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丈夫時常對她說,她沒有必要這麼累,她既然嫁給他,就是來享福的,沒有道理還像以前那樣吃苦,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全都知道,她爲另一個人做的一切,她只當自己瞞得夠好了。
他說他願意一輩子守着她,等她回心轉意,把她這許多年沒能享受的全都補回來。
“那對你太不公平了”。
張雨兒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分明心裡裝着另一個人,卻要他來承受痛苦。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好一個心甘情願,她原來不也是這樣麼,付出一切也失去一切,沾上這四個字,其實就只剩下失去。
裴言是一次巧合才知道的張雨兒,那是她父親來找他,求他疏通關係給一個女犯減刑。他很奇怪,這個女犯和她父親毫無關係,爲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來求他。再三追問下她父親才肯說出實情,原來這個姑娘一直,都在爲他人做嫁衣裳。蕭政凌他知道,絕對有讓女人爲他癡狂的資本,倒是張雨兒,到底要怎樣愛一個人才能做到爲對方愛的人求情。而且還是在知道他不會感謝自己,甚至不會知道自己之後。
這大約不能稱爲偉大,但足以讓他記住這個人。他想見見她。
一見到張雨兒本人,裴言纔想起來他之前去軍區參觀的時候是見過張雨兒的。
和男兵一樣的短髮,卻有着高於男兵的軍事技能,她的首長那時就對他說,別看這小姑娘家世顯赫,爲人處事一點也不驕傲,將來一定有大作爲。
可惜她爲了蕭政凌,終究沒有實現首長口中的大作爲,他有些替她可惜。
直到後來她同意和自己結婚,這都是裴言意料之中的事,因爲沒能嫁給自己愛的人,再和
誰在一起都差不多。可裴言就像當初的張雨兒一樣,堅信自己能等到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天。
愛一個人的甜蜜和悲哀,大約也不過這樣。
……
葉謹不是她的親弟弟,葉夕顏知道。可葉謹喜歡她,葉夕顏從來都不知道。
他只比她小了一個月就被家人強制着叫她姐姐,他很不服氣,明明她更像妹妹纔是。因而葉夕顏在長達五年的學生時代裡見到的葉謹,總是板着一張臉,而且對她十分地不待見。其實只是因爲不想屈於人下罷了。
上高中的時候,葉謹是市一中的校草,在校外也很出名那種,人脈又廣,又會跆拳道,曾一度迷倒萬千少女,除過葉夕顏。因爲她一直把葉謹當做親弟弟,即使兩人並沒有關係,後來葉謹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和她終究是要錯過的。因爲如果她沒有到他家來,他就不會碰見她,但是她到他家裡來,他就無法讓她跨過姐弟這道檻,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結局。
葉夕顏那時還沒有長開,短髮齊耳,額頭被厚厚的劉海遮住,什麼都看不出來,常年一身寬大的校服,就像一個假小子。只有葉謹知道她很漂亮。她那時學習很好,每年的獎學金是必拿的,雖然跟葉謹在一個班,但她對於這個總是對自己冷臉相向的疑似不良少年的弟弟,有種莫名的討厭。
葉謹的女朋友很多,幾乎一個月換一個或者幾個,而葉夕顏的男朋友只有一個,從高二到高三一年時間,不過這對於葉謹來說也很不爽了。
宋遠和葉夕顏一樣,是個學霸,葉謹後來多方打聽到,這個宋遠是在一次春遊的時候勾搭上他姐,不,葉夕顏的。而那次春遊他因爲和同學約好了打遊戲,稱病請了假,就疏忽了這麼一時,就被人搶佔了。他突然有了一種自己養了許久的白菜一夕之間被豬拱了的感覺。
據在場的同學說,葉夕顏當時扭傷了腳,是宋遠一路揹着她去醫院的,就這
樣連英雄救美都算不上的戲碼都能讓宋遠佔到便宜,一定是葉夕顏太傻,肯定是這樣。
事實證明,葉謹並沒有猜錯。
“呦,姐夫,我姐剛纔正找你呢,你怎麼在這,這位是?”
葉謹兩手插兜,低下頭看着宋遠和身旁的女孩緊握的手,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徹底將葉謹激怒了,縱然葉夕顏並沒有和自己在一起,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喜歡她,但是看到自己珍重之人就被別人這麼踐踏,葉謹怒了。
一個左勾手,就打掉了宋遠一顆牙,後來他一個星期沒來上學。葉謹以爲這事就算完了,他宋遠曉得保全臉面退出就好,然而他不,回校後依然糾纏葉夕顏,而且她還挺樂意。葉謹不高興了,他不想讓葉夕顏知道宋遠是個人渣,但是宋遠這廝也太不知好歹了。
中午剛放學,葉謹在去食堂的路上遠遠地看見宋遠摟着葉夕顏的肩膀,葉謹暗自握了拳頭,等會要你好看。
十二點的天氣十分悶熱,三十度的氣溫,縱然食堂裡風扇全開,然而人聲嘈雜和排隊時的擁擠讓葉謹心裡只剩下握草這倆字。
他找到兩人坐的座位,哐的一聲將碗放在桌上,一腳踩在凳子上,無視周圍人的目光,一把揪住對面坐着的宋遠的衣領,笑的很假,陰森森地說,“姐夫,左右逢源你玩的真夠嗨的呀”。
“夠了葉謹,宋遠都告訴我了,你上次打他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就算你怕我受騙,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何況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葉夕顏一拍桌子,也站起來,在高大的葉謹面前,氣場明顯不足,可這一席話卻戳到了葉謹的痛處。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說的真好,也是,她不過是暫住在自己家,難道整天住在一個屋檐下就是一家人了嗎?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做家人。
葉夕顏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重了,但是宋遠還在葉謹手裡,她也沒有鬆口的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