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當今聖上的寢宮。
君無忌翻身下馬,漫步踏入永壽宮。一隻腳還在門外,一道低沉渾厚的男聲便從內殿傳了出來,“是無忌嗎?快過來讓父皇看看,這段日子在外面受苦了吧?”
君無忌眉目冷厲,進到內殿,看着靠在龍牀上臉色略顯蒼白的齊皇,眸底閃過一絲莫名,“你找我有什麼事?”
齊皇年近六十,難得的高壽,聽聞君無忌的話無奈的笑罵道:“你這孩子,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這幾日-你又去了哪?”
“心情不好,隨便走走。”君無忌不耐煩的回答道。“沒事我走了。”
“等等。”齊皇叫住他,“身體不好便別到處亂跑,若是在外發了病,父皇不知道……罷了,說多了你也不愛聽。近段日子,京城附近有些亂,你就留在京城哪也別去。”君無忌輕哼一聲轉身便出了永壽宮翻身上馬,縱馬離宮。
君無忌走後,韓峰無聲出現。齊皇從龍牀上坐起來,眸色冷漠,哪還有剛剛的一絲溫情?“這孩子越來越神秘,你找人多注意他的動向。寧王府與平王府也多關注一些,他們倒是長本事了,竟然重金邀請江湖人士入府同盟。他們那點小把戲,當真以爲能瞞得過聯?”
韓峰心中一驚,垂眸問道:“皇上是懷疑豫王他在暗中籌謀什麼?”
“朕什麼也沒有懷疑。”齊皇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狠厲之色。“千山嶺近兩天怎麼樣了?”
“千山嶺這兩天出現一股神秘勢力,西臨和北漠朝廷派出來的暗衛幾乎被清剿一空。”韓峰說到這,眼裡也閃過懷疑。目光復雜莫名的望了齊皇一眼。
齊皇聽後沉默不語,許久,渾濁的老眼中迸射出一縷寒芒,“不用看朕,那不是朕的人。這股勢力的背景可有查出來?”韓峰隱下心中的懷疑搖頭並答道:“這股勢力非常神秘,屬下追蹤過多次均被對方甩掉。”
齊皇皺眉,擡起眼皮看了眼韓峰,“這天下何時出了這等高手?連你這個齊國第一高手都追蹤不到。”
韓峰眼底露出一抹傲然,“屬下雖然並沒有追蹤到他們,但可以確定他們武功並不十分高強,而且人數也最多不超過四人。”
齊皇冷哼一聲,“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朕豈會不知道,朕是不會如他們意的。”
君無忌剛出宮門,便遇到迎面而來的十皇子安王君羨。君羨眼底閃過嫉妒,卻還是在宮門口依言下馬,不敢如君無忌般縱馬進宮。見君無忌見面連招呼也不打,君羨將馬攔住君無忌去路,嘲諷道:“本王還以爲是誰?怎麼,在外受了兩天苦,又跑到父皇面前哭訴去了?父皇的賞賜呢?怎麼沒有瞧見?”
他的話剛落下,齊皇身邊的吳公公從宮門內追了出來,“豫王殿下,皇上有賞。”君羨的麪皮陣白陣紅,冷哼一聲,“吳公公,父皇這次又是以什麼名義賞賜十三弟?”
“喲,是安王殿下。老奴見過安王殿下。回安王殿下的話,皇上爲什麼賞賜豫王老奴不知,老奴只是遵照皇上的旨意辦事。”吳公公低眉垂首。
皇上偏寵豫王不是一天兩天,其他皇子公主心底雖然不服卻早已經接受這個事實,只有眼前的十皇子每次都要爲此找事,被皇上教訓也不是一次兩次,卻總也學不乖。吳公公並不想與十皇子多作糾纏,便將所有的話都推到皇上身上。
君羨眼神陰鷙,看着君無忌,突然陰陰一笑,“父皇偏疼十三弟一些也是應該,十三弟身有惡疾,說不得什麼時候就……君無忌,你找死!”君羨擡手就要去抓君無忌的銀鞭,君無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腕微微一抖,銀鞭突然轉向朝君羨臉上抽取。
“啊……”君羨捂嘴,一道血痕猙獰着橫劃過他的整張嘴,抹了把臉,滿手的鮮血刺激得君羨如噬人野獸朝君無忌飛撲而去,“君無忌,本王今天就代父皇好好管教管教你!”
“就憑你?”君無忌不屑,手中銀鞭如靈蛇再次朝君羨臉上招呼過去。君羨武功雖然不濟,但總比君無忌這個身患惡疾的人要強,身影微微一閃躲開銀鞭反手一拳便朝君無忌俊臉砸下,他這是要以其人之道還至彼身。君無忌眸底閃過一絲冷嘲,在君羨一拳快要砸上臉龐之際,抓住繮繩的手在馬背上輕輕一點。
“啊……”君羨倒飛着撞上宮牆,一口鮮血當場便噴出來,“你……”頭一歪,暈死過去。
守衛宮門的侍衛看的一愣一愣的。他們不明白,安王的拳頭馬上就要打上豫王的俊臉,怎麼突然就飛出去了?有幾個所站位置剛好的瞧得清楚,安王是被豫王的馬給踢出去的。看得清楚的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移向君無忌坐下的寶馬,這馬跟着君無忌久了,難道也染上了君無忌的惡行?
君無忌嘴角微揚,拍拍黑旋風,“乾的不錯。”
“還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將安王扶進宮去。”王爺們打架,他們站在一旁觀看,皇上知道了就算沒有他們的錯也難逃責罰。吳公公尖着嗓音厲喝一聲,衆侍衛才驚醒過來七手八腳的在吳公公吩的咐下,將君羨擡進宮裡。
“你們幾個,還不趕緊將皇上的賞賜鬆去豫王府。”吳公公看一眼已經走得沒影的君無忌,暗暗搖搖頭。皇上這麼偏寵豫王,卻又不給豫王半點沾染權利的機會……伴君如伴虎,他,還是先管住自己的腦袋吧。安王受傷,還不知道後宮又要鬧成什麼樣呢,吳公公腳步匆匆急急往長壽宮趕去。
“皇上,”吳公公纔將宮門口發生的事向齊王稟明,君羨的生母欣妃便抹着眼淚哭哭啼啼的闖進了長壽宮,“皇上,您可要爲臣妾的羨兒做主呀。”
齊皇濃眉微皺,“哭什麼哭,朕還沒死呢!”
欣妃微微一怔,垂眸掩去眼底的心涼。“皇上……”猶記得初入宮門,她也是雙九年華的豆蔻少女,只一眼,便已傾心。曾幾何時,他還誇她梨花帶雨的嬌顏最是醉人,一切不過境花水月。帝王心,最無情。更何況是眼前這個野心可昭日月的男人,他的柔情從來不多,時間久了,她便也習慣也接受了,終歸他對所有女人都一樣。
可這個一樣在她辛苦生下羨兒的時候變得不一樣了。聽到傳言,她連剛生下的皇兒都來不及顧,匆匆趕過去。御花園中,他的眼神那麼溫柔,柔得像一攤化不開的清水,那樣小心呵護着那個女子。
她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揚手一耳光便甩到了那狐狸精的臉上,“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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