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門

“今天是二月十四號,情人節,我卻把冬季當成了夏天,時光在我眼裡變得那麼陌生,那麼可怕,方曉鷗你可要堅持住啊!”白春梅喃喃自語。

方曉鷗打開了超市的大門,和售貨員要了兩瓶酒,差點忘了付錢,被售貨員攔住,方曉鷗掃了一下瞳孔,付了賬,茫然地往回走,回到了校園裡的那個涼亭,獨自慢慢坐下。

“方曉鷗,你怎麼跑這邊來了,我們在慧鑫園,你卻跑到芳栢園裡了,要不是有的同學告訴我,我還找不到你。走,快和我回去。”白春梅領着方曉鷗回到了慧鑫園。

很遠就看到邢自在跑了過來,殷勤地拿過酒瓶。

“邢自在,你不要動,這酒是我的!我的!我今天真希望大醉一場!”方曉鷗的淚水在不斷的滴答滴答,猶如這夜幕下的鐘聲,敲打着人的心靈。

“放心,今天誰也不會和你搶,但是身體重要,適可而止啊!”莫大興也走了過來。

方曉鷗直接往木凳上一坐,揚起頭一口喝乾了一瓶紅星二鍋頭,臉由紅色迅速變成白色,生命在一瞬間就褪了色。

“我終於有了醉意,醉意中的世界真的是那麼美好,那麼嚮往。”方曉鷗彷彿打開了心中的大門,一絲光亮再次照亮了生命的荒原,綠芽萌發。

“你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邢自在急不可耐地問道。

“好,我現在就說。我剛到學校的第一天,李天亮就送給我一朵玫瑰,那是一枚精鋼做成的玫瑰,據說是他家祖傳之物,象徵着鐵血和不屈,他的祖奶奶曾經一名光榮的戰士,是一名顯赫的女將軍,玫瑰軍團在當時令敵人聞風喪膽,而如今漸漸被人遺忘。我當時拒不接受,但是架不住他不停地哀求,我只能勉強接受。李天亮給我的感覺是陽光帥氣的男孩,有一股執着的勁頭,如果不是遇到趙明星,我一定會和他在一起。李天亮那麼深深地愛我,我對他是感激中帶着一絲絲愛意,但是與趙明星相比,我更愛趙明星。趙明星雖然有點痞子氣,壞壞的,不過他那放蕩不羈,追求自由的個性,那陰鬱沉思的面容,刀削般的臉龐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對李天亮漸漸地冷落,李天亮身心在不斷地憔悴,我於心不忍,有時候會給他一點點溫馨,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情,李天亮變得非常敏感、激動、易怒,也日漸消瘦,有事沒事地找我,有時候甚至偷偷地看着我,我的心又酸楚,又害怕,我怕真的和他說分手,他會想不開。

李天亮慢慢的變得就像風中飄蕩的蒲公英,遊蕩在天地間,恰巧這時候被趙明星看到,趙明星和他成了要好的朋友。

他們走得越來越近,不過李天亮仍舊對我依戀不已,只要看着我,心裡就會稍稍好受點,他的嘴角就會露出幸福的微笑,雖然他也在極力地隱藏其中的苦澀,但是我還是看得出來。

我的心裡何嘗不苦澀呢?我又能找誰訴說,今天我會打開心門,把想說的都說出來。

我很愛趙明星,不過趙明星對我一直不怎麼理會,爲了他,我甚至放下尊嚴,苦苦哀求,只爲得到他的一絲愛。他對我只是憐憫和同情,後來逐漸發展成親情,把我當做他的妹妹,可是我不想做他的妹妹,我只想做他的女朋友,做他將來的妻子。愛情就像毒藥一樣,越吃越上癮,儘管知道危害,卻仍然奮不顧身,就是那樣的無法自拔。我有時候會片刻地清醒,深刻地自責,不要爲愛情迷失自我,但是一遇到趙明星我就像中邪一樣,情不自禁的愛他,喜歡他。那短暫的剋制,就像大壩一樣,被愛情的洪流沖垮。

不過就在昨天,昨天發生了一系列可怕的事情,令我終生難忘,讓愛情的迷霧越來越濃,而我也越來越痛。

昨天,李天亮邀我共進燭光晚餐,在小提琴和法式料理的陶醉下,在紅酒和甜言蜜語的陪伴下,我把他漸漸地當成了趙明星,暈暈乎乎的感覺李天亮把我抱進了校園深處的小樹林,當我醒來發現李天亮企圖對我實施不軌行爲。我開始掙扎,用嘴巴咬了他一口,告訴他這樣會讓愛情變了味。他呆呆地看着我,痛哭起來,然後貼着我的臉頰,親吻我,那樣的熱烈,彷彿要將生命傾注給我。

然後他放開了我,說了聲對不起,因爲他愛我愛得難以抑制,身心差點犯了錯,明天就是情人節,他會送我一朵紅玫瑰。看着他深情又歉疚的表情,我從背後摟住了他的腰,告訴他別做傻事,如果他真的需要,我會滿足他。他轉過身,然後悽美的一笑,笑得那麼的鮮豔,那麼的漂亮,令我都有點嫉妒。恍惚中,他迅速蹲下,拽住我的腿,騎到他的脖子上,站了起來,繞着亭子走了好幾圈,讓我摘下楓樹上殘留的枯葉送給他。他看了看紅紅的楓葉,說如果是綠色的那就更好了。他放下了我,不停地狂奔,漸漸地消失。

我心裡的委屈和複雜不斷涌動,不知不覺地走到趙明星的寢室門前,我喊趙明星出來陪我走走。趙明星領我去了一家燒烤店,要了幾瓶啤酒,藉着酒勁,我開始不斷地試探趙明星。

趙明星估計也是喝多了,就吐露了令我震驚的消息,其實他喜歡李天亮。我彷彿晴天霹靂一般被刺激到了,急忙追問他是不是真的,他卻說出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感情上折磨李天亮,李天亮的性格也變得越來越乖僻。趙明星便趁機不斷地開導他,慢慢地滲透,兩人逐漸有了一絲羅曼蒂克的感覺。

趙明星說李天亮後來痛罵了他,和他斷了交,他強調自己是正常人,只是觀念上無法接受,我不置可否地對趙明星笑了笑,接着嘔吐了起來,我感覺很噁心。但是當我再次擡起頭來,看到趙明星那陰鬱痛苦的神情,那無法理解的無奈,我漸漸明白了。

趙明星拉着我的手告訴我,說從今以後不要找他,是他辜負了我,看着他那英俊的面容,那冰冷的化不開的神情,我的心猛地一陣刺痛,我不能沒有他。

我渴求他,只要讓我陪在他身邊就可以,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慢慢地張開了嘴,咬了一下我耳朵,然後告訴我,現實一點,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趙明星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結果,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方曉鷗沉浸在回憶裡。

滴~嗚~~滴~嗚~~滴~嗚~~

警笛的叫聲傳來,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闖進校園,打破了方曉鷗的回憶。

“方曉鷗同學,請您配合一下,到警局做一下筆錄。”一位男警官說道。

“方曉鷗同學,你放心,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做你的辯護律師。”一位英俊帥氣的男子走了過來。

“周子期同學,謝謝你,沒想到你的律師證這麼快就下來了,我不想剛剛新生,就邁進監獄!”方曉鷗瞅了瞅周子期。

周子期啊,周子期,沒想到還是兩小無猜的玩伴夠義氣啊,從小到大你一直在照顧我,方曉鷗走了兩步再次轉過頭來,又看了看周子期,然後快步上了警車。

黑色的警車,紅色的警笛,劃破了夜空,下起了雨夾雪。

幽暗中,雨水和雪花不斷地跳躍,彼岸花啊,你會在哪裡生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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