箭般,將衆人的心絃都繃了起來。頓了一下,只聽她接着說道:“就當是真的吧,他真的喜歡我,那又與我何關?”
一句話落,平王嘴角的笑隨即一僵。
平王妃與柳丞相的心與之相反的輕輕的鬆了鬆。
鬆過之後,平王妃的嘴角終於又揚起了兩分的笑容。
然而,心還沒有落到原地,又聽見沐雪染問:“怎麼與你無關?平王喜歡的人是你呀。將年齡拋開不談,從其他方面比較,平王比豫王可是要出色許多,這樣的男子,可是京城衆小姐的春閨夢中人。豫王脾氣又壞,人品也不好,得罪的人又忒多……除了一張臉能看之外,我實在找不出他有什麼優點來。”
沐雪染託着腮幫子,將君無忌數落得一文不值後,話鋒一轉,又道:“當然了,豫王待月姐姐那是好得沒有話說。可這沒用呀,月姐姐總不能指望着他的好過一輩子吧?照我說,反正現在也還沒有成親,月姐姐,你真的不願意考慮考慮別的選擇嗎?”
“別的選擇?”冷溶月看向沐雪染,“你是指誰?平王嗎?”
沐雪染再次點點頭,“哎,別的什麼都好,平王就是年齡大了一點。”
“大了一點?”冷溶月挑挑眉,“平王世子年齡與你一般大,還只叫大一點?”
沐雪染吐了吐舌頭。
冷溶月搖搖頭,“平王喜歡與否,皆與我無關。首先,他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我不喜歡也不會喜歡他;其次,我沒有當後母的嗜好;最後,我更不會爲了一個男人,天天與一羣的女人爭寵。我不喜歡他,無關他好不好。同理,我喜歡君無忌,也無關他是好還是壞。我喜歡君無忌,在我眼中,他的一切都是好的。至於別人怎麼看待,與我何干?飯吃進肚子,飽的是自己,不是別人。一雙鞋是不是合腳,也只有穿鞋的人自己清楚。”
沐雪染目瞪口呆的看着冷溶月。
似乎纔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眼珠骨碌一轉,又有問題問了出來,“可是,豫王也是王爺,就算現在沒有別的女人,以後也會有呀。總不會,豫王這一輩子只娶月姐姐你一人吧。”
冷溶月嘴角微揚,讚賞的看一眼沐雪染,端着茶杯抿了口嘴,笑而不語。
沐雪染猛然站起來,尖叫出聲,“你別告訴我,豫王真的這輩子只娶你一個。”
冷溶月的目光往青竹園外瞥了一眼,而後收回目光,再次端起茶杯。沐雪染徹底發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再次纏上冷溶月,一雙漂亮的眼眸眨呀眨,“月姐姐,豫王真的這輩子只娶你一個?”
撅了撅嘴,卻有些不相信的說道:“豫王就算說過這話,月姐姐你也信?人這一生那麼漫長,誰能保證以後會發生什麼事?雖然我還沒有經歷過,但也知道,這天下,每個男子都說過,你是我今生的唯一什麼的,可真正做到的有幾個?平民百姓尚且做不到,又何況是豫王這種身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