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我回公司參加例會,主要彙報啓航這邊的工作情況,一個小時,會議就結束了。富餘的時間裡我坐車來到離啓航公司較近的步行街打發時間。
夏日的中午,燦爛地陽光灑在路邊不知名的小樹上,樹上綻放着紫色小花,繁盛如櫻。在G城的馬路邊,似乎種了許多這樣的樹,我喜歡遠遠觀看那一樹美麗的繁花,然後慢慢走近,去聞那股淡淡的清香。
在我經過一個名爲“bookwarm”的書店時,不由停步觀看這間由書店、西餐廳及咖啡廳組合在一起的風格完全西式化的別緻書店,卻意外地看到方慕辰的師妹劉茵與一名俊逸的男子在臨窗的咖啡廳內執手歡談,這樣明媚的笑顏還有眸中那柔情蜜意比陽光更刺眼。
我靜靜地站在外面,透過明亮潔淨的玻璃,可以看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男子時而親密的舉止,像極了許軍對我的溫柔體貼。而劉茵嬌憨柔媚的眼神我也是極其熟悉的,那是女子面對情人時纔會表露出來的。就在我蹙眉疑惑時,她還迅速地彎身親吻了那名男子的脣角,這一刻,我可以確定他們是情人。
在她落座的瞬間,似乎看到了靜默在一旁的我,美眸中露出一絲驚訝,秀麗的臉上的笑容隨之緩緩收斂。然後若無其事般朝我點了點頭,神情如此淡定,她明明背叛了方慕辰,卻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方慕辰,這就是你要選擇的女人麼。
我把頭偏轉向另一個方向,舉步向前走,裝作沒有看到她的樣子,因爲我不喜歡和這樣的女人交朋友。她搶走了我最心愛的男人,卻又不珍惜他,我現在非常、非常不喜歡她。
這樣的事實擺在面前,無論對我還是對方慕辰而言,都是一個笑話。你追求的愛人心有所屬,卻對愛你的人不屑一顧,方慕辰,你也不過如此,和我一樣罷了。
其實看到這一幕,我的心很疼,甚至比當初看到你們相擁在一起時更疼。爲什麼你不幸福給我看,光喜歡她有才有貌怎麼夠,至少要找一個比我更愛你的女人,這樣纔會讓我輸得更徹底。
在拐角處,我的眼角餘光看到劉茵追了出來,站在我剛纔的位置看着我離開的方向。她找我做什麼,這種事情,需要聽她解釋的人並不是我,她們要不要在一起,她要選擇什麼樣的男人,關我什麼事?
明明是一個美好的夏日,因爲這一幕,這原本晴朗的天空似乎失去了平時的蔚藍。
回到啓航,再見到全心放在工作上的方慕辰,我的心莫名再次漫過酸楚。難怪他最近一反常態,脾氣陰晴不定,原來是女友移情別戀。我們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你也不能例外,她若是愛你,又怎麼捨得離你而去。
劉茵的事情,我並沒有對方慕辰提起,我幾乎能確定他失戀了,否則他的心情不會如此差,這樣拼命工作。
接下來的一週我與方慕辰就像在冷戰一樣,反正我們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有所接觸外,多餘的題外話可是一句也沒有。
工作時的他依然是冰冷,淡漠的態度,用同事的話來說就是一座活火山,指不定哪一分鐘就有人挨批。
我對這樣的他更是視若無睹,女朋友情變,他的心情能好到哪裡去。他要是笑得出來,纔是怪異。
在衆人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緊張情緒之下,我們終於安然無恙地等到週末的來臨。
很意外,這週末我居然可以雙休。雖然平日裡只上半天班不算累,可是休假誰會嫌多呢,所以我十分高興這樣的假日。
許軍今天加班,沒空接我,所以我自己坐地鐵回家。認識他以後,我被他寵得有些嬌貴,經歷過他的專車接送,再去和那紛踏而至的滾滾人潮摩肩接踵擠地鐵,感覺就有些恍惚與惆悵。
原來在許軍出現前,過去的我一直在過這樣的日子。
地鐵裡,我與許多人一樣拿着手機看小說,這樣分秒必爭,繁忙的生活節奏,不讓自己的身體休息真不是件好事,偏偏又耐不住那無所事事的空虛。所以我不得不感慨一句,手機改變了生活。
在我逛淘寶時,手機震動起來,方慕辰居然給我來電話了
“你的筆記本落了。”他的淡漠的聲音傳來。
“哦,我呆會回去取,謝謝。”我沒想到他會爲這事親自打電話,難怪今天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東西,走得如此輕鬆,原來筆記本忘記拿了。
“你現在在哪裡”方慕辰低沉的聲音傳來。
“地鐵裡。”
“下車,呆會發短信告訴我你的站名和出口方向。”方慕辰這個霸道的男人說完話就直接將電話掛了,就他這態度,那師妹甩了他也是明智之舉。
我尋思着筆記本應該在他的車上,只好下了地鐵出站,並按他所說的發了條短信過去。
他就不能將筆記本直接送到我樓下嗎,非要把我甩在路中間才舒服。
十分鐘後,方慕辰的車出現了,車窗玻璃徐徐滑下來,我躬着腰身探頭過去,準備接走我的筆記本,沒有它,我晚上就不能上網了。
“上車。”出乎意料之外,方慕辰似乎並不打算丟下我,我想了想決定不要和時間作對,反正他對我也不會怎麼樣,結果還是上了他的車。
“去哪裡,我送你。”方慕辰的神情依然冷漠,不過語氣倒是比平日好了些許。
“回家。”我轉頭看向車後座,果然看到了被自己遺忘的筆記本。
一路上,兩人只是默默無語,他專心開車,我側看轉瞬而過的風景,這樣的安靜我早已習慣,其實自從他出國後,我在他的面前就是這樣的狀態,只要他不主動找話題,我就會保持沉默。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與他之間早就是如此了,只是我總是執着於過去,所以一直誤以爲彼此還有舊情,還有可懷念的東西,可當我們真的這樣面對面時,才發現一起走過的路早就到了盡頭。
方慕辰伸手擰開了廣播,調到音樂臺,此時播放的正好是一首粵語版舊歌,在他正欲繼續調換時,我叫停了他:“別換,我想聽完。”
方慕辰看了看我,將手收了回去,繼續沉默地控制方向盤。他自小生活在G城,其實也會說粵語,卻習慣說普通話,而且說得非常純正。
……
何時才共你牽一牽手茫茫路陪你一起走
眼中有你但心似明鏡什麼都不會有
什麼果什麼報等我們永別才知道
難過就是爲了過去的好
直到你的身影消失心想怎麼會
以爲我再約你你永遠也會奉陪
忘了你變到底都不會再挽留看不見的飛灰……
這首歌悸動了我的心,眼前的方慕辰和我也是什麼都不會有,我此時的難過也只是不捨過去的好。
方慕辰,就如歌詞中所言,終有一天,我也不會再奉陪你玩這個感情遊戲,終有一天,我也會疲累到任由那段情感變飛灰。只是未來的某天當你再聽到這首對感情懺悔的歌時,會不會想起我,可知道此時的我正目睹着過去的感情慢慢變成飛灰,很無奈,很心痛。
歌曲不知道何時停了,我的心潮溼了,我知道有些東西真的結束了。
“到了。”車停了,方慕辰低聲提醒道,可是因爲她,他的眸光是一片複雜的深沉,隱約間似乎還有幾分憂鬱,惹人愛憐。
突然萌生這樣的感覺,我不由暗罵自己同情心氾濫,此時需要被同情的人是我好吧。
“哦,剛纔走神了,不好意思,謝謝你,再見。”我低頭打開車門,從後座拿出筆記本,然後笑了笑朝他揮揮手果斷離去。
這次我沒有回頭,學會不留戀,向前走,已經是我的新任務。